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習(xí)習(xí),寢室里的燈紛紛亮了起來。
男孩拿著買好的外賣走上寢室樓,每一層樓都是自動感應(yīng)燈,所以整棟大樓的走廊總是黑漆漆的。他打開寢室門,屋內(nèi)漆黑一片,這個時候室友應(yīng)該都回來了,為什么不開燈?
他也沒多想,走進去開燈卻看見寢室里空無一人。男孩放下外賣,浴室里傳來流水的聲音,他走了過去,拍了拍浴室的門,“是誰在里面洗澡?”
回應(yīng)他的只有那嘩啦啦的水聲,男孩打算打開門一探究竟,奈何卻一直擰不動門把。剛想作罷,準備回去吃自己的晚飯,卻看見門口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
由于他們寢室的門口正對著樓梯口,男孩探出頭去一看,發(fā)現(xiàn)走廊的感應(yīng)燈全部亮了起來,走廊的盡頭站著一個披著長發(fā)的女孩。
男孩趕緊關(guān)上門,背對著門卻發(fā)覺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寢室里。女孩身穿著一襲白衣,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臉,四肢都是扭曲的,走起路來極其不協(xié)調(diào)。
男孩大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女孩走到他面前,不知道哪里飄進來的風(fēng)將頭發(fā)吹起來,露出殘缺不堪的面頰,兩顆眼珠直直地盯著男孩。
“奈可!不是我,不是我!”男孩被嚇得跌坐在地上,“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女孩的發(fā)絲緊緊地纏繞住他的手腕,他掙脫開女孩的發(fā)絲,奪門而出,一口氣跑到樓下,不料卻撞到了個人,一看竟是自己的舍友。
“阿浩,救我!奈可……奈可變成鬼來找我了!”
于浩被嚇了一跳,“謙則,什么奈可?奈可不是死了嗎?而且這才剛到傍晚,太陽都還未落下,哪來的鬼!”
秦謙則愣了半響,才發(fā)覺如今才是傍晚六點半不到,落日還掛在天上。
于浩拍了一下秦謙則的肩膀,“你是不是為了最近的考試,壓力過大,出現(xiàn)幻覺了?”
秦謙則看了看手腕上被發(fā)絲勒出的淤痕,背后涼風(fēng)陣陣,他的襯衣已經(jīng)被汗浸濕個透。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錯覺,簫奈可化成厲鬼來找他了。
那一夜,他睡得極其不安穩(wěn)。
第二天,秦謙則頂著一對熊貓眼來到雜貨鋪門口。他看了看手機,確認地址沒有出錯,準備上前推開門。經(jīng)過昨天晚上的事,而且他聽聞洛曉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讓這家店的老板解決的,他決定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他。
剛推開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嚬砜蘩呛俊?p> 林清湫:“阿詩!為什么我的工資只剩這么多啦?!”
陸羽詩擺了擺手,“你說呢?之前的醫(yī)藥費我可是出了不少,還有洛曉的那筆單子雖然賺了錢,但是補倉也補了許多,自然你的工資就縮水啦!”
林清湫:“這也能跟我掛上鉤?”
陸羽詩:“那是自然!”
秦謙則看著兩個女生在那吵架,也不好意思走過去。他看著陸羽詩,才驚覺那是之前那個想加聯(lián)系方式的姐姐。
“那個,我想找老板?!?p> 林清湫和陸羽詩頓時收起聲音,陸羽詩說,“我就是老板,有事嗎?”仔細打量了一下秦謙則,“??!是你?。 ?p> “嗯。姐姐好,我叫秦謙則?!鼻刂t則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好你好,我叫陸羽詩,她是林清湫。”陸羽詩介紹道。
秦謙則向林清湫點頭,“你好。”林清湫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到茶桌坐下。
陸羽詩請秦謙則坐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向她們敘述了一遍。他看向陸羽詩,感覺她好像不是很相信這種東西,連忙喊道:“羽詩姐,救我??!這都是真的!”
“我又沒說我不信你?!标懹鹪娹D(zhuǎn)頭看向正悠閑喝著茶的林清湫,“阿湫,你怎么看?”
“什么我怎么看?”林清湫喝著手中的茶,“好茶!不愧是我親手種的花!”
