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族

　　“吸血鬼？”西塞爾動作一頓，對克萊恩的這個問題感到了疑惑。

　　“要知道，那只是一個傳說?！?p>　　他恢復(fù)了往常的狀態(tài)，隨意地?cái)[弄了下手中的鋼筆，眼神卻是直直地盯著克萊恩，問：

　　“你為什么這么問？難不成你看見過吸血鬼嗎？”

　　克萊恩被西塞爾這個直接的問題給難住了，估計(jì)他也沒想到平時以溫和儒雅而著名的教授居然會問出這般犀利的問題。

　　他悄悄咽了咽口水，眼神閃躲，一看就是有什么秘密。

　　西塞爾挑了挑眉，帶著一絲惡趣味地看著克萊恩張嘴又閉嘴，把話給咽了下去的難受樣子。

　　見挑逗得差不多了，西塞爾收回架子，故作思考，然后才道：

　　“嗯……吸血鬼嘛……我想起來了，我這里的確有一本書……”

　　克萊恩聽到后，頓時眼前一亮，看著西塞爾柔和的五官，內(nèi)心忐忑地問：

　　“我……可以向您借這本書嗎？”

　　西塞爾放下手中的鋼筆，走到身后的書柜上，拿出了一本古舊、破爛的書，上面布滿了塵埃，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幾個字――《吸血鬼研究學(xué)》。

　　他暗中撇了一眼克萊恩，只見這位歷史系的學(xué)生此時正一臉驚喜地看著他手中的書。

　　“嗯……我可以借給你，但你要告訴我，你要用它來做什么?！?p>　　西塞爾拍了拍書，發(fā)出悶悶的聲響，細(xì)小卻大量的灰塵飛揚(yáng)起來，在陽光下舞動著。

　　克萊恩面色一陣糾結(jié)，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小聲謹(jǐn)慎地道：

　　“可能我說了您不信……但……我發(fā)現(xiàn)我的鄰居好像是一只吸血鬼……”

　　“哦？怎么說？”

　　西塞爾這時倒是有一點(diǎn)興趣了，不，應(yīng)該說，他本來就對那些非凡生物抱有好奇心。

　　克萊恩沉默了會，腦中回憶起那一幕血腥的場景，不由得身體發(fā)麻，支支吾吾地道：

　　“我看見他，不，應(yīng)該是它，它襲擊了我的一位鄰居，吸食了鮮血……而且還變成了一堆蝙蝠！飛向天空！”

　　克萊恩語氣愈發(fā)激烈，神色緊張地看著面前的長輩，生怕聽到訓(xùn)斥。

　　西塞爾抿了抿唇，給了克萊恩一個安撫的眼神，讓他緩了口氣。

　　“總之……我還沒有去教堂舉報(bào)，因?yàn)?，因?yàn)椤??！?p>　　“沒關(guān)系，你不說也可以?！蔽魅麪柭犞巳R恩的描述，確定了那的確是一只吸血鬼。

　　至于是序列幾的……

　　嗯，應(yīng)該不會超過序列5，畢竟還忍不住喝人血……當(dāng)然，如果那只吸血鬼是故意的那就另當(dāng)別論。

　　“給你，好好保管，記得還我就行了?！?p>　　西塞爾微微頷首，遞給克萊恩《吸血鬼研究學(xué)》，又叮囑道：

　　“這里面的那些儀式，你不要亂使用，知道嗎？”

　　“知道了，感謝您的幫助?！?p>　　用了也不會怎樣吧……克萊恩心不在焉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禮貌地離開了。

　　聽見關(guān)門聲響起，西塞爾扭過頭，看著窗外的一只斑斕的小蝴蝶，隱約中感覺到命運(yùn)的軌道變動了一點(diǎn)。

　　但他又不是“怪物”途徑的真神，自然無法深入解析命運(yùn)。

　　我真弱啊……西塞爾無奈地?fù)u搖頭，隨手關(guān)上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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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大蒜不僅不會擊退吸血鬼，反而還會激發(fā)它們的野性……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克萊恩坐在“嘎吱嘎吱”響的椅子上，手中捧著厚厚的《吸血鬼研究學(xué)》，認(rèn)真閱讀著。

