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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云世家

第四百一十二章

縉云世家 鬼道隆 3137 2024-08-26 22:31:56

  有道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李晙之死對于黑袍人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哪怕此時的他也已經(jīng)身受重傷,但還是不愿意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黑袍人一生不幸的根源在于晏平帝的冷漠和自私,可即便已經(jīng)親手毒死了晏平帝,他心中的仇恨依然是沒有削減分毫。在他看來,該死的不僅僅是晏平帝,整個李氏皇族的人都該死,沒有李氏一族,他就不會這么痛苦,而沒有天下人的供養(yǎng),這李氏皇族也不可能存在,所以天下人也該死。黑袍人心目中的恨意已經(jīng)綿延到了所有人,所以李晙這兩年治理天下的成果,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塊絆腳石,是阻礙他完成自己夢想的攔路虎,唯有天下大亂,唯有生靈涂炭,方能平息他這么多年受到的屈辱,方能消弭他心中的恨意。

  其實有一段時間黑袍人已經(jīng)放棄了與李氏皇族同歸于盡的想法,他最大的仇人晏平帝死的那般凄慘,毫無帝王尊嚴(yán),讓他心中累年的恨意稍稍減輕。程雪琪和李皬母子是他心目中的軟肋,那個時候他覺得或許放棄仇恨與自己的妻兒遠走江湖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然而,直到那一日,李崫親自找上門來,他才知道這么多年他原來只是個笑話。

  晏平帝確實夠狠,用自己剛出生就已經(jīng)死亡的兒子換了李崫的親兒子,想借此控制李崫。那個時候的晏平帝雖是太宗皇帝唯一的繼承人,但心胸卻并不開闊,眼見太宗皇帝對秦王一系照顧有加,他深恐太宗皇帝會將皇位傳給李崫,故意威逼御醫(yī)與他合作,想的就是萬一李崫真的要跟他爭皇位,他就用這個真相來打擊控制李崫,甚至除掉他。哪兒料到李崫確實是沒有反心,這么多年一直本分老實,可即便如此晏平帝還是沒有將真相告訴給李崫,甚至暗地里派御醫(yī)在為李崫診治疾病的時候,將絕育藥下到了他的藥里,徹底斷了秦王一系的傳承。

  三十多年來,李崫從未懷疑過此事,直到那一日追捕黑袍人及其余黨的時候,一時巧合讓他看到了黑袍人身上的印記,那是他們秦王一系的遺傳印記,就因為這一晃神的功夫,黑袍人便跑了?;蛟S這只是巧合,李崫安慰自己,自己的兒子是被自己親手埋葬的,怎么可能會活過來?李崫理智上覺得是他想多了,但是心里卻對此耿耿于懷。他特意跑到太醫(yī)院去查諸位皇子的出生記載,似乎別無破綻,但他心里的疑云卻越來越大,于是他去拜訪了上一任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令。

  那個時候晏平帝已死,再也無人會為那些陳年往事而要求他們閉口,現(xiàn)在太醫(yī)令的父親出于愧疚便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給了李崫,李崫這才知道原來這一直看似在重用他的好堂兄竟然背地里對他做了如此惡毒的事情,而他還一直像個傻子似的被晏平帝耍的團團轉(zhuǎn)。李崫自然也沒有那么好騙,這一次他親自去了王府求證,果然見到了那一塊標(biāo)記,他這才知道太醫(yī)令說的都是真的。黑袍人見自己行跡敗露,當(dāng)場就要擊殺李崫,李崫便將事情和盤托出,黑袍人也是被震驚到不能言語,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這樣的身世,晏平帝臨終前那個嘲諷的眼神,黑袍人終是在此刻大徹大悟。

  在得知身世之后,黑袍人并沒有要求李崫幫他,反而是李崫自己見黑袍人露出的破綻頗多,自發(fā)地為他進行掃尾工作。同時擔(dān)心李晙會追查到黑袍人的身份,便故意將自己送上門,讓李晙懷疑他,企圖借此干擾李晙的判斷,幫助黑袍人逃脫。

  李晙出城的事情他們或許不知道,但是李皟出城的消息卻是明明白白地,黑袍人也不過是賭了一把,幸運地是他贏了,李晙死了。

  眼下只要再除掉魏皛皛母子,那這天下很快便能成為他想看到的樣子,黑袍人開始琢磨該怎么才能除掉魏皛皛母子。

  李崫帶來勛舊派的大臣在未央宮鬧事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來,這下想瞞也瞞不住了,京都之地人心惶惶,天下人都在矚目這即將繼任的繼承者。

  此時再隱瞞消息已經(jīng)是毫無用處了,魏皛皛只能光明正大地為“李晙”舉行了喪禮,同時也在焦急等待李晙的消息,卻不知為何總是沒有任何音訊。

  在京都人心惶惶地時候,很多流言便悄悄地傳了出來。

  “聽說這皇位原本是平帝傳給十二皇子梁王的,但是被今上依仗武力奪走了,還將小皇子給囚禁起來,永世不得見外人!卻沒想到天道循環(huán),這今上竟然死于非命了,小太子跟十二皇子差不多的年紀(jì),聽說這兩日也開始生病了。要我說,這皇位該是誰的還是誰的,即便搶來了沒有命坐,不也是白費功夫嗎?”

