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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云世家

第七章 也落部來襲

縉云世家 鬼道隆 2048 2021-08-30 16:48:01

  李晙遇刺的消息,經(jīng)過數(shù)月的沉淀,終于傳到了也落部。也落部大汗也呼干為此驚喜不已,李晙的離去對虎賁軍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此時他正可以加緊練軍,待時機成熟再次南下。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晏平十九年八月,在他將要召集部下商議南下之事的時候,突然暴斃于王帳,其弟也呼先繼承汗位,同時詔令也呼干的三個兒子前來奔喪。

  此時,也呼干的長子也里宏正在奉父命巡視草原六十四部,聽聞消息后,星夜帶人趕回了王庭。而其次子與三子在東部邊界一線,暫未得到消息。

  王庭的白帳已經(jīng)搭建了起來,也呼干神態(tài)平靜地躺在為他準(zhǔn)備的龍棺內(nèi),棺旁站著他的親弟弟也呼先,此時的也呼先有些意味不明地盯著也呼干的尸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也里宏便帶著衛(wèi)隊趕了回來。也里宏沒有理睬神色悲傷的也呼先,而是直奔棺槨處查看也呼干的尸體。也呼干身體一向硬朗,此次他出巡草原六十四部時,也呼干還親自送他離開,絲毫不像是身染重病的樣子,又怎么會突然之間就暴斃了?也里宏心里自然有很多疑問。

  可查遍也呼干的全身也未見到絲毫的傷口,他懷疑是不是下毒?就在他準(zhǔn)備用銀針驗毒的時候,也呼先出聲了。

  “也里宏,你這是做什么?王兄已經(jīng)故去,你作為他的兒子怎么能對他如此不敬?”也呼先憤怒道。

  也里宏看了他一眼,說道:“父汗死的不明不白,也里宏作為他的兒子,更要查出真相,讓他瞑目?!?p>  “你的意思是懷疑我給王兄下毒?”

  也里宏冷哼一聲,看樣子就是這么想的。也呼干生前從未透露出半點想立弟弟的意思,相反都是以繼承人的標(biāo)準(zhǔn)去要求自己的兒子們的,巡視草原六十四部本就是只有大汗才有的榮耀與待遇,也呼干此舉已經(jīng)說明了太多的東西??扇缃袼麉s死了,不明不白地躺在棺槨內(nèi),他的弟弟卻穿著大汗才能享有的紫色繡龍袍,那是也落部的先祖仿照中原王朝制訂的獨屬于大汗的華服。

  也里宏將銀針刺入了也呼干的腹部,銀針卻未變黑,他不相信,又將銀針刺入也呼干的咽喉,同樣未見變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里宏不信邪地又想將銀針刺入也呼干的心臟。如果不是死于食入毒物,那么也許有可能是毒物直接進入血液導(dǎo)致他暴斃的。

  也呼先再次出聲打斷他的動作。

  “夠了,也里宏。我念你剛剛喪父,精神受此打擊,有所失態(tài)也屬正常,但是你不要太過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先人遺體,你哪還有半點先汗王子的風(fēng)范?”

  也里宏并未聽從勸阻,他執(zhí)著地將銀針刺入也呼干的心臟,但是拔出來之后,銀針同樣并未變色。所以也呼干到底是怎么死的?也里宏有些想不明白。

  “哼,來人,把也里宏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給我拿下!”也呼先率先發(fā)難。

  也里宏的衛(wèi)隊也立刻拔刀阻攔對方的士兵。眼見一場血拼不可避免,也呼干的舊臣左賢王也速那打圓場道:“大汗,也里宏年少不懂事,先汗尸骨未寒,實在不宜同姓相殘,反叫那些中原人占了便宜?!?p>  言外之意是承認(rèn)了也呼先的大汗地位。而也里宏見尸體上實在查不出什么線索,便也站起來回?fù)舻溃骸耙埠粝?,你說父汗傳位給你,可有詔書?”

  也呼先冷哼一聲,說道:“將詔書拿給他看。”

  羊皮卷做成的詔書上,落款處赫然是也呼干的大名,只是這字跡東倒西歪,不似也呼干平常的風(fēng)格,但卻是本人簽字無疑。這上面還有大汗的金璽,似乎也是無懈可擊。

  左賢王也速那作證道:“那晚老臣也在場,確實是先汗親自口述,老臣執(zhí)筆,落款處有大汗的簽名和金璽印章,大王子,這些可做不得假啊?!?p>  “不可能,父汗正值盛年,之前從未有過病痛,怎么會突然暴斃?而且父汗生前從未透露出要立也呼先的想法,又怎么會突然傳位給他?”

