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依舊不答。
朱羽見他如此,猜他因為孤獨太久因而不愿與人說話,不再多問,只淡淡道:“我們也是被馮晨陽抓進來的,咱們從這里一起出去?!闭f話時,已經(jīng)當先開道,向外走去。
三人沿著石階向上行走,過不多時便到了頂端,一座石墻將眾人擋住。
女子似乎對此處甚是熟悉,走上前在墻上連叩數(shù)下,石門應聲而開。隨后當先竄出,并不向外走,轉而向左,在一道石墻前連叩了數(shù)下,隨后墻上也開出一道石門。
朱羽擔心石門后有危險,道:“小心。”順勢上前抓住女子肩頭。
女子肩頭一沉,讓過這一抓。猝然回過頭來,只見一張嬌俏臉龐,唇紅齒白,一雙大眼滿含秋水,正狠狠盯視朱羽。
朱羽萬料不到,她竟如此漂亮。被她那雙大眼一瞪,只覺呼吸一窒,愣在當?shù)亍?p> 少女不再理他,一頭鉆進石門中。
朱羽憂心她安危,連忙跟上。
那少女對此處甚為熟悉,連續(xù)轉了數(shù)轉,鉆過一個石門,來到一個深坑前。
朱羽向那深坑下望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下方密密麻麻,圈養(yǎng)著數(shù)萬只食相狗。那些食相狗雙目血紅,呲牙咧嘴,口水直流,樣子似乎極為痛楚。
關樹銘見此場景,聲音發(fā)顫:“這許多食相狗,我可掐不過來?!彼€道要殺了這些食相狗,因而有此擔憂。
少女飛身躍下,朱羽阻攔不及,不知她到底意欲何為,擔心她安危,只得隨之一躍而下。
食相狗見有人來,本已作勢欲撲。少女揮了揮手,群狗居然一齊坐下。少女步入狗群,身上黑衣逐漸褪去,周身氤氳出一圈白光?,F(xiàn)出一身白色狼皮裝束,紅色豬皮皮靴,腰間插著一根狼牙長矛,胸前是一竄獸牙項鏈。
朱羽見她喚出相面,看裝束應該是與相獸有關。
少女從地上飄起,身上現(xiàn)出無數(shù)白色觸手,那些觸手與群獸鏈接到一起,卻是在吸取群獸相力。
朱羽甚為驚訝,難道她也會吸相大法?這手法比我的可要高效太多了。眼見群獸甚是乖服,前腿半跪,身子低伏,任由少女吸取相力。
這般吸取相力約莫五分鐘,群獸血紅雙目終于漸轉柔和,毛發(fā)變得極為柔順,痛楚情狀也消失無形。
少女卻自半空直直墜落下來,朱羽慌忙上前接住,只見她面色潮紅,胸口起伏不定。雙手只覺她渾身滾燙,似有無數(shù)熱流正在她全身穿梭不定。
朱羽心叫不好,知道她這般乍然吸取巨量相力,經(jīng)脈承受不住,以致相力在體內沖突不斷,隨時都有經(jīng)脈寸斷性命之憂。
四方食相狗正自聚攏過來,瞪視朱羽,神色不善。
朱羽眼見少女面色已逐漸呈現(xiàn)青紫色,情知再也耽誤不得。當下不管群獸對自己虎視眈眈,雙手搭上少女掌心,使動吸相大法,吸取少女相力。
群狗正要沖上撲咬,卻聽上方傳來一陣狼嗷之聲。卻是先前的霸相狼首領來到。群狗一聽號令,立時安坐不動,但雙目依舊片刻不離少女半分。
約莫十分鐘后,少女嚶嚀一聲,醒轉過來。睜眼正見到朱羽立在自己跟前,雙掌與自己手掌相抵,只覺自己相力如同洪流一般傾瀉而出。面上登現(xiàn)慍怒之色,雙手猝然回收,隨后張口輕叱。
朱羽但覺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道撲面而來,連忙撤掌向后倒躍而出。但聽一陣轟然炸響,身后石墻已經(jīng)現(xiàn)出一個偌大洞口來。心中暗驚,她這一輕叱竟有如此威力?莫非是獅吼功?
少女狼牙長矛當胸而立,怒道:“你是吸相怪?”
朱羽搖頭道:“這是吸相大法,我相面的相術。”
少女將信將疑,不再多言,轉而躍上石道,走入另一個石室。
朱羽本想就此不管,腳步卻不由自主跟了上去。這一次又是一個大坑,坑內卻都是霸相狼。
少女又再躍下,如之前一樣,將霸相狼相力吸取了大半。吸完之后,又再次因為撐持不住,險些經(jīng)脈寸斷。
朱羽無奈,只能再次施展吸相大法,拯救少女。
二人這般走了五六個大坑,拯救了數(shù)萬只相獸。
朱羽在這片刻之間,吸取海量相力,但覺相海之中甚為充盈,十指竟有滿漲之感。他先前一直沒有此種感受,知道現(xiàn)在到了相境突破的關鍵時刻。連忙調勻內息,將相海中相力悉數(shù)同化。
這一次同化時間較久,足有一個多小時。只覺渾身一種說不出的舒泰輕盈,如同躺在一張滿是棉花的床上,四周鳥語花香,充滿活力。
朱羽忍不住放聲長嘯,這一嘯,也預示著他即將踏入相霸境?;剡^神時,正見到少女撲閃著大眼,滿臉疑惑凝視自己。笑了笑道:“我沒事兒?!?p> 少女白他一眼道:“你真不是吸相怪?”語氣較之先前,已經(jīng)緩和很多。
朱羽笑道:“我若是吸相怪,便該將你相力吸干才是。”
少女不答,沉默一陣道:“哼,人心似海,可比禽獸復雜多了。”
朱羽不置可否。
少女又道:“馮晨陽圈養(yǎng)這些相獸,一是為了自己提升相力,二是為了逼迫只有相印而無相面的相師顯現(xiàn)相面。相師處于極端情況下時,相面會主動顯現(xiàn),保護相師。不過這種情況,相師九死一生。尋常相師絕不會愿意這么做。
“馮晨陽不在乎這些相師死活,所以才會以相獸逼迫他們顯現(xiàn)相面。成功了,他便發(fā)動嫁衣神祭褫奪相面,獲取相力;失敗了,他自也不會關心。”
朱羽腦中靈光一閃,先前隱隱想不透的事情,終于想通。難怪馮晨陽會將自己關在石室中,不斷放相獸進來,原來是為了逼迫自己相面顯現(xiàn)。又想起先前石室中的白骨,心知那些人在相面顯現(xiàn)前,便寂寞成狂而死。
少女道:“這些相獸似乎對你很是親近,那是為什么?”
朱羽將先前遭遇簡略說了。
少女道:“原來你真是被馮晨陽關押進來的?!毖哉Z已經(jīng)極其溫和,轉而道:“我叫張月,張辰紫的女兒。”
朱羽沒想到他竟是張辰紫那個老頭的女兒,心下突然感慨,張辰紫原是咒相,竟會被折磨成那般老態(tài)。隨即也明白張月何以對這里如此熟悉,那定然是時常來此做客的緣故,道:“那你怎么會被關押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