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飄著細雨,林清湫聽著雨水滴在棚子的聲音,不禁哼起了歌。林清湫低頭擦拭著手中的茶杯,再把剛弄好的茶倒進茶杯里。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魂鈴在微弱地響動著,當林清湫弄好一切坐下時,茶桌的另一頭已經(jīng)有人了。
“能不能快點啊?!我好渴!”蔣嘯拍打著桌子,說。
幾個小時前。
“湫大人您終于來啦!”白子楓哭喪著臉,想沖過去抱住林清湫的大腿,卻被一股力量給反彈了回去,“這……這是?”
林清湫看見了微微晃動的玉佩,訕笑道:“某人安裝的防護系統(tǒng),別介意!”
防護系統(tǒng)?
這么高級的嗎?!
白子楓晃了晃腦袋,為了安全著想,還是離一定的距離比較好,免得他被彈到對街去。
“話說回來,你這么急找我干什么?還有,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林清湫原本好端端的引渡著亡靈,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接通之后才知道是白子楓。
不過,白子楓哪來她的號碼?
“適當了解引靈使大人的信息,是屬下的責任!”白子楓還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這讓林清湫忍不住敲他一拳,“說正事!”
白子楓摸了摸被敲的地方,伸手指了指對面一臉不屑的蔣嘯,他似乎看到了林清湫的面容,連忙跑了過來。
“你就來接我的人是吧?快走吧!我都等很久了!”
林清湫轉(zhuǎn)頭跟白子楓聊了幾句,帶著蔣嘯回到雜貨鋪。
剛進門,蔣嘯就看見里面還坐著一個人。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面容慈祥地對他笑了笑,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在帶蔣嘯回來前,店里莫名進來了一位客人。
林清湫這時正好咬著手中糖醋肉,呆滯了一會兒,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絲尷尬的氣氛,連忙將燙嘴的食物塞進嘴里,擦了擦手,笑道:“隨便看看吧!”
魂鈴微微晃動著,聲音不大,意味著亡靈的怨氣不多,只是彌留時間過久,無法離去。
老人兩鬢斑白,單薄的衣服穿在身上,微微佝僂的身軀顯得十分可憐。
讓老人坐下后,林清湫端上了一杯熱水。
“老奶奶,你餓嗎?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老人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突然,魂鈴劇烈的響動起來,端菜的手差點沒端穩(wěn),林清湫按緊胸口處,那感覺猶如無數(shù)只螞蟻在胸口中啃咬一般。
林清湫:“奶奶,你等我一下?!闭f完,立刻跑出門去。
“所以,你好了沒有?!”蔣嘯不耐煩地捶打著桌子。
林清湫將茶具擺好,將左手邊的茶杯遞了過去,“放心吧,您的孫子已經(jīng)有人收養(yǎng)了,還是個不錯的人家。您可以安心離開了?!崩先酥跃驮谶@個世上這么久,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孫子被放置在孤兒院后孤苦伶仃,她于心不忍才沒有離開。
老人為難地看著眼前的茶杯,白色的茶身,無一絲瑕疵,她抬起頭,問:“我可以再看他一面嗎?”
“抱歉。您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是勸您早些離去,對你們都好。”
老人點了點頭。
蔣嘯看著兩人,準備伸手拿右邊的茶,卻被林清湫事先拿起喝了下去,他拍案而起,“憑什么她一個老太婆有茶喝,我就沒有?!”
林清湫瞥了蔣嘯一眼,目光冰冷,但臉上依舊是笑著的說:“你的好茶在后面?!?p> 蔣嘯滿意的點頭,坐下不再說話。反倒是隔壁的老人說起了話:“年輕人啊!做人要講禮貌,不可以什么事都那么輕浮,要心平氣和的,也要將心比心,你看老太婆我……”
看著蔣嘯被老人說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話也插不上嘴,林清湫抿嘴笑了起來。
活該。
半響,林清湫帶著兩人走到一定路程時,轉(zhuǎn)身對老人說:“奶奶,你往前一直走,會有人來接你的?!?p> 老人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便離開了。
蔣嘯剛想跟著走卻被林清湫拽住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竟然可以隨意拽住他,他頓時有些惱火。
“你先閉嘴?!笔Y嘯欲說話的嘴被強行閉上,林清湫感覺世界清凈了不少,“你該走這里?!?p> 黑乎乎的一片,霧氣裊裊的擋住了前方的視線,時不時還會聽到許多似有似無的尖叫聲。
“唔唔唔唔……”為什么走這里?!
“去贖罪吧。為你所犯下的罪過付出代價,你會在這漫長的時間里記住你所犯下的罪責,心底無限的內(nèi)疚感會纏繞著你,讓你后悔你所做的事情?!绷智邃锌粗Y嘯,眼底的寒意讓蔣嘯背脊發(fā)涼。
林清湫不給蔣嘯反應的時間,一腳踹他進去,黑暗的空間里回蕩著蔣嘯痛苦的叫喊,漸漸消失在了迷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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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詩托著下巴,泛紅的嘴唇嘟了起來,目光一直盯著店外來往的人群。
“請問……”突如其來的聲音迫使她回神,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站在了她面前,藏藍色的圍巾裹住了臉部,看不清是什么樣子。
“需要點什么嗎?”陸羽詩眉眼微揚,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似乎是熟客。
女孩怯生地看了看周圍的柜子,小聲地問:“那個之前問的青龍玩偶還有嗎?”