  “不可能吧?這十二皇子非嫡非長的,平帝為什么要越過諸位年長的皇子立他?我覺得先帝就挺好的,這幾年天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先帝爺著實是位明君,只可惜天妒英才?!?p>  “就是,先帝爺當(dāng)晉王那會兒,打贏過多少勝仗?這天下能夠太平還不是先帝爺?shù)墓??梁王不過是個小兒,幸虧沒立他為帝,否則這日子也不會這么安生?!?p>  那人試圖將話題引到李晙得位不正上面,但是京都之人得李晙恩惠已久,不肯相信他的這番說辭,反倒讓他無所發(fā)揮。那人只好再回去找黑袍人拿主意。

  翌日,新的流言便傳了出來。

  “小太子病的離奇,聽說是撞了邪,太醫(yī)令徐九章徐大人都束手無策,這老人們不都說撞邪的時候如果去寺廟祈福,借助佛光便能消弭災(zāi)禍,我看我們也去寺廟為小太子祈福吧?!?p>  “是嗎?”

  “對啊,云影寺是京都最大的寺廟,一向靈驗,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p>  “云影寺不是在清源山上嗎?那地方可老高了,我看得準(zhǔn)備點東西再去。”

  “那就快去啊,我也回去準(zhǔn)備點東西,明日我們一道去,祈求佛祖保佑小太子身體健健康康的?!?p>  李滎之所以生病,還是因為忽然得知了李晙的死訊,當(dāng)時魏皛皛在未央宮穩(wěn)局勢,沒有顧得上他。懂事的李滎自己默默地在椒房殿哭泣,哭得十分傷心,李晙若是看到了一定十分感動,果然還是大兒子懂事。李浥才兩歲,不是很能明白她哥哥在哭什么,李湬就更不懂事,不過見李滎哭泣,他下意識地也跟著哭。李浥覺得自己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因此抱著比她小一歲的小人一直哄,顧不上已經(jīng)算是個小大人的哥哥了。

  等魏皛皛處理完未央宮的事情,還要繼續(xù)安排朝政和京都駐防,等她再回到椒房殿的時候,李滎已經(jīng)睡著了,魏皛皛不知道這細節(jié),倒是也沒多在意。哪料到第二日李滎就發(fā)起了高燒,魏皛皛讓徐九章給李滎診治,卻診出來個心???魏皛皛還有些詫異,聽從徐九章的建議后,魏皛皛想跟李滎好好談一談,這么小的小孩子為什么會有心病?

  但是懂事的李滎覺得父親去世,最難過的一定是母親,所以他不愿意讓魏皛皛擔(dān)心,更不肯說。這溝通不了也不能強迫啊,所以魏皛皛便想著先等等看吧,左右不是什么大病。

  第三日,高燒還是不退,李滎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魏皛皛就有些著急了,停下了手邊所有的事情陪著他。李滎果然非常懂事,自己還在生病,就安慰起魏皛皛,說自己也是男子漢,可以照顧母親和妹妹、弟弟,魏皛皛這才知道這小家伙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風(fēng)聲,知道了“李晙”去世的消息。

  “娘跟你說,你爹沒死,在未央宮的那個不是你爹?!?p>  李滎小腦袋十分疑惑,這幾日都沒看到他爹,他已經(jīng)默認了這是事實,但是現(xiàn)在他娘說這不是真的。

  “娘,你不用騙我,我已經(jīng)是男子漢了,我能撐得住?!?p>  魏皛皛頗感好笑,這小大人的樣子看的還真人心疼。

  “娘什么時候騙過你?你爹真的沒死?!?p>  李滎聽魏皛皛說的篤定,不由疑惑地問道:“那爹去哪里了?”

  魏皛皛搖了搖頭,說道:“娘不知道,但是娘知道他還活著,不知道你爹有什么計劃,但是娘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p>  李滎聽她這么說便放了心,原來李晙沒死,那他的眼淚可真是白流了。解開心結(jié)的李滎再休息了兩天后,身體漸漸地就康復(fù)了。

  而與此同時,魏皛皛在代理國事的時候也遇到了一件事。

  “皇后娘娘,京都百姓在聽說太子病重之后,都自發(fā)去云影寺為太子殿下祈福,現(xiàn)在太子殿下得上天庇佑已然康復(fù),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讓百姓們知曉這個好消息。”

  魏皛皛點點頭,這是自然。

  “臣以為這還不夠,百姓們?yōu)樘拥钕缕砀?,說明太子是得到百姓們認可的儲君,此時去云影寺還愿,更能體現(xiàn)皇家重視民意?!?p>  這說的倒也不錯,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們已經(jīng)如此給力了,此時去云影寺絕對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百姓們對他們的認可。

  魏皛皛略一思考,便說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給禮部去辦吧?!?p>  禮部尚書答應(yīng)一聲,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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