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格蘭特
卡車在距離目的地還有一里的地方把七個人放下。
七個人的目標正是前哨鎮(zhèn)，他們一刻不停留向鎮(zhèn)子趕路。
遠遠可以看到鎮(zhèn)外的探照燈還在來回巡視，走近了還能看到探照燈前方還有一圈鐵絲網(wǎng)。
“對表！”
六人同時伸出手臂，然而初次執(zhí)行任務的十二手臂上卻空空如也。
六人同時看向他，他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
六個殺手露出不同的表情，但含義都是一個“自求多福”。
他們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各自分開尋找機會突破防御網(wǎng)。
十二也匍匐著靠近鐵絲網(wǎng)，但他手中卻僅有兩把手槍和一柄餐刀，并沒有其余裝備。
“不驚動守衛(wèi)，破開防御網(wǎng)?！?p> 十二腦海里迅速出現(xiàn)一段錄像，正是一個殺手模擬突破防御的錄像帶。
“先剪短鐵絲網(wǎng)。”
十二沒有工具鉗，但是他有刀。
意念集中于手臂，腦海里浮現(xiàn)廚師長切菜時的動作，對著眼前的鐵絲網(wǎng)急速斬下兩刀。
左右兩刀直接在鐵絲網(wǎng)上斬出一個足夠讓他鉆進去的方形通道。
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臂力能夠辦到的，鐵絲網(wǎng)用料也沒有偷工減料，完全是十二的身體已經(jīng)適應砶素的存在，方方面面與砶素產(chǎn)生融合的表現(xiàn)。
這是每一個解秘者都要經(jīng)歷的過程，對秘鑰的開發(fā)便是與砶素甚至靈素親和的過程。
親和度越高，砶素和靈素更能讓解秘者得心應手地使用秘鑰能力。
鐵絲網(wǎng)防御的只是有可能出現(xiàn)的流民以及潛伏在野外的兇獸。
而且還只能是不具有解秘者領導的流民或者并不具備污染源的低等兇獸。
要對付這些特殊群體，則必須依靠大口徑殺傷性武器，最常見的便是自動機炮。
這種僅需要兩個平方安裝面積的自動武器對付無法無視常規(guī)武器的解秘者或者兇獸具有奇效。
故而在鐵絲網(wǎng)后就是排列緊湊的自動機炮群。
自動機炮的火力覆蓋范圍是機炮正前方45度的扇形區(qū)域，而在兩臺自動機炮間則安裝了紅外遙感儀，不給任何人突破防線的機會。
當然，這只是設計者的一廂情愿，實際上能夠突破這層防御的大有人在。
但這群人里面似乎不包括十二。
他毫無準備地暴露在紅外夜視儀內(nèi)，隨即夜視儀相近的兩臺自動機炮就同時調(diào)轉(zhuǎn)炮口瞄準了他。
自動機炮噴吐烈焰，彈雨朝著十二傾瀉。
機炮的怒吼聲響起的那一剎那，同時躍過這道防線的六名殺手心中不約而同地響起了“臥槽”兩字。
沒時間痛罵那個豬隊友，他們只能急匆匆地奔向目標。
十二在紅外夜視儀發(fā)現(xiàn)自己的瞬間就身體緊繃，湮滅秘鑰在體表撐起一層薄薄的防護層，打在十二身上的炮彈在薄薄的防護層前瞬間分解為粒子狀態(tài)。
這種防御對砶素的消耗極大，十二明顯感覺到了體內(nèi)砶素的消耗，他加快腳步，在靠近機炮瞬間一個翻滾，兩手在發(fā)燙的炮臺頂端一撐便躍了過去，而炮臺頂部則瞬間被分解了大塊，機炮立刻啞火。
十二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耳邊也響起了警報聲。
鎮(zhèn)子內(nèi)部的探照燈迅速鎖定十二，兩輛滿載武裝人員的卡車沖他奔來。
車載機槍咆哮，十二靈活地扭身避過。
掏出薔薇星矛，十二蓄力一槍。
一朵薔薇凌空綻放，花心之中一桿飛矛射出，正中最前方的那輛卡車。
卡車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一顆橘紅色火球冉冉升起。
緊隨其后的另一輛卡車駕駛員急忙剎車，因為車速過快，急剎之下，卡車險些側翻。
車上的武裝人員四散而逃，十二沒有追擊，而是利用他們混亂的機會向鎮(zhèn)子里跑去。
