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施施然上前,尉琮的護衛(wèi)紛紛讓開,行禮道見過二公子云云。誰不知道,這白衣公子乃是尉家二公子,雖不是長子,卻已被尉潔定為世子,地位更高于大公子尉琮。
題外一說,以應(yīng)國的分封制,只有應(yīng)姓王族可以有州郡的封地,尉潔、衛(wèi)子常雖身為刺史,手握重兵,卻只有武勛沒有爵位可以世襲。
但如今鎮(zhèn)海侯已為攝政王,尉潔乃是其鐵桿小弟,又護流波有功,被攝政王封為縣侯,這已經(jīng)是異姓爵位中最高的封賞了,所以白衣公子,也就是二公子尉琦,可以被定為世子,將來繼承爵位。
尉琮看到弟弟過來,頓時面色又轉(zhuǎn)為陰沉,從牙縫里道:“怎么?這事老二你也要管嗎?這人乃是江洋大盜,本公子抓他有何不妥?”
尉琦先是向水如煙點頭示意,才對尉琮道:“大哥的事,小弟怎敢插手,只不過遠遠見到大哥帶著父親的私兵,像是要和水將軍的城防軍動手,不忍插句嘴來。”
尉琮看著自己帶的家兵,又看了看水如煙的城防軍,頓時啞了火。以九州常用的律法,尉琮既無爵位、又無武勛,雖是尉府少爺,但帶家兵攻擊城防軍,說不好聽就是造反?,F(xiàn)在又有尉琦在旁,自己打贏了要被尉琦抓住把柄,打輸了直接進城防軍大牢。
見尉琮沒說話,尉琦繼續(xù)道:“正所謂抓賊抓贓,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大哥指著水家的家臣就說是江洋大盜,怕是有所誤會。”
有尉琦和水離過來,秦淵已放下了心,更何況還有廣寒湖在此,哪舍得掉頭就走,上前拱手道:“魚祥水氏商隊途徑逐海,拜見兩位公子,誤會,誤會,應(yīng)是大公子認錯人了?!?p> 雖然秦淵與成化相貌衣著已大變樣,不過尉琦也顯然認出了他們,指著叫道:“是你們!你們是梨山上那兩個小子!就是你們殺了刁雄刁霸兩兄弟!”
秦淵笑嘻嘻道:“在下確實在梨山公孫尚先生門下讀過書,年前有一伙山賊來公孫先生的山莊打劫。在下兄弟恰逢其會,與趙國的常猛將軍各斬一賊首,難道大公子說的是此人?”
水云飄接話道:“刁氏兄弟在逐海周邊作惡多年,什么時候成了大公子的人了?難道大公子在城外還養(yǎng)了山賊為兵,不知有何企圖?”
尉琮被二人一逼問,頓時冷汗淋漓,招幾個江湖人士做護衛(wèi)本沒多大事,但拿到臺面上講便是不妥,此時又逢自己被奪世子之位,如有心人到父親甚至是鎮(zhèn)海侯那一編排,怕是對自己極為不利。
尉琮指著秦淵,又指了指尉琦,終是服了軟,一甩袖子,恨恨道:“走!”帶著一群護衛(wèi)飛也似地跑了個干凈。
尉琦見尉琮走了,笑嘻嘻上前先是與水云飄見禮,又道:“這位應(yīng)該就是水家二小姐了吧。”雖說的是水如煙,但從一上來,尉琦的眼睛就一直看著水云飄。
成化偷偷用手臂碰了一下秦淵,給了他一個玩味的眼神,他們尉家倆兄弟,哥哥喜歡水家妹妹,弟弟喜歡水家姐姐,倒也有趣。
秦淵卻發(fā)現(xiàn)尉琦雖有所掩飾,但其實體內(nèi)元氣極足,武藝本領(lǐng)不在自己之下。