  也呼先冷哼一聲,似是不屑回答。左賢王也速那回道:“前些日子先汗接到消息,定云城太守忽然病逝,新太守還未上任,定云城軍心渙散,先汗大喜過望,說這是上天賜予也落部的機會,先汗夙興夜寐,立誓此戰(zhàn)勢要屠滅縉云國,想必是操勞太過,天妒英才?!?p>  也速那繼續(xù)說道:“屠滅縉云國乃是先汗遺愿,萬不可在此時起紛爭,萬一等那新太守到來,將民心收攬,那先汗豈非死不瞑目?這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先拿下定云城作為我也落部南下的跳板,這汗位之爭不急于一時,可待其他兩位王子回王庭之后再行商議?!?p>  也呼先也順勢說道:“左賢王所言有理,什么事情都比不得我也落部的百年大計來的重要。若是也里宏立下大功,我這個大汗也可以退位讓賢?!?p>  事已至此,也里宏明白想要短時間除掉也呼先上位怕是有些不可能,那么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執(zhí)掌兵權(quán)。只要兵權(quán)在手,想要奪回屬于他的汗位才是輕而易舉、順理成章之事。而且看樣子也呼先似乎并不忌憚讓他掌兵。

  晏平十九年九月,醞釀半個多月的南下計劃徹底敲定。也呼先在王庭調(diào)兵遣將,聚集將士,任命先汗之子也里宏擔(dān)任中軍主帥,領(lǐng)兵三萬浩浩蕩蕩地南下,且后續(xù)的人馬仍在不斷趕來。雙方約定待也里宏拿下定云城之后,其余人馬將在定云城與他匯合,聚集十萬之眾共同南下。

  也落部三萬鐵騎南下,聲勢浩蕩,定云城探子早已得到消息并將之傳回城內(nèi)。

  新任太守魏光度早在十日前便來到任上,正趕上這一場大戰(zhàn)。得到消息之后,魏光度便派人八百里加急將也落部南下的事情傳回了京都??沙⒌姆磻?yīng)再快,也得有個七八日的功夫才能有回信,朝廷再發(fā)號施令、調(diào)兵遣將,這時日恐怕也得有個十天半個月,所以在援兵來之前,魏光度必須守住至少半個月的時間。

  魏光度,是有財神之稱的魏家庶子,因其嫡兄戶部尚書魏光祿早年投靠太子且在其父魏聰病重時多番召見拒不回酉陽老家,最終導(dǎo)致魏光祿被剝奪了唯一繼承人的身份,魏聰將魏家家產(chǎn)一分為二,分別交給魏光度與魏光祿各一半,且象征家主地位的魏家老宅被賜予了魏光度,魏光祿由此恨上這個弟弟,在朝中使了些手段將其打發(fā)到了戰(zhàn)亂之地定北城。

  “守住半個月,談何容易?若是晉王還在就好了?!遍L史祁修遠(yuǎn)唉聲嘆氣道。

  以晉王的性格,他們將消息傳過去,不必等圣上下旨,晉王便會帶兵馳援,而以虎賁軍的腳程,騎兵兩日內(nèi)便會到來,步兵最遲六日內(nèi)也會全部到來。再加上傳信的功夫,也落部大軍到來的時刻,晉王援軍也會到來。

  “守不住也得守!必須要等到增援的那一日?!蔽汗舛染o皺著眉頭,神色堅定地說道。

  “爹。”魏崇信風(fēng)塵仆仆地從外面進來。

  “怎么樣?募得多少壯士?”

  “我們總共招募了一千零七十人,但是這些人都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還不能上戰(zhàn)場。目前能用的只有原先的守兵兩千人?!?p>  靠這樣的人守城能行嗎?

  “還不夠。也落部號稱十萬鐵騎南下,探子回報確認(rèn)對方至少有三萬左右的人馬,三千對三萬,何況對方還是以好戰(zhàn)勇武出名的也落部鐵騎?!边@實力懸殊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魏光度一狠心,說道:“昭告全城,讓所有能拿得動武器的人全部上城墻守城。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不管用什么辦法,現(xiàn)在必須要依靠全城百姓的力量一起守城?!?p>  在家破人亡的巨大壓力之下,參與操練的士兵可謂是真的拿出搏命的姿態(tài)在操練,假以時日,這些人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士兵。只可惜時不我待,兩日后未時也落部大軍兵臨城下。

