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唯情字無解。
―《江湖心得錄》
珍珠城賈府,一騎棕色駿馬飛馳而入,府門的家丁紛紛避開,誰都知道今天大小姐脾氣糟到了極點。
老馬夫勒緊了韁繩率先躍下駿馬,然后將自家小姐的從馬背上扶下來,環(huán)顧四周,家丁皆面色如土。
紅衣女子一臉怒氣地走進府外觀荷亭中,和風徐徐吹過,五色錦鯉肆意暢游,卻沒讓她的心情好上半分。
“小姐,賈大人要見您?!?p> 一位羅裙丫鬟輕步上前,將一塊玉牌遞到她面前。
隨著一聲驚呼,紅衣女子一掌推出,掌風如秋風掃落葉,直擊丫鬟小腹,后者羅裙破碎,一下子摔進荷花池中。
“蓮兒!”
家丁中的玉印官臉色發(fā)青,心痛不已,看來是對這個叫蓮兒的丫鬟情投意合。
“我要了你的命!”
玉印官一改文人模樣,一下子抽出護院家丁的腰刀,一刀橫劈向紅衣女子的頭顱。
“哼!找死!”紅衫舞動,一把繡刀光芒奪目,直刺后者咽喉。
“住手!”
一塊鵝卵大小的石子飛來,巨大的力道瞬間將繡刀打飛在地,紅衣女子一愣,連忙后空翻跪倒在地。
其余的家丁反應過來,連忙按住玉印官,把刀奪了下來。
威嚴肅穆的聲音再次響起:“賈文靜,你觸犯朝中重臣,還想殺人泄憤,你可知罪?”
身著黑色長衫,頭戴金冠的中年男人,站在樓臺的欄桿后,臉色陰沉似水。
珍珠城賈向陽不但是珍珠城第一商賈,而且武功過人,乃虎榜三十三。
坐在賈府對面酒樓里的二人看得真切,薛凌輕嘆了一聲,要了一壺龍鳳酒道:“咱們去賈府干什么?”
薛甲摸了摸玄鐵面甲,平靜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此事關系你的生死。到時候一定聽我行事?!?p> “好,依你辦。”薛凌打了個哈欠,望著夕陽,一股惆悵猶然而生。
為了不引人注意,二人翻上酒樓琉璃瓦,靜等夕陽落,明月升,子時來臨。
滿月盈天,寒星閃爍。
子時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薛甲站起身來將昏睡的薛凌搖醒,后者一臉疲倦道:“到時候了?”
“該走了。”平靜冰冷的聲音讓他一驚,薛甲望著已是黑漆漆一片的賈府,拽住薛凌的手,飛身躍下數(shù)十丈高的酒樓。
薛甲捂住正要驚呼的薛凌,一個凌空翻穩(wěn)穩(wěn)落地,就如一片白羽飄落人間。
“跟緊我。”薛甲身形飄忽不定,無聲潛入賈府,一揮刀鞘使放倒了三四個昏昏欲睡的家丁。
薛凌跟老將軍生活了十六年,雖然沒學到殺人奪命的武功,但逃跑閃避的技巧還是學的不少,跟著薛甲的身影,倒是沒有落下。
薛甲一肘擊倒了一個持刀家丁,終于來到了觀荷亭旁,他凌空飛躍上亭子,月光照耀下似一道飛鴻。
銀白長刀劃開樓閣的精致木窗,薛甲探身而入,薛凌緊隨其后,剛一進屋就聞到一股胭脂散發(fā)的清香,讓他狠狠皺了皺眉。
看來這里就是賈文靜的閨房了,梳妝臺上的胭脂整齊擺放,墻上還掛著那把鋒利的繡刀,淡紅色的薄紗后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薛凌有些不自在,本能后退一步,卻撞上了一個人,一把短刀從那人手中飛出,直刺賈文靜。
一只覆甲的手敏捷地抓住短刀,幸好沒有驚醒睡夢中的賈文靜,薛凌深吸一口氣,抽出流火,抵住身后那人胸口。
“你是誰?”月光照耀下,仔細打量那人卻是那玉印官。
“原來是你,為什么來這里?”薛凌將流火收回,壓低了聲音問。
“蓮兒……”玉印官低聲嗚咽著,眼淚從那還算清秀的臉上流下。
“她……死了?”薛凌臉上有些茫然,玉印官沒有說話,趁薛凌一個不注意便搶過流火,一刀刺向紅紗后的女子。
“當”
薛甲輕叩手指,將流火手彈落在地。
“你別沖動,你殺了她也于事無補,即使蓮兒活著也不愿你這樣做?!毖α栎p嘆一聲。
“再給她一次機會吧,我也有親人命喪他人之手,若她還是如此蠻不講禮,我會幫你伸張正義?!毖α栎p聲道。
“對不起?!?p> 賈文靜的聲音幽幽傳來,劃破寂靜的夜。
玉印官終于按捺不住痛苦起來,一直冷冰冰的薛甲都為之動容。
誰都沒有注意,一個手提青松長劍的身影站在門外,輕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