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明醒來時,已經(jīng)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意識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眼前一片盎然和幽靜的樹林,心里不由的放松了一點。
但片刻后,他立即驚坐而起,先是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認(rèn)沒有其他人。然后,才把注意力轉(zhuǎn)到肩膀上那發(fā)出撕裂般的疼痛的傷口上去。
“嘶”,何長明痛得倒吸一口冷氣,明明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劍傷,細(xì)細(xì)看去,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卻為何這般痛。
何長明覺得這里面一定有蹊蹺,葉向?qū)iT跑過來見他,就是為了給他留下一道劍傷?他明明連命都要丟了。
“到底是哪里?”何長明思來想去,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百思不得其解,何長明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撿起掉落在一邊的月明劍,借著衣袖,給它擦了個干干凈凈。
“還是先回前線,戰(zhàn)事要緊?!焙伍L明決定先把這件事放下,但他的心里多留了一個念頭。
何長明回到邊境的時候,看到林冬瑾已經(jīng)在統(tǒng)管大局了,在她的指揮下,邊防軍已經(jīng)把邊境方圓十多里地變成了魔族的臨時基地,而且還在不斷的向前推進(jìn)。
見何長明回來,林冬瑾急忙上前詢問。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林冬瑾擔(dān)憂的問道,何長明一連失蹤好幾天,這對誰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這是第幾天了?”何長明問道。
“第三天了。”
何長明吃了一驚,自己竟昏迷了兩天。
“出了一些狀況,我見到師祖了?!闭f完這句,林冬瑾拉著何長明進(jìn)了一處高大的軍帳,顯然是專為林冬瑾搭建的。
進(jìn)入軍帳,何長明坐在上位,和葉向見面的事情,他沒有絲毫的隱瞞,把發(fā)生的事情全部講述了一遍。
葉向這個人很讓人敏感,作為一切陰謀的源頭,葉向的動作往往影響著人魔兩族的未來。所以林冬瑾聽得很仔細(xì),試圖從里面挖掘出一些什么有用的東西。
講到他昏迷處,何長明就停了下來,后面的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沉默,兩人都在清理著里面的線索。
人做事,都一定有目的,葉向一定是為了某件事而來。
想了一會兒,何長明率先開口:“師祖修行源質(zhì)是最早的。那你說,他是從哪里接觸到的?”
林冬瑾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而答案也不言而喻:“第四塊玉牌?!?p> 何長明想到過這個答案,這并不是答案,而是猜測,因為何長明手里有三塊玉牌,按照拼圖的數(shù)量,有且只有四塊玉牌存世,但葉向和李志武兩人都可能擁有。
“李志武沒有玉牌,第一,他的身上沒有搜到;第二,他接觸過我的那一枚玉牌。”林冬瑾分析到。
何長明點點頭,這是最有可能的說法。
“可我的三塊玉牌都在。”何長明從儲物袋里取出了那三塊玉牌,捏在手里,眼里數(shù)不清的疑惑。
林冬瑾拋開這個疑問,轉(zhuǎn)而問道:“你說,這四塊玉牌后面藏著什么呢?”
“劍林,還有源晶?!焙伍L明忽然說到,他顯得有些興奮。
“對!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他拿起三塊玉牌,在林冬瑾的面前晃了晃,說到:“天外來物,天外來物啊!”
林冬瑾明白了何長明的意思。
“你是說,玉牌,和劍林、源晶是同一股力量?”
