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婢子,牽扯了誰的利益?
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就必須要弄清楚當初庫房莫名消失的東西去了哪里。
這個問題的答案,沈老侯爺或許不知道,但沈夫人肯定心中了然。
當時屈永熙自焚,賬本最終到了老太太手里。那些東西填了誰的窟窿?她心里比誰都清楚。
沈問心亦了然。
她并非不懂,她只是不鬧。
那日,馬鞭巷子里的柳娘子鬧起時,沈問心就派遣影哨暗中調查了一番。
正是這一次調查,讓她發(fā)現(xiàn)侯府的賬有問題。
雖說在這樣的世家大族,有幾本爛賬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可侯府不同,它沒有當家主母,是由兩個姨娘前后管的家。
妾侍管家,本就不合禮法,更何況妾侍還從中貪拿。管家鑰匙雖好,可卻跟燙手山芋無異。
司姨娘明知這一點,卻還是要裝出一副對管家大權很感興趣的樣子。
她明白,她越是爭,甄玉盈就越是會自亂陣腳。
一旦亂了陣腳,屈永熙肯定會被甄玉盈威逼利誘,好讓他守口如瓶。
可屈永熙從來都不是會輕易屈服的人,況且他一向視司姨娘為知己,對她多有照顧。
甄玉盈百般逼迫,司姨娘推波助瀾,買通了給屈永熙看病的醫(yī)者。一紙錯誤的診斷,徹底將屈永熙推上了絕路。
一開始,當甄玉盈聽說屈永熙自焚而亡的時候,心中竊喜。她本就容不下此人,如今不等她親自動手,他自個兒就想不開了結了,倒為她省下不少事。
直到,滿是爛賬的賬本被發(fā)現(xiàn)。
這些賬本上記錄的,不全是甄玉盈的把柄。有些賬是記在沈東詞頭上的,一筆一筆的加起來,最起碼能有五千兩銀子。
這些銀子,都被沈東詞花在了玩樂享受上。
他是靖邊侯府的世子爺,有這個名頭在,他根本不用擔心“賒賬”的事。上趕著給他送錢的人多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柳娘子那樣“大膽?!?p> 可不被催是一回事,還錢又是另一回事。這些銀子他遲早要給的,不然時日一長,紙始終包不住火。
于是,甄玉盈被攛掇著走上了歪路。
府里那些被拿出去變賣了的寶物,有大多是進了甄家勢力范圍內的當鋪。當鋪里熟人議價,根本賣不了幾個錢。
甄玉盈并非不懂,但她還是一件一件的變賣了。至于沈東詞,他是真的不明白。但只要甄玉盈能替他還上欠下的銀子,他兩眼一閉,萬事不管的繼續(xù)在溫柔鄉(xiāng)里沉溺。
這也是他后面一味寵著甄玉盈的原因,只因為她是個“賢內助”。
這些勾當,實在不怎么光彩。
常言說家賊難防,誰能想到沈東詞這么個飽讀圣賢書的人,竟然不負責任到了這種地步。
如今,他去了繁榮昌盛的大昭都城,在遍地是貴人的地界兒,謀了份不大不小的差事。
這其中,很難說沒有臨清侯府蕭家的助力。
這種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老太太怎么可能一做再做?
這正是沈問心想不通的點,同時,她也隱隱約約的察覺到,這些事都跟溫伽的死有著某種聯(lián)系。
沈問心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抽絲剝繭,還原事情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