一切都結(jié)束了,李志武輸了,林冬瑾抬起頭,重新感受著細雨的撫摸,這股真實感,真是親切啊。
而李志武的府邸里此刻已經(jīng)亂了套了,但李志文的人死死守著不許任何人出入,他在盡自己的力,只想能保全自己三弟的家業(yè)而已。
李志武還是坐在李志文的旁邊,一夜都沒有動過,聽到老黑和二黑戰(zhàn)死的消息,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王興言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面前,李志文看到王興言前來,為了表示尊敬,特意站了起來。王興言沒有倨傲不恭,也連忙行禮,對方畢竟是皇子。
向李志文行完禮,王興言又轉(zhuǎn)向李志武,開口說到:“三皇子,我奉陛下旨意前來調(diào)查你私通人族一事,請三皇子屈就,移步地牢?!?p> 滿是不客氣的語氣,因為私通人族早就是事實了,此番前來只是控制他然后考量如何定罪而已。
李志武沒有反抗,任由王興言的人帶著自己走向地牢,今夜的鬧劇也落下了帷幕。
今夜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一場大戰(zhàn)落下帷幕,一個皇子跌入大牢,一位魔王一戰(zhàn)封神,一眾王室鴉雀無聲。
平日里寂靜的皇宮中今夜盡是喧囂,一如白日,只是少了些亂竄的腳步。人們都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不敢亂動彈,但躁動的心總是沉不下來。
細雨的澆灌和月光的撫慰也無法帶給他們安寧,這兩者怎么看都有些不搭配,但偏偏能給人們帶來真實,從一個不可置信的消息里感受到真實。然后整個皇宮又陷入了寂靜。
林冬瑾在小五的護送下回到寢殿,但林冬瑾不敢放松,全身散架的骨頭在源質(zhì)的修復下強撐著,但不知道能撐多久,此時已經(jīng)快要天亮,她召來婢女為自己擦拭臉頰,整理儀容,卻不肯換身衣服,因為明日一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小五在林冬瑾身邊匯報著善后的事情以及各王室今夜的動向,林冬瑾一一記下。
很快,天亮了,早朝時間還沒到,但堂間早就站滿了人。
林冬瑾姍姍來遲,一身的血污還未除去,和精致白皙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只是氣勢比之前更甚了一分。剛剛落座,下方的眾人便齊齊行禮。
林冬瑾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底下的人也都識趣的閉上嘴。事實上,他們此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敢亂開話題。林冬瑾掃了一眼,見沒人說話,直接問王興言:“王將軍,有人私通人族的事情什么進展了?!?p> 王興言向前一步,回到:“陛下,三皇子李志武已如數(shù)交代,證據(jù)確鑿,臣今日前來就是請陛下定奪如何處置。”
林冬瑾早都想好了,但還是強作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后艱難的說到:“哎,不過迷途之人,廢掉修為,保留職位,禁足府內(nèi),修一年魔史,王室血脈不可多得,希望他能有所成長,他日重新為魔族效力?!?p> 王興言聽明白了,眾王室之人也都聽明白了,既是殺雞儆猴,也是釋放信號,表示自己會謹遵先王的交代,但若誰人再敢造次,下場同李志武一樣。王興言應(yīng)了一聲便退到一邊。
話說到就行,不必再單獨提點,林冬瑾沒有再深究昨夜的事情,轉(zhuǎn)而說到:“本王昨日說過,今天要立王儲,既然各位王室都到齊了,那我便一道說了?!?p> 聽到這一句話,地下的人心都提了起來,雖然沒有人插話,也不敢當著面議論,但按捺不住身體的蠢蠢欲動,紛紛鼠頭鼠腦的張望著。
“李志文,你可愿承接王儲之位?”沒有賣關(guān)子,林冬瑾直接宣布了這個結(jié)果。她眼神淡然的望著李志文,等待著他開口。
場間的人一瞬間全都回過頭來看著李志文,那眼神有好奇的,有憤怒的,有不甘的,李志文全都默默接下,但實際上,他也很詫異,林冬瑾怎么會突然要立自己為王儲,明明昨天還是滿滿的提防。
李志文覺得哪里不對,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答話,但有人忍不住了,覺得李志文是在故意顯擺給他們看,紛紛袖袍一甩,扭過頭去,鼻子里狠狠的出著氣。
忽然,李志文想通了,為什么呢,立王儲的本意只是引戰(zhàn)的借口而已,并非是真的要立儲。隨即他跪在地上,對著林冬瑾行了一個大禮,然后說到:“陛下,臣自覺以臣的能力,不足以接下此擔,望陛下三思?!?p> 眾人還都沒來得及轉(zhuǎn)變驚愕的表情,林冬瑾已經(jīng)接話了:“既然你不想,本王也不逼你。”
林冬瑾掃了一眼場下,繼續(xù)說到:“既如此,那王儲之事暫且擱下,你們好生做事,多向安德魯和其他前輩們學習,我會一直看著你們。魔族的未來,終歸要落到你們的身上。就這樣,還有事要議嗎,沒有就散了吧?!?p> 這一切發(fā)生的是不是太絲滑了,林冬瑾的話說完,眾人才開始發(fā)愣。
見沒有人有要說話的意思,林冬瑾站起來瀟灑的轉(zhuǎn)身走了。王興言也即刻退出了這方朝堂,只留下王室的人面面相覷,他們有點懵,搞了半天,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但他們忽然一個個都望向李志文,眼神中全是疑惑。沒等他們張嘴問,李志文拱拱手退了出去。好像有點心虛的樣子,但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也只是一把刀而已。
林冬瑾轉(zhuǎn)身回到寢殿,交代了小五幾句,無非是拒不見客一類的。然后小五拿出一個小瓶子交給林冬瑾,這是林冬瑾交代他弄得丹藥,小五只知林冬瑾身上有傷,但卻不知到底有多重,需要這么多丹藥。
沒有過多的解釋,林冬瑾悄悄的奔向了地宮。此時的林冬瑾身上維持傷勢的源質(zhì)大多都消散了七七八八了,她越走越急,越走身上越痛,但越走也越慢。
林冬瑾感覺這一程走了很久,實際上才不過半炷香時間。就在地宮的門堪堪打開,她的身形便倒下了,腿骨上的源質(zhì)完全消散,骨頭已經(jīng)散成了碎渣,全身的骨肉都在隨著源質(zhì)的消散慢慢的解體,她囫圇的抓了一大把丹藥,塞入口中。然后爬也似的進到了地宮之內(nèi)。
隨著地宮的門咚的一聲落地,林冬瑾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即被劇烈的痛感拉回絕望的邊緣,她就這樣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在和老黑三兄弟戰(zhàn)斗的時候,全身的骨頭幾乎都碎了一遍,遍布全身的疼痛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現(xiàn)在還要經(jīng)歷一次,不過,這一次,不知道要持續(xù)多久。
林冬瑾就這樣躺在地宮內(nèi),任由她的表情有多扭曲,叫聲有多痛苦,在這無人能及的地宮內(nèi),慢慢的沉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