“很有可能,或許,傳說里的仙人本就是存在的。”何長明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
林冬瑾搖了搖頭,她并不是不同意何長明的說法,只是沒法求證。
“但這件事,一定與玉牌背后有關(guān),拼圖一旦完成,就能得到一切答案?!绷侄f到,所有的事情,都與玉牌有著似有若無的關(guān)聯(lián),葉向的行動也是。
何長明摸了摸肩膀處的傷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的說到:“或許,已經(jīng)完成了一部分了?!?p> 林冬瑾皺著眉頭,隱隱感覺事情來的有點快,但何長明卻沒有多少擔(dān)心,畢竟作為當(dāng)事人的他,還沒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走吧,先安頓前線?!焙伍L明決定不再糾結(jié)于此,先解決眼下的事情,但必須對自己的身體多加審視才行。
兩人走出軍帳,王興言一向神秘的身影此時正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的幾位親信安排著事情。
有人提醒了一下王興言,王興言轉(zhuǎn)頭看過來,停下了手里的事,走到何長明的跟前,半跪在地上,行了一君臣禮。
何長明順手扶起了他,說到:“王將軍辛苦了?!?p> 這是一個很奇異的畫面,兩個從未謀面的人,能如此融洽的以君臣關(guān)系處之,依靠的,就是何長明的實力,以及他的那雙眼睛。
“陛下大智大勇,末將不過做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而已?!蓖跖d言躬身說到。
何長明也沒有再把這客套話繼續(xù)下去。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根據(jù)圣女的查探,前方至少百里都是安全地帶。而邊防軍已經(jīng)接管了方圓四十里的地方,前方還在深入,后方正在搭建軍帳,以目前的情況,待魔族前線大部隊進(jìn)發(fā)到這里時,可滿足半數(shù)行氣境以上的民眾們駐扎。但形勢依然嚴(yán)峻,這些人連魔族總數(shù)十一都不到?!蓖跖d言擔(dān)憂的說到。
何長明想了想,說到:“戰(zhàn)時狀態(tài),不能以常理對待。前線大部隊進(jìn)入這里后,稍作休息,半數(shù)之人編入邊防軍臨時軍,由你統(tǒng)籌,李志文負(fù)責(zé),往東西兩邊延展探索,探百里,駐扎五十里,依次類推。我們需要的,不只是這點地方,百里不足以容納魔族子民們。所以,另半數(shù)隨邊防軍正式役集中到正面來,不斷深入,一邊修筑工事,一邊駐扎。這里對魔族來說已經(jīng)是膏腴之地,后方平民要著手修建半永久建筑了?!?p> 何長明如連珠般的語速,快速安排了后續(xù)的事情。王興言以高昂的氣勢領(lǐng)命,暗想到何長明果然不一樣。
這時,林冬瑾也說話了:“人族第一球強(qiáng)者葉向已經(jīng)被陛下重傷,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有所動作?!?p> 何長明知道林冬瑾在給自己遞話了,變接著說到:“接下來,前線遇到阻礙,由你、安德魯和李志文負(fù)責(zé)擊潰人族的防線,如遇處理不了的強(qiáng)者,及時向圣女報告?!?p> 王興言沒有自負(fù)的許諾一定能自己處理,因為林冬瑾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而過了這么久,更是高深莫測。那何長明的實力,王興言不敢去想。對此,王興言唏噓不已,修行界平衡了這么多年,卻因為兩三個莫名的強(qiáng)者,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弱小是原罪沒有錯,但憑仗著實力,攪風(fēng)攪雨又真的對嗎?
嘆了一口氣,王興言回到軍帳內(nèi),無奈的他只有做好自己的事,也算是盡了力了。
何長明和林冬瑾站在軍帳外,看著在新的基地上忙碌的人們,總算是覺得有點希望了。可是,大敵當(dāng)前,還是不能松懈。
“我還是得去找?guī)熥??!焙伍L明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群,目不斜視的對身邊人說到:“要么直面真相,要么奪回玉牌,我總得做到一件,之后的事情才能有計較?!?p> 林冬瑾對此是支持的,反正人族現(xiàn)存的,能和林冬瑾一較高下的,也只有葉向。
“嗯,這邊有我,你可以放心?!绷侄S諾到。
何長明看了一眼林冬瑾,有些話想叮囑一下,但想起孛星兩個字,他就沉默了。
“嗯,那我走了?!焙伍L明最終還是以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告了別。少說,就少點結(jié)果,何長明以孛星自詡,覺得還是少留因果的比較好。
林冬瑾淡淡的嗯了一聲,讓開半個身子,算是送了他。其實林冬瑾看出了他的刻意,但她沒有說什么,只當(dāng)是他沒從王若陽逝去的悲傷中走出來。
何長明的身影從邊防軍忙碌的身影里穿過,所有人,看到何長明走來都會放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的行跪禮,稱一聲陛下。
何長明沒有一一回過,他就這樣靜靜的走,走向不知道在何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