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皛皛的座位在陸蓉的下方,根據(jù)尊左卑右的傳統(tǒng)來看,那陳王妃的位置還在魏皛皛之上。魏皛皛自然有些奇怪,但想到自己嫁到皇家的時間畢竟短,不好說這是不是皇后對陳王妃的恩寵,自己若是爭辯豈非顯得小肚雞腸?何況本也不在意這些。
陸蓉似乎對魏皛皛十分感興趣,頻頻側(cè)身與她交談,反倒顯得本該是同一陣營的陳王妃有些冷淡。但其實不然,陳王妃是皇后千挑萬選出來的,聰慧明理自不必說。拋開他們兄弟之間的恩怨,其實這妯娌關(guān)系著實處的不錯。
三人家境都不錯,從小讀書明理,琴棋書畫自然樣樣都有所精通了解,聊起天來也是說不完的話題。原本皇后在主位萬眾矚目,太子妃克制,陳王妃也不敢逾越,兩人關(guān)系又十分敏感,都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陪著皇后聊天,以免被人尋到錯處。
這魏皛皛的出現(xiàn),無疑是緩和了這有些嚴(yán)肅正式的場合,而且皇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放任了她們這樣的聊天。三人相見恨晚,漸漸地就忘了時間。
溫室殿確實暖和,李晙一覺醒來時間也才剛剛過去了一個時辰罷了。今日是國宴,晏平帝與眾臣都會守歲到天明時分,因此這晚上宴會的時間也比平時要晚一些。
眾臣都圍在內(nèi)室與晏平帝話家常,唯有李晙一人無聊地在墻角長蘑菇。
這秦峣可比王妃差遠(yuǎn)了。李晙在心里默默吐槽。他現(xiàn)在得偽裝的跟先前一樣,是個廢人,自然不能動,不能說話。這秦峣就跟木頭一樣只知道杵著,自己給他使了幾次眼色,他都不懂。不知道總是維持一個姿勢也很累的嗎?
很快他就不無聊了。太子帶著陸通走來了。
“七弟一個人呆在這里很無聊吧?孤帶你先去萬壽殿,稍后父皇他們也會到的?!?p> 李晙呵呵,看樣子太子是有話要說,那就去唄。這是皇宮,這么多人看著,太子自然不敢亂來。
在他們出門之后,目睹這一切的陳王便派門外的小太監(jiān)去給魏皛皛報信。坐山觀虎斗之意,昭然若揭。
一行人走到大業(yè)亭的時候,太子忽然停下了身影,然后從秦峣手里接過這四輪車的把手,親自推著李晙往小山上的大業(yè)亭走去。秦峣自然驚慌,想跟上去,卻被陸通擋住了去路。
“讓開。”
“放心吧,這是皇宮,晉王不會有事的?!?p> 秦峣雖然焦慮,但正如陸通所言,這是皇宮,他不能對太子不敬,更加不能動武,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上面。想著若是情況不對,拼著性命不要,他也要沖上去。
太子將李晙推到亭子里面,便站在一旁不動了,似乎是在想著該如何開口。
“被親弟弟算計的感覺如何?”
李晙了然,太子想必已經(jīng)知道這一切都是陳王李皌所為了。
見李晙不開口,太子又看著他說道:“這里沒有人能聽見,你不用裝了?!?p> 李晙瞇眼看他,太子還是那副沉穩(wěn)的樣子,不像是在詐他。那就只可能是在玉石鋪的時候露了一點兒馬腳,沒想到這都能被太子監(jiān)控到。太子確非泛泛之輩。
但那又怎樣?李晙斜眼,嘲諷地看著他,就吃定太子不敢拿他怎么樣。果然,太子被他這幅樣子激怒,抓著他的衣領(lǐng),揚(yáng)起了拳頭。
“你這是自討苦吃?!?p> 李晙完全沒有被嚇到,就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大有一種你奈我何的意思。這拳頭自然沒有落下來,太子就是發(fā)泄發(fā)泄脾氣罷了,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打人的。
但遠(yuǎn)在亭外的魏皛皛看到這一幕,自然不會這么想。太子可是在她面前就敢整死李晙的,不過是一頓打,魏皛皛完全相信太子能夠做出來。
魏皛皛單槍匹馬地就要往山上闖,陸通自然不會讓她上去打擾太子,但旁邊還有一個秦峣在虎視眈眈。秦峣攔住了陸通,給魏皛皛開辟了一條道路。在周圍警戒的侍衛(wèi)和太監(jiān)都不敢插手這些皇子間的糾葛,任由魏皛皛闖入了山頂。
魏皛皛飛快地跑上山頂,腳步不停地就沖太子頂過去,妄想用速度擊垮太子,被太子側(cè)身躲過。但旋即太子就后悔了,還不如讓她撞一下呢。因為太子閃開,控制不住速度的魏皛皛,“唰”地一下就從小山頂上翻滾著摔了下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說的就是她。沒救著李晙,反把自己摔得頭破血流。魏皛皛郁悶極了。
“大膽!”一個尖細(xì)的聲音響起。
魏皛皛摔的腦袋還有點懵,暈乎乎地看著面前的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似乎認(rèn)出了她,向身后一人說道:“是晉王妃,快去向圣上稟報!”
今日是守歲之日,晏平帝與眾臣聊起過往,眾人都在稱贊晏平帝賢明,就連總是懟他的三朝元老御史大夫曾良佐也難得和顏悅色地夸贊他勤政愛民。要知道從他繼位以來,這曾良佐就總是自恃元老,在殿上絲毫不給他留任何情面,還總是將他比作暴君之流。晏平帝愛惜羽毛,為了名聲不敢動這位士林大儒,但背地里沒少詛咒這老不死的。今日破天荒地得到了這老頭的認(rèn)可,心情不可謂不好。
雖然前方似乎出了什么意外,但是這并不影響晏平帝的好心情。
“稟圣上,前方的是晉王妃,似乎受了傷?!?p> 晏平帝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后面的群臣堆里就跑出來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魏光度一邊跑,一邊口中還凄厲地喊道:“我的女兒?!?p> 跑得太快摔到在了魏皛皛的面前,魏光度一邊哭,一邊還哭喊著:“我的女兒?!蹦乔樾慰烧媸瞧鄳K極了。
魏皛皛雖然摔破了頭,但是沒有想象中那樣嚴(yán)重,就是頭上淌了點血顯得可怖罷了。但見魏光度哭的凄慘,魏皛皛顧不得自己便想安慰她爹,緊接著魏皛皛便看到了魏光度身后的晏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