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放在大木板車的兩邊,中間留了個縫,用來放銀狼,完事蓋上一層破布。
這一車金汁的臭味,成功的掩蓋了銀狼身上的血腥味,也瞞過了不少緝察的盤問和檢查。
我沒有讓銀狼那么容易死掉,畢竟留著還有用。
我給銀狼簡單包扎完后,把他五花大綁,捆的嚴嚴實實,最后喂了一顆藥丸。
說是藥丸,其實就是從鞋底搓下來的泥球。
我告訴雪狼那是“三更土”,那泥球奇毒無比,每天三更必須準(zhǔn)時服用一枚三更土,否則立即暴斃。
“若不想死,你就乖乖聽話,否則就讓你中毒暴斃?!?p> 銀狼在我的威脅下不敢吭一聲,我讓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讓他躺在糞桶中間別出聲,他就得照做。
我拉著木板車中午就回到了無宿山,估摸著金狼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收到飛鴿傳書了。
我把銀狼綁在一棵樹上,先吊著他一口氣,一天給一點水、一口飯,只要死不了就行,因為我還要用他來引狼出洞
。
我斷定金狼那邊肯定不敢一個人過來,得先拉幫結(jié)伙,然后快馬加鞭,等到了無宿山,少說也得六七日后了。
現(xiàn)在布置陷阱太早,于是我便下山置辦了一些干糧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回來后我把干糧、藥、衣服等,分成十三份,分別放在十三個地方。
身前有強敵,必須要以活下去為主,報仇三年不晚。
轉(zhuǎn)眼四天過去,估計金狼等人用不了幾天就會來到無宿山,我想他們一定會先在春桃縣會面,也不知道到時候來的會是幾個人,都有誰。
現(xiàn)在布置陷阱,時間剛剛好。
我先是把各類箭頭安裝上桿,然后涂抹上海蛇毒,找個陽光充足的地方晾干。
再在已經(jīng)挖好的坑里插上竹刺,竹刺上同樣淬毒,完事用細竹條架在坑口上,再在上面鋪上一層苔蘚。
苔蘚這種植物極其容易存活,揭下一大片再放回去,三天就又開始生長,這就是我選擇苔蘚覆蓋陷阱的原因,到時候他們站在跟前都看不出來有什么異樣。
連續(xù)鋪了這么八個坑,我就又開始布置樹上、草叢里面的陷阱。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边B珠弩藏在樹上暗算別人最合適。
裝上涂毒的箭,放在樹上對準(zhǔn)某個位置,用樹葉蓋好,用埋在地上的蠶絲線來觸發(fā)機括。
無宿山下的福玉河上有座木橋,這是我最后的退路,我在橋東側(cè)下面放置了炸彈,引信就埋在墩柱旁邊。
橋東岸靠著山壁,半山處我也埋了炸藥,觸發(fā)炸藥的是藏在橋西岸的一支槍。
又是四天過去,我站在高崗上看到遠處道路盡頭有兩人騎馬而來,想必是金狼如約而至。
我沒想到金狼真的膽敢只帶著雪狼來見我,不過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沒從高崗上下去,而是又繼續(xù)觀察了一會兒。
我在山路的中央立了一塊木牌,蘸著銀狼的血寫下四個字:“金狼止步?!?p> 想必此時他二人也該看到了。
我不急不慢的下山去,拖著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的銀狼往止步牌走去。
到了止步牌前十步外,二人早已下馬等候。
金狼看著他孿生弟弟的凄慘模樣,大為惱怒,朝我喊道:“孤狼,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如此迫害我的兄弟!”
“我讓你帶來的是雪狼腦袋,你卻帶了一個活人過來,莫非是不想要你兄弟的性命了?”
金狼道:“人我已經(jīng)給你帶來,想要他的頭顱,有本事自己來拿,何必來迫害我們兄弟二人?!?p> “很好。”我問雪狼可做好受死的準(zhǔn)備?
雪狼臉色微變,抽刀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
下一秒,林中突然一聲槍響。
我大驚失色,叫一聲:“不好!樹林里有埋伏!”