陸羽詩露出一個她覺得溫和的笑容,“要是你幫忙了,給你漲工資?!?p> “好說!”林清湫立刻扔下手中的茶杯,走到秦謙則身旁,目光一直掃視著他,讓他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黏著一樣,連說話都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清湫姐,你……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我很慌的!”
林清湫扁嘴點頭,緩緩說:“你的確被鬼纏上了?!蹦⒉[,“最近你們宿舍有買過什么東西嗎?類似于風(fēng)鈴之類的。”
秦謙則思索了一會兒,說:“有!我的室友阿浩拿回來了一個風(fēng)鈴,說是女朋友送的!畢竟是他是新交了個女朋友,他女朋友送東西給他,我們也不好說什么?!?p> “放在哪個方位?”
“……好像是西邊?!?p> 林清湫扶額,“怪不得招鬼。”
“哈?”秦謙則表示沒聽懂林清湫這句話的意思。
林清湫賞了他一個白眼,轉(zhuǎn)身走進木柜堆中,高大的木柜埋沒了林清湫的身影。過了好一會兒,林清湫拿著一條手繩的東西走了出來,手繩上還掛著一個類似于梧桐葉的掛飾。。
“不用驚訝,這就是個手繩?!绷智邃袑⑹种械氖掷K遞了出去,“我在上面施了法術(shù),近期那個女鬼不會纏著你。切記,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將這個弄不見,不然……后果自負?!?p> 秦謙則接過手繩立刻戴上,連忙點頭。
等秦謙則走后,林清湫撥通了白子楓的電話。
“小白,我想拜托你幫我查件事?!?p> “阿湫你別這么叫我,不然給冥王殿下知道了,那我就慘了。”
關(guān)林昊知什么事?林清湫正了正色,啟唇道:“白兄,幫我查一下一個叫簫奈可的女子是否已經(jīng)進了輪回?!?p> “行?!?p> 掛斷電話,林清湫扭頭,笑著對陸羽詩說:“阿詩,晚上不做生意,我們?nèi)グ泊笞补?!?p> 陸羽詩看了看林清湫那一臉興奮樣,她可以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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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湫,你能不能小點聲?”陸羽詩看著上蹦下躥的林清湫,真的很想給她來一拳,讓她安分一點,不然到時候門衛(wèi)大叔都被她吵醒了。
“我很小聲了好吧?”林清湫翻了個白眼,她能怎么辦,翻墻過來再給陸羽詩開門肯定會有些許聲音的啊!
怪她咯?
林清湫拍了拍腿上粘到的草屑,打開了學(xué)校的大門,偷瞄了一眼門衛(wèi)大叔。
沒醒,很好!
陸羽詩快速走了進來,關(guān)上大門后拉著林清湫趕緊小跑到宿舍樓。
“阿詩,你家牧瑾言呢?”林清湫看了看,都沒有看見牧瑾言的身影。
陸羽詩回答:“我讓他有事再出來,還有,他不是我家的。我們沒熟悉到那種程度?!?p> 不知為何,總感覺陸羽詩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阿湫,你看!那個是不是秦謙則?”陸羽詩指著站在宿舍樓門口的人影,說。
“是他!”林清湫剛準備邁出步伐,突然,魂鈴的響動讓林清湫的腳步頓了頓。她攔住陸羽詩,“別過去,他已經(jīng)被控制了。”
秦謙則身體周圍泛著黑霧,整個人宛如幾十歲的老大爺駝著背,正因為他的肩頭上正匍匐著一只女鬼。長發(fā)蓋住了大半個身體,露出的腳踝還在淌血,并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深黑色的血漿,她的白衣已經(jīng)被血漿染紅了一大片。秦謙則每走一步,女鬼的血漿就會隨著他的步伐流淌在地上。
見秦謙則慢慢的走上樓梯,林清湫說:“跟上他。”
秦謙則慢悠悠的走到他的宿舍門口,抬起手欲敲門,沒料到門自動開了,卻見于浩拿著毛巾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fā),手握著門把,看見是秦謙則回來了,笑著說:“謙則,你回來啦!”此時的秦謙則雙神空洞,繞過于浩便進了房間。
林清湫和陸羽詩藏在樓梯的角落里,看見秦謙則進了房間后連忙跑了出來。
“阿詩你現(xiàn)在這里等著,順便叫牧瑾言看看什么情況,我去個地方?!绷智邃信牧伺年懹鹪姷募绨?,陸羽詩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林清湫就已經(jīng)不見了。
她想揍人。
陸羽詩在角落里抖索了幾下,看了看周圍,到處都黑漆漆一片。她打開手機屏幕,只有那微微的亮光讓她不要那么害怕。要知道,她可是連鬼屋都不敢進的人,林清湫那丫頭竟然敢扔她一個人留在這里,看她到時候怎么收拾她!
