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小女孩
前天去了以前住過的地方看了看,以前熟悉的人有的不知去了何處,也有以前熟悉的人依舊在那里生活著,我熟悉的那些房子有的換了店面,有的沒有。還有那些樹,比我記憶中更高大更茂盛了些。
我碰到一個女人,在我小時候住在那里的時候她就住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開一個超市,超市隔一條街的對面是一個洗浴中心,也是她開的,這些其實都是他死去的丈夫給她留下的遺產(chǎn),而自從我記事起,她就已經(jīng)是個寡婦了。最開始關(guān)于她的記憶是二年級,我和她小女兒在同一個班級,我們做過同桌,當時她會把從家里拿來的早餐分我一半給我吃,那時候她真的很開心,應該是長頭發(fā),肉嘟嘟的臉蛋兒,睫毛很長,一年后搬家,我們租的房子和她家在一條街,只是搬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我記憶中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了,她有這當時我那個年齡難以理解的憂郁,她的長頭發(fā)變成了剪到脖子處的短發(fā),她的頭發(fā)很厚特別多,像一片黑黑的烏云一樣籠罩在她頭頂。那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也許沒有,可是我再也沒見過她笑,她總是低著頭走路,眼睛從來不往前看,路過同學也不會打招呼,成了我們班級透明一樣的存在。只是在當時,我雖然不能理解緊緊鎖在她眉頭的悲傷,可是每當我遇到她就會被那深沉所感染,我可以體會到她心里的悲傷。
我常去她家超市買東西,那次我去買東西,碰到一個男人和她媽媽一起站在柜臺后面,兩個人沉默不語,再后來我去時??吹剿?,我大概理解她性情大變的緣由了。
那天我將要轉(zhuǎn)角看到她家超市時,我是帶著一種期望的心情的,我希望那個超市還在,當我轉(zhuǎn)過街角時,我看到了那個綠色的廣告牌,童年的往事瞬間從記憶深處涌了出來,我仿佛看到自己咬著下嘴唇,穿這藍白色校服,穿著奶奶做的布鞋從家門飛奔而出,手里攥著一毛錢向他們超市跑去。超市門前有一個喝酒的小攤兒,我往那邊看時,看到了我有十多年沒見的她的母親,她依舊是我記憶中的模樣,一頭卷發(fā),艷麗的妝容,貴氣嬌麗的容貌,我看到她時她也看到了我,也許她認得我罷,可是一切都變了,時間的洪流把我過去的生活沖的一塌糊涂,我還沒有準備好再次帶著當年去他們家的心情去面對她,去和小時候的我在那里相遇,也許再也遇不到了,所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至少在記憶中他依舊是陽光明媚的樣子。
看到她母親那一剎那,我想到了她,現(xiàn)在她的臉上有笑容了嗎?她的頭發(fā)留長了嗎?她變胖了還是變瘦了?她接受了已經(jīng)過去沒法改變的生活了嗎?現(xiàn)在的我也許是最理解她當年那么小就整天悶悶不樂的人,因為在我想去過去住過的地方看看的前一天,我的父親在家里帶來一個阿姨,他讓我喊她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