鎮(zhèn)子內(nèi)的家家戶戶都把門堵的死死的，此時出現(xiàn)在街面上的除了鎮(zhèn)子內(nèi)駐守的城管隊就只有來歷不明的殺手了。
十二并不知曉自己的行為給隊友帶來多大麻煩，而且他也顧不上去為隊友著想，因為他也陷入了麻煩之中。
十二迷路了！
格蘭特的居住位置顯示是鎮(zhèn)子的東北方向塔樓。
而十二面對縱橫交錯的街道，完全分辨不出東西南北。
“應該帶一個指南針?！?p> 十二暗暗記下。
街面上開來一輛輕型裝甲車，裝甲車的探照大燈遠遠地就照到了十二，兩枚炮彈毫不客氣地向他飛來。
十二的本能告訴他這兩枚炮彈不能像擋子彈那樣擋住，躲避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躲到一棟房屋墻壁后，車載機槍狠狠打在房屋墻壁上。
大口徑子彈輕松破開墻壁，橫掃而來的子彈讓十二不得不繼續(xù)逃竄。
他鉆進小巷子里，輕型裝甲車沒法開進，從車上下來四名全副武裝的城管隊員。
他們戴著夜視儀，兩人走在前面，一人手中拿著防爆盾，一人手里拿著霰彈槍。
走在后面的兩人托著步槍亦步亦趨地跟在二人身后。
貓著腰的十二順著排水管道爬到了房屋二層的陽臺上，手里握著餐刀冷冷地盯著下方緩慢搜尋前進的四人。
瞅準機會，十二縱身躍下，人在半空中，手中餐刀如子彈般射向舉著步槍的一名城管隊員，餐刀從其頭頂鋼盔貫穿自后脖頸飛出，連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便重重摔倒。
十二如同矯健的猴子似的跳到一人的肩膀上，手中涌出烈焰，直接覆在那人面部。
“啊?。?！”
慘叫聲和倒地聲把前面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們下意識的扭頭，正對上十二森冷的目光。
十二雙手如同鷹爪探向二人咽喉，隔著約一臂距離，兩人的身體卻不自然地癱軟倒下。
十二的湮滅秘鑰輕松分解了兩人的咽喉，四名武裝到牙齒的城管隊員慘死于一名手執(zhí)餐刀的菜鳥殺手。
“我應該留一個活口的?！?p> 十二皺起眉頭，此時才想起一些錄像里殺手逼問情報的場景。
他將四人身上的手雷全部摘下掛在自己身上，拿起那把霰彈槍剛準備走，又忽然折返，把那人手臂上的手表給擼了下來，帶在了自己手腕上。
“這樣就可以對表了?！笔H為滿意自己的小舉動。
走在街面上實在太危險，十二翻上了房頂。
走在房頂上，他腳步輕輕。
站在高處，十二看到了那棟獨特的塔樓。
塔樓頂端有明亮的紅色警報燈，大量車輛從塔樓周圍沿著街道搜尋潛入者。
“這么顯眼?。 ?p> 十二心里想著，加快步子。
格蘭特在警報響起的第一時間就穿戴好在塔樓頂端觀察情況。
六名殺手的目標都是鎮(zhèn)內(nèi)重要的城管隊頭目，還兼顧了破壞鎮(zhèn)內(nèi)交通、電網(wǎng)等重擔。
正是他們的存在，幫十二分擔了大部分壓力。
城管隊基本上都分散出去，格蘭特有種隱隱的不安。
“混亂不是目的，癱瘓整座前哨鎮(zhèn)，引起沸石塔的緊張才是這群入侵者的真實想法?！?p> 格蘭特覺得站在此地并不安全，他正打算進入機庫駕駛機神應對來敵，忽然看到遠處一道人影從房頂上一路向塔樓奔襲而來。
“目標是我嗎？你們的膽子真的太大了！”
格蘭特冷笑著，順手抄起一旁的重機槍朝著來人傾斜彈幕。
這款名為“金屬狂歡”的重型多管機槍產(chǎn)自紅峰機械，雖然重量過高移動不便，但是吞吐子彈的速度極快，子彈充足的情況下，它能夠保持至少兩整天的不間斷射擊。
格蘭特一手提著金屬狂歡，一手托著彈鏈，一只腳踩在欄桿上，姿勢極為豪邁。
而遭到暴雨般掃射的十二則狼狽地左突右支，盡管他身手矯健，可面對這樣的彈幕攻擊，他只能在房屋間來回跳躍躲藏。
十二的身子忽然從兩棟房屋間的縫隙里消失。
格蘭特將槍口對準那棟房屋瘋狂地扣動扳機。
“來啊！不是想殺我嗎？不要躲，小貓咪！”
格蘭特恣意地狂笑，彈雨將房屋墻壁打穿，房子里的人發(fā)出兩聲慘叫便沒了生息。
借著房屋阻擋視線，十二調(diào)整呼吸。
掏出薔薇星矛，十二蹬腿露面，對著格蘭特所在的塔樓頂層開出一槍后迅速縮頭。