　　一旁他的兄長班森·莫雷蒂見此，不由得輕咳幾聲，見克萊恩沒反應(yīng)，又更重地咳了幾聲。

　　克萊恩抬起頭看了班森一眼，仿佛在無聲質(zhì)問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生病了就去醫(yī)院。”

　　班森見自家弟弟努力看書的樣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想起自己以前的經(jīng)歷，道：

　　“克萊恩，你在平時看書我不會管……但在餐桌上就應(yīng)該好好享用神們給予我們的食物，放下你手中的書吧，不然你跟那些卷毛狒狒有什么區(qū)別呢？”

　　克萊恩舀了一勺清淡的豌豆湯，卻沒有吹涼，直接喝了下去，被燙到差點(diǎn)摔下椅子。

　　“哈哈哈！”班森沒有一點(diǎn)紳士風(fēng)度，毫不留情地發(fā)出了嘲笑，“克萊恩！你看看！我都說了不要在吃飯的時候看書了！”

　　克萊恩尷尬地起身，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將《吸血鬼研究學(xué)》放在有點(diǎn)臟了的桌上，繼續(xù)用餐。

　　梅麗莎這時已經(jīng)洗好澡出來了，一眼便看見了那本一看就很苦澀難懂的書，雙眼發(fā)亮，卻還是故作矜持地朝克萊恩問：

　　“克萊恩，這是你借來的書嗎？”

　　克萊恩點(diǎn)點(diǎn)頭，張嘴準(zhǔn)備說些什么，卻被梅麗莎打斷道：

　　“你可以借我看看嗎？”

　　“呃……這本就算了吧……”

　　畢竟里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知識，給梅麗莎看了也沒用……克萊恩這么想著，然后對上了妹妹失望的神情。

　　克萊恩抿著唇想了想，還是無奈地道：

　　“呃，可以……吧，不過你要照顧好它……”

　　“謝謝！”

　　梅麗莎驚喜地接過他手中的書，猶如一只饜足的貓咪般瞇起眼睛，嘴上卻仍然只是輕輕地道了聲謝。

　　“明天下午記得還到我桌上?！?p>　　“嗯嗯?！?p>　　……

　　一間雜亂無章的房間內(nèi)，遍地是各種神秘儀式的用品，空氣中漂著嗆人的藥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沙沙沙――

　　一只沒有絲毫血色、青勁暴起的手顫抖著攤開了紅木桌上的一張羊皮紙。

　　紙上畫著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一頭灰發(fā)、薄唇挺鼻。

　　――正是西塞爾·涅??！

　　“西塞爾·涅汀……西塞爾……西塞爾……”

　　椅子上的人自言自語著，忽然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一般。

　　他手指上纏繞著黑色霧氣的指甲瘋長，此時簡直都要戳到臉上了！

　　“始祖說的……就是祂了吧……”

　　不遠(yuǎn)處的窗口，一輪紅月高高懸掛于夜幕，映下緋紅的月光到那人身上。

　　嗖嗖嗖――

　　一股股陰暗污穢的氣息誕生在那明亮的月光中，顯得十分地扭曲，卻又很符合世界混亂的本質(zhì)。

　　“殺了祂的養(yǎng)子……殺了祂的養(yǎng)子……殺了祂的養(yǎng)子……”

　　陣陣充滿誘惑的囈語漂浮在那位血族的耳旁，這讓他不由得身軀一震，從心靈到身體都朝黑暗的深淵墮去。

　　“……殺了祂的養(yǎng)子……珀茲利·莫斯……”

　　“是……”

　　聽到“始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珀茲利·莫斯纖瘦的身形頓了下，口中卻發(fā)出如活尸般沙啞刺耳的聲音。

　　他僵硬地松開了蒼白至極的手，讓他的有著一絲病態(tài)般的嬌紅的面龐徹徹底底暴露在月光下！

　　那是一具英俊卻極具攻擊性的面龐，即使這時候因?yàn)樾呃⒍t了起來，也還是人第一眼便感到渾身害怕。

　　他的黑色長發(fā)隨意地往前披散，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這可能是因?yàn)椴唤?jīng)常搭理而變得油膩。

　　但最奪人眼球的，是他的眼睛。

　　――一雙不似其他血族、黯淡無光的暗金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