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亞又恢復了知覺。當她醒來時，痛苦只是一段沉悶的記憶。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感覺到手底下有一塊薄薄的地毯。她遲疑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房間里，房間里有一個光亮的投影。杜奈坐在一旁，無視她，盡管她懷疑他只是在假裝。杜奈沒有坐在發(fā)霉的軟墊椅子上，而是坐在一張方形的木桌上，雙腿交叉。
瑪麗亞低頭看著她的雙手，松了一口氣：完好無損。就連她的黑色作戰(zhàn)長袍也仍然可以使用，盡管左肋骨和肩膀周圍已經(jīng)破損，露出一條蒼白的皮膚。這看起來更像是故意割傷，而不是爆炸傷害，很可能是杜奈造成的。
盡管她很想找個借口對他大發(fā)雷霆，指責他在她睡著的時候利用她。。。她知道杜奈不是那種人。他在一個沒有人會記得他所做的任何事情的時間循環(huán)中度過了數(shù)年，他甚至從未發(fā)生過性行為，更不用說做任何有點享樂主義的事情了。他一直專注于逃跑，從未放棄——這是她可以接受的事實，但并不完全理解。他是一個構(gòu)造嗎？
瑪麗亞把手伸進空蕩蕩的儲物間，拿出一卷黑色的定形紗布，把它拉到背心的裂口上，然后把它壓下去。幾乎和新的一樣好。她向后仰著身子，一只手舉過頭頂，向后梳了梳頭發(fā)。
等待
杜奈選擇了她困惑的時刻睜開眼睛，在半黑暗中像某種陰暗的幽靈一樣凝視著她。“你感覺好多了嗎？”
“是的?！彼踔翛]有想到杜奈可以刺激頭發(fā)生長——這是生活從業(yè)者的標志性行業(yè)——但她并不感到驚訝。
“你只出來了大約兩個小時。由于你的自然耐火能力，你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是……”他做了個鬼臉?！澳慵绨蛩さ貌缓谩Ｎ艺娴男枰刈瞿菈K骨頭，它太碎了。當我這么做的時候，我……遇到了什么?！?p> 瑪麗亞瞇起了眼睛?！笆裁?？”
“你的骨骼很脆弱，就像你患有骨質(zhì)疏松癥一樣。手指和腿周圍的情況尤其糟糕，盡管你的能量上升似乎保護了它們不被折斷。你最近有沒有感到不適或無法解釋的虛弱？”
瑪麗亞僵住了，呼吸在喉嚨里急促。“不，不是那樣的。”當然，她認為她的死亡可能會很緩慢，她的身體被與永恒的不相容所蹂躪。。。但聽到這些影響在抵達幾周后才發(fā)生，令人沮喪。怎么會這么快？
尤其是手指和腿周圍。?！，旣悂喴Ьo牙關(guān)。這是因為我在使用上升能量，不是嗎？我在加速我身體的毀滅。但她真的沒有選擇：沒有上升的能量，她無法在飛機之間旅行，更不用說跟上卡拉諾斯的步伐了。
杜奈的目光冷酷無情?！班?，我想你應該知道?！?p> “我該怎么辦？”
亡靈巫師哼了一聲?！澳闶裁炊甲霾涣?。我為你做了一塊新的肩胛骨——現(xiàn)在它的骨密度正常。不客氣。”
瑪麗亞不明白他怎么能這么隨便地說。“要按規(guī)定的時間表修復我的骨頭有多難？”
“骨骼對壓力的反應很好；我可以使用定向力來鼓勵它們變得更密集，不需要進行侵入性修復。這不是問題。瑪麗亞，有些東西正在消耗你的骨骼和肌肉。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延長不可避免的時間?！?p> “那么，延長不可避免的時間吧，”她命令道。就在她退縮之后。你不再是接骨木了，瑪麗亞想，責備自己太魯莽了。你不能那樣跟他說話，指望他幫你。她需要一些東西作為交換，但杜奈不需要任何她能給他的東西。
永恒使她的一生變得微不足道。我怎么能不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呢？瑪麗亞拒絕相信自己一文不值。也許這不是她能提供什么的問題，而是杜奈想要什么的問題。永恒中的上升者需要什么？
典型的揚升告別突然游到了她思想的最前沿：孤獨的道路，長途旅行，健全的頭腦。
孤獨的道路。。。
為了生存我愿意做什么？她問自己。我要走多遠才能取悅杜奈？更重要的是，如果這意味著當杜奈的出現(xiàn)進一步支持SPU時，塞萊約和她的人民在未來可能會變得更糟，她愿意幫助他多少？