陸羽詩點頭,還好她的聽力比較好,隨后從倉庫里拿了幾只放出來。說實話,這玩偶的確做的跟牧瑾言很相像,眉宇間還透露著幾分相似之處。
不對,她怎么又想起他來了?自從那天晚上扔下他自己走后,這幾天就一直沒看見他的人影。
“老板,這個怎么賣???”女孩舉起了懷里的玩偶,“老板?”
陸羽詩回過神來:“???哦,那個,三十塊錢一個?!?p> 女孩點點頭,付錢后便離開了。
陸羽詩有些納悶,最近的客人怎么都這么豪爽?
話說林清湫怎么還沒回來,她一天下來接這么多個客人,快要累死她了。
好吧……
又來幾個。
陸羽詩走向進來的客人又開始招呼起來,“隨便看看!”
“老板,這個怎么賣???”
“老板,我要那個最高的?!?p> “小姐姐,這個還有別的色嗎?”
……
絡繹不絕的客人,滔滔不絕的話語讓陸羽詩聽的云里霧里,找不到北。
“那個……”陸羽詩為難道。
牧瑾言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別急別急。一個個來!”
陸羽詩愣了半刻,晃了晃腦袋,“那個最高的是吧,你等一下。”說完,站在木凳子上伸手去拿放在木柜最上面的折扇,奈何她身高不夠,只能踮起腳尖。
在她即將拿到的那一刻,腳不自覺的往后一滑。
“哇!”
一只手攬過她的腰,往懷里一拉。
安全著陸。
牧瑾言接住了要掉下來的折扇,柔聲問道:“阿詩,你沒事吧!”眼底盡是關切。
剛站穩(wěn)的陸羽詩呆呆的看了牧瑾言幾秒,用力推開了牧瑾言,跑開了,誰也沒看見被她長發(fā)擋住的耳根有多紅。
牧瑾看著自己的手,手掌里還殘留著些許溫熱,臉上笑容可掬,轉(zhuǎn)身去招呼客人。
女孩抱著剛買的玩偶,臉上的落寞在藏藍色的圍巾下藏也藏不住,眼里甚至還有淚花在閃爍。她擦了擦眼淚,看著馬路兩邊上的紅燈變成了綠燈,又從綠燈變回了紅燈,不大不小的玩偶在她的手里漸漸變扁。
肩膀被過馬路的人撞了一下,女孩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轉(zhuǎn)身撒腿就跑。
陸羽詩剛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準備關上門時,一個不明東西撞到她的腦門上,嘭的一下讓人頓時失去方向感。
“嘶——誰???”哪個家伙撞她?
陸羽詩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腦門,睜眼一看,是剛才來買東西的學生。
“誒?你怎么回來……”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打斷,“對不起老板,我有急事求你幫忙!”女孩急匆匆地開門進了店里。
陸羽詩表示,全程她都是懵圈狀態(tài),不過被她撞得那一下是真的疼。
牧瑾言捧著紅豆糕坐了下來,自己拿了一塊塞進嘴里,也拿起一塊送到陸羽詩嘴邊。
女孩始終還是低著頭,不安的搓弄著自己的手指,“那個……老板,你這里還有多少只這個玩偶,我想全部買下來?!?p> “咳咳……”陸羽詩差點噎住,她沒聽錯吧?買光所有玩偶?
“內(nèi)個……你確定嗎?”
“但我沒那么多錢?!迸⒅е嵛岬卣f道。
沒錢來買光她的東西?陸羽詩目瞪口呆的愣了幾秒,然后恢復正常表情說:“那你怎么買?”
“所以我想請老板幫個忙,便宜點,打個折都賣給我吧!求您了!”女孩從圍巾里露出了面頰,白皙的臉蛋透著紅光,但眼底卻是驚恐萬分。
陸羽詩剛想說什么,牧瑾言對她搖了搖頭。
“我叫洛曉,是安大的學生。”女孩又將臉藏了起來,這次幾乎半個頭都縮在了圍巾里。
“但你要買我的東西,總要付錢吧?”陸羽詩為難地說,“除非你告訴我你買這么多玩偶的目的。”
洛曉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我……那我湊夠錢再來,請你們一定要給我留著!”說呀,抓起自己的包和玩偶跑出了店里。
陸羽詩還想喊停她,卻不料洛曉已經(jīng)跑出很遠了。
她和牧瑾言全程懵逼好吧?!
這女孩咋回事?!
算了,她懶得管。
她扭頭來笑著說:“阿青,我還要紅豆糕!”
牧瑾言愣了愣,唇角微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