屏幕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忽然,一道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亮光順著階梯滾落到陸羽詩腳下,“這是?”陸羽詩蹲下,手不自覺的觸碰到那股亮光。手指剛碰到亮光,突然光消失了,漸漸顯形出一根細長的紅線。陸羽詩將紅色的絲線握在手心,眼前頓時顯現(xiàn)出一個場景。
空中飄著漫天銀杏,一男一女站在樹下對視著。
那是蕭奈可嗎?
陸羽詩覺得女子的面容與之前墜樓而亡的蕭奈可無比相似,不,應(yīng)該說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男子溫柔地撫摸著蕭奈可的臉頰,眼底的深情似柔水,唇角微勾,仿佛世間萬物也比不上眼前的女孩半分。
“我們這樣……不會被人接受的。”蕭奈可眼角含淚,別過眼不再看向男子。
不得不說,蕭奈可長得雖不是讓人有驚鴻一瞥的驚艷感,但身上那小家碧玉的氣質(zhì)還是稱得上的。
“奈奈,我說過只要我們真心相愛,沒人可以阻止我們的?!蹦凶訄远ǖ卣f。
“可我……”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想!”蕭奈可立刻回答道,眼底都是堅定,“但是,我們之間怎么可能跨越那股鴻溝呢?”叫她如何回應(yīng)這份感情。
“只要你想的話,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男子拉起蕭奈可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至于那所謂的道德,我不在乎!”
男子將蕭奈可擁抱進懷里,天空飄著銀杏葉,美如虛幻。
如果不是確定那兩個人是現(xiàn)代人,陸羽詩差點以為自己看了本古風(fēng)小說。
場景一下子遞進,轉(zhuǎn)瞬便看見男子握著蕭奈可的手一起跪在地上。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段關(guān)系這么快被發(fā)現(xiàn),不過這也是遲早要公開的事情,他們也不怕世人說些什么了。
“蕭奈可!你是要氣死我和你爸嗎?”簫母怒罵道,“還有你!我當(dāng)初怎么那么蠢讓你去幫忙照顧我家奈可!”
男子說:“我和奈可是真心相愛的!”
“混賬!”簫父激動地站了起來,‘啪!’的一聲,男子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蕭奈可喊了一句,男子握了握她的手,朝她微笑著,示意他沒事。
“你們倆給我滾出門去!”簫父吼道。
他們也預(yù)料到了今天的這番景象,他們的關(guān)系會被這世界所嫌棄,但他們也只好繼續(xù)走下去。也好在男子平時存了不少錢,養(yǎng)活他們兩人不足問題。兩人開始住在了一起,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
場景到這里戛然而止,景象消失了,陸羽詩手里的紅繩也消失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陸羽詩走到了秦謙則宿舍門口,她突然鬼使神差地開了門。
林清湫扔下陸羽詩一人,其實她也挺擔(dān)心的,不過有牧瑾言暗中保護著她,她也放心。
林清湫來到當(dāng)日蕭奈可跳樓那里的天臺,越是靠近,魂鈴越響。
當(dāng)她到達天臺時,魂鈴?fù)V沽隧憚樱舅匆姷暮陟F也已經(jīng)消失了,只有冷風(fēng)襲面而來。
“糟糕!”林清湫趕緊沖回宿舍樓,但發(fā)覺宿舍樓有道屏障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喚出莫負,對著屏障橫|劈了一刀,屏障馬上支離破碎,她連忙沖上了樓,卻聽見一聲尖叫。
“阿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