她沒有時間權(quán)衡微積分。最安全的選擇是討好自己，展示自己的價值，以換取杜奈的幫助。如果她意識到幫助杜奈不值得，她可能會破壞他們的協(xié)議。
“如果你延長我的生命，我會幫助你獲得權(quán)力?！边@些話在她嘴里顯得空洞，但她希望杜奈能認真對待。不管他們的過去如何，如果瑪麗亞答應幫助他，她打算信守諾言。“我一生都有深刻的見解。此外，我還擁有與無限循環(huán)實驗有關(guān)的豐富知識，以及關(guān)于它在系列的創(chuàng)始人的知識。”
杜奈嘆了口氣?！拔覟槭裁匆獛湍阃夏阕约旱乃?？最后會更痛苦?！?p> 他根本不在乎她提供的任何東西嗎？
“你真的要問嗎？我不會放棄回去，直到最后一次呼吸離開我的肺。我在永恒中遇到的每個人都堅持在這里一切都是可能的。如果我死的時候知道我做了一切，一切人類可能的事，但仍然失敗……至少我會無怨無悔地死去。”
巫師揉了揉他的下巴?！拔也徽J為永恒可以用努力換來奇跡?！?p> “你的觀點？”
“你可能會想一想，在什么時候你可以減少損失，讓自己舒服一點。至少在那之后，你可以平靜地度過最后的日子。”
他要求她安靜地等待死亡。不可能的“在我們的世界被拯救之前，沒有和平。”
杜奈搖了搖頭?！艾旣悂啠闱愤@個世界什么？你離開后為什么還要感激它？”
“這叫做責任。我活著就是為了繼承母親的遺產(chǎn)?！?p> 他似乎不相信?！澳氵@么做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
瑪麗亞幾乎失去了理智，因為他在談論塞扎庫因牧師時是多么無禮。但她保持著鎮(zhèn)靜，她憤怒的唯一跡象是雙手的抽搐。
“命運和命運不僅僅是結(jié)束之箭。真正的命運將人們聯(lián)系在一起，無論他們在哪里。我已將自己與我的事業(yè)、我的人民和我的兒子聯(lián)系在一起。這些不是負擔的紐帶，而是奉獻的紐帶?！辈徽堊詠恚淖齑綇澇闪苏嬲\的微笑?！澳闵踔量梢苑Q之為愛。”
對瑪麗亞來說，她的愛是她生活的錨，是她經(jīng)常不穩(wěn)定軌道的中心。來到永恒并與她的錨分離并不是解脫——感覺就像有人撕裂了她的心。
這可能就是為什么我不該提升的原因，瑪麗亞悲傷地沉思著。我的錨。。。他們把我綁得太緊了。也許，如果她試圖扭曲自己的本性，擁抱冷漠，她就能提升。。。但她寧愿在盡了最大努力后死去，也不愿成為她所唾罵的那種人。
杜奈向房間一側(cè)望去，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表情令人費解?！坝袝r我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應該在這里。我仍然不完全理解艾莉說我是虛假上升者時的意思，但我們留下的世界……它壓在我身上。與你描述的愛的紐帶不同，對我來說，它是一種負擔。一種罪惡感。它很容易忘記我們的世界甚至存在，走我自己的路?！彼淅涞匦α似饋?，轉(zhuǎn)過身來，眼里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拔乙惠呑佣荚谔颖埽也荒?，這次不行?！?p> 他看起來出奇地鬧鬼，但這不是她該窺探的地方。任何一個擁有這種權(quán)力的人都已經(jīng)過了被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和他們對他人所做的事情所困擾的地步。權(quán)力導致了責任和艱難的決定。
“你沒有逃離我，”瑪麗亞喃喃地說。
“不是嗎？”
瑪麗亞翻了翻眼睛?！澳愫腿R約對峙贏了。你沒有逃跑。”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顆奇怪的靈魂寶石，上面有藍色的閃電——或者是鋸齒狀的冰霜晶體？——在他的手掌上盤旋。“如果我逃走了，把SPU交給你，我就無法自食其力了?！?p> 瑪麗亞哼了一聲?！澳銌栁遥斘覟槲业娜嗣穹樟艘惠呑雍?，為什么我要感激他們。但你……你到底為什么覺得有必要拯救SPU？你幾乎沒有在那里待過一段時間，你認識歐里菲爾整整兩個月。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p> “歐里菲爾相信我?！?p> “這不足以證明你所做的一切是正當?shù)?。你的忠誠不可能以這么便宜的價格買到。”
