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迷霧迅速地籠罩住西塞爾,待他再度睜開眼睛之時,周圍已不再是那間旅館,而是一片朦朧。
珀茲利也被強行拉了上來,他奮力掙扎著,暗金色的眸子瞪著環(huán)繞在他身上的迷霧。
“你好。”
變了一身衣著打扮、模糊了五官的西塞爾溫和一笑,引起珀茲利的惡寒與心底的反感。
“你是誰?!你要做什么?!”
珀茲利滿是不解地朝西塞爾吼道,即使他知道面前這位看不清五官的先生肯定不簡單。
但那又如何?在他心中,他的“始祖”才是最強大的。
他,無知而又悲哀。
西塞爾沒有因為珀茲利的無理而痛下殺手,而是瞇著眼睛,如一只老狐貍般想了下。
“嗯……我叫……”
他笑了笑,嘴唇一陣蠕動,很艱難地吐出一個不怎么好聽的名字。
“我叫‘亙古’?!?p> 西塞爾在面前的血族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勁敵的氣息――墮落母神!
看來,在污染了我“時間”的部分權柄后,祂還是不肯收手啊。
西塞爾輕笑一聲,抹去了那銹跡斑斑、污穢至極的污染,讓珀茲利的暗金色瞳孔重新回歸玫瑰般的鮮紅。
“你!你在做什么?!始祖的印記!”
珀茲利不敢置信地大喊道,如果他此時沒有被時間的迷霧囚禁住,怕不是要直接沖上去。
他眼中就好像燃起了熊熊烈火,西塞爾卻是輕輕一笑,道:
“始祖?那不是你們血族的始祖?!?p> 面對著珀茲利兇狠的眼神,他耐心地接受道:
“你們的始祖,是大地母神――‘歐彌貝拉’,或者說……莉莉絲?!?p> 珀茲利聽到這個答案,反而是嗤笑一聲,語氣諷刺地嚷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個骯臟下流、卑賤無比的卷毛狒狒根本無法理解我對始祖的崇拜!”
西塞爾靜靜地看著珀茲利,心中竟感覺面前的男子和自家養(yǎng)子倫納德·涅汀在某些方面還挺像的。
而且……
他身上所環(huán)繞著的秘密讓西塞爾很感興趣。
“所以?我在你身上留下了獨屬于我的標記……”
見珀茲利張嘴準備說什么,西塞爾又補充道:
“不要想著去除,這個標記哪怕是你們血族內(nèi)部的那些公爵都無法發(fā)現(xiàn)?!?p> “你――”
“哈,讓我想想……嗯,以后我還會再找你的?!?p> 不容珀茲利拒絕,那時間的迷霧迅速籠罩住他,輕而易舉地將這位“月亮”途徑的序列5,也就是一位子爵,驅(qū)逐出了這片空間。
“或許……不……”
西塞爾喃喃自語著,隨即搖搖頭,打消掉了腦內(nèi)危險而又離譜的想法。
……
嘀嗒……
嘀嗒……
時間的迷霧散去,珀茲利回歸了現(xiàn)實。
他現(xiàn)在并不是在那棟破舊的公寓內(nèi)了,眼前也沒有那名青年……
珀茲利呼了口氣,開始觀察起周圍環(huán)境。
現(xiàn)在他的所在地,是一片樹林,斑駁的陽光透過樹梢掉在他的身上,這讓他不由得往旁邊挪了挪。
看來這里不是魯恩,居然沒有風雪……
“什么嘛!”
珀茲利嚷了聲,腦海中卻忽然回想起先前被污染后的一幕幕。
有在下水道漫游的、有用尸體向“始祖”祈禱的……還有,吃人的。
“嘔――嘔――”
珀茲利瞪大了眼睛,扶著一旁的樹,不受控制地嘔吐著,原本就很蒼白的臉上現(xiàn)在更是如白紙一般。
“我,我之前做了什么?!那是……嘔……”
珀茲利顫抖著身子,擦了擦嘴角殘留的嘔吐物,從腰間取出一瓶冒著氣泡的紅色藥水,一股腦喝了下去。
“哈……哈……哈……”
珀茲利這時也有些懷疑起他所追從的“始祖”,到底是不是始祖……大地母神……真的是……
不!不能聽那個存在的!
珀茲利搖搖頭,把這些褻瀆的想法甩出腦外,然后緊張地、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卡牌。
那是一張印著女性羅塞爾大帝坐在坐墊上,舉著權杖的卡牌!
正是瀆褻之牌!
“母親”牌!
也是這張他無意中尋找到的卡片,讓他聯(lián)系上了“始祖”……
“你這張牌……有污染。我?guī)湍闶掌饋??!?p> 西塞爾的聲音如鬼魅般忽然出現(xiàn)在珀茲利耳邊,這讓他靈性不斷發(fā)出警告,背后冷汗直流。
祂難道……
不過也對,那些未知的存在不都是喜歡逗人取樂嗎?
雖然不甘,但珀茲利也沒有辦法拒絕,只能乖乖地讓不知身處何處的西塞爾拿走“母親”牌。
這只是一時的隱忍……給我等著……珀茲利在心中惡狠狠地想道。
……
西塞爾擺弄著手上的“母親”牌,繞有趣味地審視起其中污穢至極的污染。
污染確確實實是欲望母樹的,但珀茲利卻是由墮落母神所操縱。
看來,緋紅的月亮上的這兩位邪惡存在達成了什么未知的協(xié)議呀。
“有趣?!?p> 西塞爾撇了眼獨自憤恨的珀茲利,輕笑一聲,又看向克萊恩·莫雷蒂,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此時他正渾渾噩噩地準備去黑夜女神教堂舉報呢。
隨手給他來了個“未知”的祝福,西塞爾心情還算不錯地回到了現(xiàn)實中。
窗外又刮起了刺骨的風雪,它們與貝克蘭德的霧霾混雜在一起,讓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要去討厭哪個。
西塞爾慢吞吞地收回目光,開始琢磨起待會要帶倫納德去哪里玩。
或許,去游樂場是個好選擇?
“老爹!出來!我給你看個好看的!”
倫納德輕佻的聲音在屋下響起,看來他已經(jīng)醒來許久了。
“嗯?好?!?p> 西塞爾不著急去看,他理了理自己微微垂落在額頭的銀白發(fā)絲,優(yōu)雅地拿起桌旁的手杖下了屋。
倫納德此時正如滿心歡喜的孩童,頭和手臂癱在桌上,翠綠的眼眸閃閃發(fā)亮。
“老爹!你看!我給你的禮物!”
西塞爾順著倫納德的手指看過去,愣了下,隨即不由得笑出聲來。
那竟然是一個與他十分相像的瓷娃娃,估計是倫納德腦內(nèi)的帕列斯教導倫納德做的。
帕列斯也不是那種老古董,這些小玩意祂都是知道其原理的,所以教起倫納德毫不費力。
“哼,小子,還不謝謝我?”
“好,謝謝啦,老頭?!?p> 倫納德敷衍著跟腦內(nèi)的老爺爺?shù)懒寺曋x,然后有些羞澀卻又十分期待地看著西塞爾,希望得到他的夸獎。
“嗯,很不錯。是送給我的嗎?”
西塞爾走過去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伸手輕輕撫摸了下這個巴掌大小的瓷娃娃。
倫納德?lián)狭藫项^,有點不自在地扭過頭,道:
“你送了我那么多東西了,我也總,總需要回禮吧!”
“嗯,謝謝?!?p> 西塞爾眉眼彎彎地看著倫納德,仿佛又看到了曾經(jīng)小孩。
遙遠的歡宴者
倫納德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