霎時間,我的左腿一軟,只覺得使不上力氣,低頭一看,小腿處已經(jīng)被子彈打了一個窟窿,還在不停出血。
我單膝下跪以刀拄地,林間鉆出四人,從前后左右圍住我。
他們分別是:貪狼、灰狼、邪狼、影狼。
金狼趁機把銀狼拖走,將銀狼倚靠在止步牌上。
灰狼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冷笑一聲問灰狼:“怎么,惡狼沒跟你們一起來?”
灰狼笑答到:“惡狼和毒狼幾人正在趕來的路上,你今天插翅也難逃?!?p> 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我,而我看著被銀狼倚靠著開始慢慢傾倒的止步牌,我心中冷笑,隨口說了一句:“是嗎?”
止步牌倒了,銀狼躺下,金狼關(guān)切的回頭看銀狼。
一股白煙從銀狼身子下面冒出,金狼正自納悶。
轟的一聲巨響,泥土夾雜石塊被炸起三丈高,銀狼整個人已變成殘肢斷骸,眾人紛紛抱頭躲避。
忽聽金狼一聲凄厲慘叫,躺在地上的金狼半條腿不知去了哪里。
趁著眾人懵怔之際,我咬牙忍受劇痛,拖著傷腿穿過煙霧塵埃,對雪狼決然出手。
這一刀帶著我對他的徹骨仇恨重重劈下,雪狼的項上頭顱我已視為囊中之物。
雪狼慌亂之中斜刀過頂,我本是劈下他頭顱的一刀,竟然被他無意中巧妙格擋開,只劈掉了他的左臂。
雪狼一聲慘叫,連連后退。
一刀未結(jié)果,再想補刀難度就是成倍的增加。
此時他們已經(jīng)是反應(yīng)了過來,我身后槍聲再起,我的背后應(yīng)聲中彈。
雪狼還在往后退,拉栓聲又響起,我心知自己已經(jīng)徘徊在生死邊緣。
我曾經(jīng)殺過許多劍客,他們有的落荒而逃、有的跪地求饒、有的明知是死路一條,卻還是愿意臨死前全力出刀。
這種行為讓我為之震撼,也為止欽佩。
于是,我以向死而力技的他們?yōu)榛A(chǔ),創(chuàng)造了全新的劍道流派,“絕刃御心流?!?p> “身向死地,而搏命一技。”
一刀斬下,似有風(fēng)呼嘯,雪狼雖處身前一丈,但人頭落地。
身后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槍卻打偏了。
大仇報得一半,我還不能死在這里。
意志力再次迸發(fā),我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
我是孤狼,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生與死早已無視,人與手中的刀只向往著殺戮。
我拾起雪狼滾落在地上的頭顱,朝著金狼栓在樹上的馬瘋狂奔跑,那一刻我忘了傷痛,只想活著。
貪狼和灰狼見事不妙,跑來阻止,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已經(jīng)砍斷馬韁繩,翻身上馬。
我雙腿一夾馬腹,馬蹄飛揚,遙遙而去。
今天惡狼沒來,我心有不甘,但是來的這些人,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走出無宿山。
我騎馬來到了河邊,我知道他們一定會順著馬蹄印追來。
時間緊迫,匕首也顧不得燒燙,直接刺進傷口,開始挖體內(nèi)的子彈。
刀子在肉里一捥,我已經(jīng)疼痛的渾身發(fā)抖、意識模糊。
強忍著痛,兩顆子彈從體內(nèi)掉在石頭上,我終于是把子彈挖了出來。
然后用了足足三瓶藥粉,想把身上的窟窿填滿。
可隨著鮮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藥粉剛?cè)鲞M傷口,就被鮮血涌了出來。
聽毒狼說,這種藥粉撒在傷口上可以止血、生肉,可惜我的傷口實在太深太大。
沒辦法,我只能從懷里摸出針線包,開始為傷口縫合。
當(dāng)傷口縫合完畢,繃帶在身上纏繞了兩三圈,馬蹄聲也從遠處響起。
“他們果然還是追了上來?!?p> 我穿好衣服,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離我設(shè)下的三處陷阱并不太遠,我要引他們過去踩一踩。
等馬蹄聲漸近,我知道是時候了。
我找到一個沒有路的地方鉆了進去,邊走邊搖晃樹枝,順便把血滴在草上,讓他們以為我受傷嚴重到只能扶著樹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