杜奈把手指一起放在靈魂寶石上，凝視著雙手?！爱斘艺f歐里費爾相信我時……好吧，語言無法形容。他的信仰超越了理解。我從無限循環(huán)中來到他身邊，他接納了我，并立即成為我的頭號倡導者。他對待我就像他一生都了解我一樣，與他在一起是如此容易……如此自然。我真的感覺到對我來說，最好的地方是為他服務，在那里，我將以我的整個自我而不是僅憑我的力量而受到重視?！?p> 瑪麗亞感覺到他臉上有點熱。
他們到底是情侶嗎？她過去曾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她的情報網(wǎng)絡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證據(jù)來證實這種懷疑。雖然當杜奈在與艾麗作戰(zhàn)時冒著巨大的個人風險救了歐里菲爾，但她對這個話題的好奇心重新燃起。
瑪麗亞想，詢問他們關(guān)系的親密程度可能不是取悅自己的最佳方式。如果我們重新聯(lián)系克里斯塔，也許這條魚會滿足我的好奇心。
“我們應該回到手頭的事情上來。你愿意接受我的幫助以延長我的生命嗎？”
杜奈的眼睛緊盯著她的眼睛。她感覺到他們的冷漠，不知道她的提議是否不夠。
“我同意?！?p> 她全身都松了一口氣。
杜奈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門口。“首先，你能感覺到卡拉諾斯的末日之箭嗎？”
她搖了搖頭?！八辉谶@架飛機上，不管他在哪里。如果我們之間只有一個分離的平面，我也許能感覺到他……但除此之外，我無能為力?！?p> 亡靈巫師嘆了口氣?！拔蚁Ｍ闆r不會是這樣?！彼贸鲋改厢槪镜囊宦暟阉蜷_了?！拔艺J為首要任務是離開這架飛機，看看我們能否找到他?！?p> “你不認為他把我們安排在這里是有原因的嗎？”瑪麗亞想知道?！八涯銕У竭@里來是為了增強你的力量。也許這里有些東西你可以利用；也許這里的時間相對于外部世界來說是膨脹的?！?p> “我已經(jīng)考慮過了。但是，即使我們離開飛機，這架飛機也不會消失；我仍然認為，既然我們已經(jīng)分開，最好先找到卡拉諾斯。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像他那樣粉碎飛機嗎？如果他能控制我們的結(jié)局？”
粉碎飛機？“當我跟著你們兩個時，我立刻被打昏了?！?p> 他開始明白了?！八阅銢]看到卡拉諾斯強迫不同的飛機在一起？”
“絕對不是?！?p> 他呻吟著?！拔易吆罂死锼雇袥]再告訴你什么了？”
“沒什么關(guān)系?！?p>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天花板?！斑€是走吧?！?p> 瑪麗亞跟著他走了出去；兩人在一個看起來像鄉(xiāng)村街區(qū)的地方。她用手創(chuàng)造了一個火炬，照亮了周圍的環(huán)境。
杜奈瞥了她一眼?！澳呛芊奖恪！?p> 也許推銷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做一個人類火炬?！澳阏J為這座城市是什么？人們住在這里嗎？”
“不確定。我沒想到我們會在永恒的邊緣找到這樣的飛機；聽起來這里的飛機大多是更新的?！?p> “也許這是一架更新的飛機，”瑪麗亞建議道?！跋胂笠幌?，如果時間在這里的擴張速度比在其他層面上快數(shù)千倍。與其等待上升者在這里定居，生命可能已經(jīng)有機地進化，然后走向終結(jié)。”
杜奈難以置信地環(huán)顧四周，看著哥特式建筑?！安贿^，這感覺不像是有機文明的組成部分。它看起來像是人類文明，像是來自舊世界的東西?！?p> 瑪麗亞伸手撿起一小塊成型的金屬，也許是一些兒童雕像?！翱纯催@個?！彼堰@個數(shù)字拿出來讓他檢查。
“所以……它是人類，”他喃喃地說。“不是嗎？”
“這看起來不像一個普通人；它有一張完美的臉和輪廓分明的身體。沒有疤痕或污點。環(huán)繞在身體兩側(cè)的羽翼構(gòu)成了身材的框架，增加了力量的錯覺?！彼ь^看著他?！八雌饋硐袷巧系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