  也落部大軍遠(yuǎn)道而來,自是有些疲憊,若定云城兵力充足則可趁機突襲打消他們的氣焰。只可惜定云城算得上是郡兵的只有三千人,一旦大開城門,也落部鐵騎入關(guān),那他們這些人真的就是在送人頭了。敵強我弱,只能固守待援。

  好在也里宏也非常明白勞師不宜遠(yuǎn)征的道理,軍隊只在弓箭手的射程外叫囂一陣,便后退扎營,看來是想養(yǎng)足精神后再行動。

  當(dāng)也落部大軍真的兵臨城下時,帶給眾人的壓力也不是之前可比的,魏光度知道,也落部進攻的那一刻才是對定云城最大的考驗。這些沒有見過血的新兵與百姓,是不是真的能守住這座城池,他自己心里也是沒底的。

  “老爺,夜深了,早點睡吧。”魏夫人見他久不回房,便出來尋他,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對月嘆息,想必是在憂慮也落部的事情。

  魏光度回過頭來,對她說道:“夫人,明日你帶著皛皛(小?。?p>  魏夫人打斷道:“你先不要想這么多,事情還沒到最壞的那一步,你作為太守,如果你都不相信城門能夠守住,那他們可就真的守不住了。”

  魏光度勉強笑了笑,說道:“我竟不如夫人看的透徹。”

  魏光度內(nèi)心仍舊不安,這也是他第一次直面戰(zhàn)場,戰(zhàn)場與官場畢竟是不一樣的,沒有人會在乎你的身份,他們想要的只是你的血,你的命。

  翌日,也落部的攻擊如期而至。

  各種攻城器械所發(fā)出的攻擊狂風(fēng)暴雨般地砸在城墻上,甚至是城中。不斷有人受傷,而守軍幾乎毫無招架之力,都在勉強躲避。好在這些攻城器械有限,重新發(fā)動一次攻擊所需要的時間也很長,這才給了他們喘息之機。也落部以騎兵為主,不擅長攻城,這是他們唯一堅持下去的信念。

  但不擅長不代表不會。在攻城器械以及弓箭手的掩護下,一眾士兵抬著撞木就沖到了城樓底下。頑強有力的撞擊聲砸在城門上,城門兩側(cè)的士兵都看待了,甚至忘了阻止。

  魏崇信在城樓上看見底下士兵呆若木雞的樣子,不禁怒喝道:“發(fā)什么呆,給我堵住城門,決不能讓敵軍撞開城門。弓箭手給我射!一營的將士給我砸,狠狠地砸!”

  一營士兵站在城墻的最外圍,在魏崇信的命令下,搬起一塊又一塊的石頭狠狠地向底下的敵人砸去。也落部兵精糧足,箭矢更是不要錢地往這邊射,即便被盾牌擋住了一些,還是有許多射中了守城的士兵,就連魏崇信也未能幸免,身上掛了彩。不過他立刻將箭矢拔出,仍舊固守在城樓之上,將士們受到鼓舞,頑強地?fù)踝×艘徊ㄓ忠徊ǖ墓簟?p>  反觀定云城城內(nèi)已經(jīng)徹底亂了套,城內(nèi)沒有參加守城戰(zhàn)的百姓們有一些聚集在南門,要求士兵打開城門,放他們逃命。間或有流矢射中城內(nèi)的居民,人群便更加沸騰。這民心一亂,秩序也就徹底亂了套。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太守魏大人的夫人,這是太守大人的女兒,你們竟敢阻攔我們出城,不要命了嗎?”城門口一個婦人帶著身旁的姑娘沖阻攔她們的士兵叫囂道。

  太守魏光度有個小妾的事情,還是挺出名的,人們茶余飯后、閑來無事時便會說上一說。而這柳氏在太守府也不甘寂寞,經(jīng)常帶著女兒上街,因此倒是有士兵認(rèn)得這母女二人。而在確認(rèn)這母女兩人確實是魏光度的家人之后,士兵們就犯了難。偏柳氏還在叫嚷著是魏光度讓她們逃命的,士兵不敢得罪,便打開了城門。

  但這城門一開,便不是他們想關(guān)就能關(guān)的了。聚集在城門口的人群瞬間爭先恐后地向城外逃去,有不幸被絆倒的人立刻就成了別人的踏腳石,踩傷踩死的不計其數(shù)。而南門的動亂也很快傳到了魏光度的耳朵,他馬上趕到現(xiàn)場卻勸阻不住已經(jīng)瘋狂的人群。眼見這事態(tài)已經(jīng)失控,魏光度慌忙趕回太守府,尋找魏夫人和魏皛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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