彈雨擦著頭皮飛過，把十二身后的墻壁給打穿，碎裂的磚石紛紛砸下，十二揮舞餐刀將落下的磚石劈得粉碎。
薔薇星矛在距離塔樓還有幾米不到的距離炸開，爆炸的沖擊波震碎了塔樓窗戶，把格蘭特連帶提著的金屬狂歡都向后推了兩步。
“該死的混蛋！”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格蘭特的臉，鮮血自臉頰滑落。
十二趁著這短暫的暫停，抱著頭穿過身前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房屋，在灰塵的掩護下沖向了格蘭特。
他站在下方，抬手朝著三十步之外的塔樓連開兩槍。
兩發(fā)薔薇星矛一左一右命中塔樓，劇烈地爆炸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十二又掏出狼首雷雨，小心謹慎地向塔樓靠近，他要確定格蘭特是否還活著。
“去死！”
一聲怒吼，渾身都被火焰燎黑的人影自坍圮的塔樓廢墟中殺出，一柄重錘飛向他的臉。
十二身子一扭躲過，格蘭特舉著火焰包裹的拳頭向他揮來。
十二彎腰避讓，但背在背上的霰彈槍卻成了無辜的替代品，槍身上段被火焰燒融，融化的金屬液體滴在十二背上，讓他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格蘭特一擊不中，抬腿踹向十二的小腹，十二雙手擋在腹前。
這一腳勢大力沉，十二被踢飛出去，重重撞在一堵墻上。
“去死吧，小雜碎！”格蘭特抓起一塊水泥塊，將鋼筋露出的那一端對準十二便要砸下。
十二抬起右手，掌心之中噴出一道火柱，正中格蘭特的胸口，格蘭特被這股力量推得后退了兩步，但并沒有什么大礙。
“也是玩火的解秘者？太可惜了！今日之后，世上又要少一個了！”
格蘭特獰笑著，雙手毫不留情地把水泥塊砸在十二身上。
灰塵騰起，格蘭特雙臂火焰繚繞，他還要再確認一下這個殺手是否死透。
可當他向前邁出兩步，已經(jīng)伸手準備搬開水泥塊再補兩拳的時候，他忽然間心有所感，腳下連連后撤。
水泥塊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粉末，十二的腹部被鋼筋捅了兩個窟窿，他捂著傷口站了起來。
“復合型解秘者？”
格蘭特露出鄭重之色，即便眼前的殺手只是個半大孩子，但他心頭的不安感卻在加重。
十二踉蹌站直身子，一只手握著餐刀，一只手捂著肚子。
“復合型又怎么樣？都得死！”
格蘭特怒吼一聲，雙拳火焰驟然拔高，只見他張開嘴，朝著十二吐出一團火球。
“豪烈火球！”
火球在半途中分裂成多個，連珠般砸向十二。
十二握著餐刀的手輕輕一拋，將其倒持。
迎面而來的第一個火球被十二斜下往上拉出的一刀斬滅，第二個火球又被十二橫向劃過的一刀劈開。
最后一顆火球十二不閃不避，雙目凝視它，十二身前的空氣輕微抖動，仿佛有一扇看不見的門被拉開一條縫，火球精準的撞入門縫內(nèi)，而后大門關閉。
“消失了？”
格蘭特震驚。
此時一道雪亮刀光橫著劃過他的咽喉，他抬手擋了一下，鉆心的疼痛從手臂上傳來。
十二的餐刀幾乎把他手臂臂骨一分為二，僅剩下一點骨茬連著皮肉。
“?。。?！
我的手！”
第二刀自下而上，格蘭特的胸口被劃開，左右肋骨分明，內(nèi)臟掉了一地。
瞪大了眼睛的格蘭特向后倒去，倒地時撲起一圈灰塵。
十二捂住口鼻走到他身前蹲下。從身上取下一枚手雷塞在格蘭特張開的嘴里，而后一只手按住他的腦門。
一股熱流從手心鉆入十二體內(nèi)，十二這才拉開手雷插銷，迅速遠去。
爆炸聲中，格蘭特灰飛煙滅。
十二看了看手表，距離預計的撤離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從容不迫地繞開回防的城管隊，炸開了兩座自動機炮炮臺，從縫隙間脫離。
前哨鎮(zhèn)內(nèi)，一臺機神飛出，伴隨其后的四架直升機向四周搜索，尋找入侵者。
可就在半分鐘不到的時間里，從不同方向飛來兩枚導彈，把剛剛起飛沒多久的機神擊落。
四架直升機倉皇縮回前哨鎮(zhèn)，再不敢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