這是水離也上前,水家姐妹連忙見禮,秦淵等人既然在冒充水家商隊,自然都低頭拱手行禮道:“見過大掌柜?!?p> 水云飄對尉琦道:“今天倒多謝二公子解圍了?!?p> 尉琦笑盈盈的道:“我那大哥哪里是水將軍的對手,倒是琦多嘴了?!?p> 一陣寒暄,秦淵都沒插話,一則是作為水家商隊領(lǐng)隊,只能算水家的家臣,主人說話當(dāng)然不宜插嘴;二則秦淵正在極力回憶《廣寒湖景圖》的細節(jié),希望找出與那句“水月相思長,廣寒湖畔淚闌干”有關(guān)的地點或是景色,再遠遠看看那座石橋,可是一無所獲。
最后水云飄將水如煙與秦淵等人交給水離安頓,自己帶兵會城防營,而尉琦,瀟灑的跟著水云飄,一路妙語連篇而去。
秦淵跟在水離身后,抓緊一切機會觀察石橋周圍的景色。
這石橋果然與那圖上一樣,橋下只是一片干涸的河床,站在橋上向東看,河床的盡頭確實有一片湖水,湖面不大,只有二三里見方,四周都是高大的楊柳,不站在這橋上,都不容易發(fā)現(xiàn),這建筑緊湊頗為繁華的逐海城中還有這么一個小湖。
“闌干……”秦淵心想著,看向石橋的欄桿,頓時氣結(jié),這石橋頗有些歷史,原本的欄桿應(yīng)是破損了,應(yīng)是近幾年才用長條石新砌了個不到二尺高的欄桿,若是原來的欄桿有什么線索,也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水離相貌不俗,說話頗為灑脫風(fēng)趣,頗有幾分修道者的味道,但秦淵不敢小覷,他可是聽水如煙說過,水離乃是水家第一高手,戰(zhàn)績彪炳,曾經(jīng)在江湖上也有“鬼神愁”的諢號。
水離與水如煙多年未見,卻看得出,對水如煙甚是疼愛,只是偶爾用余光,掃了一下秦淵。
秦淵感覺之靈敏遠超常人,在體驗了極勢的境界后,更是有些“通神”的味道,被水離的余光掃到,手臂上的寒毛頓時就起來了,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敵意。
水家在逐海的家宅甚是壯觀,倒不是說如何奢華,只是處處顯示出一股子威嚴,顯示了水家的地位,秦淵一想也是,若是沒有及其強大的家族實力,如何能在鎮(zhèn)海侯、龍將城、星輝城三方都吃得開,甚至能占據(jù)延明,當(dāng)初尉潔的心腹馮豹與數(shù)千兵馬就這么損兵折將丟了城,好像就這么算了。
一眾仆從上前為眾人牽馬提重,秦淵卻向成化、鐘九使了個眼色,這兩人與秦淵在一起時間長了,哪能沒這眼力見,不動聲色的吧兵器從隨身包袱等物中取著,沒有交給仆從。
一進大院,便有仆人拴上大門,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水離忽然一指點住水如煙的后腦,水如煙頓時頭暈?zāi)垦?,水離攙住她的手臂,也沒見腳上如何動作,已飄然飛出去七八丈遠,上了正廳前的石臺。
一群手執(zhí)勁弩的護衛(wèi)從四周涌了進來,足有百人,箭頭只對院重點的秦淵、成化、鐘九三人。
秦淵微微皺眉,卻按住成化不要輕舉妄動,上前一步道:“不知大掌柜這是何意?”
水離微笑道:“汝乃星輝城主,反軍的頭頭,老夫乃攝政王御封的軍師祭酒,殺你天經(jīng)地義吧?”
秦淵揚了揚眉道:“官府不仁,魚肉百姓,官逼民反,官剿民軍,倒也合情合理,只不過~”
水離道:“臨死之前你還有何話說?”
秦淵道:“聽聞大掌柜的武藝冠絕逐海,秦某倒是想見識一二。”
水離笑道:“怕是汝還沒這個資格,不過老夫倒是想讓你死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