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yàn)閮扇税さ锰?,有些事情便被遮住了眼睛。魏皛皛第一次見到李晙的時候,正是他病體沉珂、命不久矣之時,先入為主,魏皛皛總是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同情心疼之感。當(dāng)李晙治好身體,重新站到眾人之前的時候,他是張揚(yáng)的、肆意的,卻又是克制的,害他至此的罪魁禍?zhǔn)?,他也一笑置之了。即便受到那么多的?zé)難,他仍然還能保持自我,豪邁不羈,這讓魏皛皛覺得也許當(dāng)初即便沒有她的出現(xiàn),像李晙這樣的人也定會逢兇化吉的。
“怎么了?干嘛這么看著我?”李晙難得有些羞赧地坐起身,回到了魏皛皛身邊。
魏皛皛情不自禁地親了他一口,說道:“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這假胡須刺的李晙臉疼,但是對于王妃的表白他還是很受用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質(zhì)問道:“難道你之前沒有很喜歡我嗎?”
魏皛皛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我原本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愛你了,可是方才我才發(fā)現(xiàn)我好像可以更愛你一些。也許是因?yàn)槲腋斫饽懔??!?p> 每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喜愛。
我喜歡的不是我心中的那個你,而是你就是你,跟普通人一樣,會哭會笑,會有善良的一面,也會有狠決的一面,更多的時候,你總能將毫無生趣地一件事變得生動起來,使平凡的生活也充滿了無限樂趣。
“你再坐回去,我?guī)湍惝嬕粡埾?。?p> 李晙從善如流地回到了原地,維持方才的姿勢,讓魏皛皛作畫。但是半柱香后,他就覺得這種事情不僅無聊,還非常耗體力。
“畫好了沒有?”
“還沒,你再堅(jiān)持一會兒?!?p> 畢竟是夫人的要求,李晙還是非常給面子的堅(jiān)持住了。也或者是因?yàn)樗耍人褋淼臅r候,魏皛皛已經(jīng)收拾好紙張,看樣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李晙將身上的披風(fēng)收起,甩了甩有些發(fā)麻的手掌,回到座位上問道:“畫完了?”
魏皛皛點(diǎn)點(diǎn)頭,拿出那張畫像來給他看。雖然畫像還未上色,但這輪廓卻非常明顯。李晙看得滿心歡喜,這是王妃親手給他畫的。
李晙見魏皛皛已經(jīng)將東西整理好,便問道:“這是要走嗎?”
此時也不過是午時罷了,距離結(jié)束尚有兩個時辰。
魏皛皛幫他拍打了下衣服上沾惹的塵埃,說道:“想通了一些細(xì)節(jié),需得回家驗(yàn)證?!?p> 雖然魏皛皛沒有明說,但是李晙知道魏皛皛是見他在這里無所事事,獨(dú)自一人無聊,才不愿久待的。
“好不容易來這里一趟,總得讓那五個老頭好好欣賞一下我家夫人的大作?!?p> 李晙說走就走,興致勃勃地帶著人來到了長街亭。五老還以為這家伙就是來玩的,但是此刻再見到人還是一陣緊張,心里也在揣測,這晉王不是又畫了什么東西讓他們來猜吧?
李晙本想帶著人直接來到五老面前,但魏皛皛堅(jiān)持要按照規(guī)矩走,李晙迫于無奈,又興奮不已,便先回到了亭內(nèi),等著夫人的大作過來驚呆這五個老頭。
然而沒等到自家夫人,倒是等來了一位蒙著白色面紗的白衣女子,觀其穿著打扮以及偶爾流露出的貴氣,似乎并非凡人。當(dāng)然李晙是沒心思在意這些。
那五老想著能入亭的畫想必是差不到哪去,哪曾想這女子所作的畫不錯是不錯,只不過他們不敢評論。
李晙沒有聽到評論之聲,好奇地余光一瞥,稍微覺得有些熟悉,再仔細(xì)一瞧,這畫中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嗎。與魏皛皛筆下的自己不同,這女子所畫的明顯要更柔和一些,李晙眼神閃了閃,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撇開了頭。
那女子似是有些失望,五老見狀便打了個圓場說道:“不錯,倪姑娘畫工精湛,假以時日必能超越我等?!?p> “多謝。”
倪鹿帶著畫像有些失望地離開了,恰好此時魏皛皛通過考驗(yàn),拿了畫上前,余光瞥見了倪鹿手中的畫像,當(dāng)即心里就是一頓,就連面色都帶了幾分凝重。
當(dāng)李晙興致勃勃地等著自家夫人技驚四座之時,便看到了魏皛皛放在桌上的畫像,一只大烏龜。
“此畫栩栩如生,沒有一處畫水,但觀烏龜?shù)纳駪B(tài)卻分明是在水中狎戲。”
“哈哈,匠心獨(dú)運(yùn),后生可畏啊?!?p> 此時李云胥也拿了畫上前,不等魏皛皛的評鑒完,自己便將畫放了上去,與魏皛皛的并列。
魏皛皛自然也看到了,她不自覺地將畫中的詩句念了出來,“暮春三月巫峽長,皛皛行云浮日光?!?p> 整句詩看似無甚特別之處,但是里面的皛皛二字已經(jīng)足夠刺激李晙了,他當(dāng)即一把便揪住了李云胥的衣領(lǐng),不等拳頭落下,魏皛皛的手也已經(jīng)放在了他的手上。
“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別亂來?!?p> 李晙也知道這種事情不適合聲張,他并不想讓自己的王妃成為他人的談資,只得放手,但緊握的拳頭足以說明主人的憤怒。
擔(dān)心李晙再待下去會忍不住與人動手,魏皛皛當(dāng)機(jī)立斷地帶著畫跟人走了。
看著李晙氣呼呼的樣子,魏皛皛也覺得這李云胥此舉著實(shí)是欠妥。若說是無意為之,便不該故意讓人瞧見;若說是欽慕魏皛皛,可此舉也算不得什么善舉,至少比那個愛慕李晙的倪鹿差遠(yuǎn)了。
“那個叫倪鹿的姑娘,不知道是哪家的貴女?!蔽喊~皛貌似無意地說了這么一句。
李晙耳朵一抖,顧不得生氣,心虛道:“有姑娘嗎?我只看到了夫人,卻原來還有別的女子參會?!?p> 魏皛皛和藹地笑了笑,說道:“那位倪姑娘畫工不錯,也許以后有機(jī)會我們可以多交流交流?!?p> “她怎么能跟夫人比?夫人畫的烏龜可比她強(qiáng)多了?!?p> 李晙頓了頓,感覺這話似乎有些在貶低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