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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

壹佰玖拾伍

如果,再 萌主真是萌萌噠 2555 2021-09-09 22:15:04

  “今夜這雨...真讓人不舒服...”

  男人站在衙府正門瓦檐下,自言自語道。

  這場醞釀了幾個時辰的夏雨,終于如期而至,轉(zhuǎn)眼間便將整座開封城團團籠罩,這急雨勢頭之猛,好似從九天之上灑落,兇猛傾襲大地,才至戌時,整片天空已如漆黑深夜,不見一絲光亮。

  男人仰頭望向天際,卻什么也瞧不見,他此刻唯能聽見四周磅礴雨落聲,隆隆響作連貫一片,猶如身處瀑布水幕之下,已分辨不出淅瀝雨滴。

  微弱燈籠火光閃爍,石階下幽暗中漸漸顯出一道人影,那人身穿官服、頭頂寬笠,披著一件深灰色雨蓑,手握一盞殘破提燈,正在風(fēng)雨中左右搖曳。

  “報左大人!!方才在南街抓住一伙趁亂偷竊的小賊...”來人是一名官差,他踏上石階,躲至屋檐下,躬身說道,“雨勢太大,燈會已被迫中止,我等仍在南街巡視?!?p>  “先行收押,明日再送審...”男人快步走到那官差跟前,為他整理肩上濕透的蓑衣,凝眼說道,“讓弟兄們疏散集會人群,繼續(xù)巡視,勿要出亂子,每兩刻鐘一報...你走前記得去領(lǐng)一只新提燈...”

  男人名叫左蒼義,他面目清秀、神色堅毅,身高約五尺四寸,穿著一套烏黑官服,胸腹處鑲著寸方軟甲,其左腰側(cè)別著一把二尺窄佩刀,另一側(cè)腰間掛著一枚銀制金邊令牌,牌面刻著遒勁方正“開封總捕”四字。

  “是!!”雨水沿著官差衣擺灌注而下,其未作絲毫停留,迅速抱拳一揖,轉(zhuǎn)身步入雨幕之中,眨眼就已消失不見。

  目送部下離去,左蒼義再度望向滿目幽黑,深深吸了口氣,在階前來回踱步。

  “左大人,依舊沒動靜...”一道冰冷女聲響起,只見碎玉從衙府檐柱陰影處悄然閃身而出,輕聲問道,“此處...有無多余的蓑衣?我為朋友領(lǐng)一些去。”

  碎玉說著,伸手解開了領(lǐng)口系帶,將披風(fēng)脫下,她渾身透濕,額邊黑發(fā)凌亂搭在雙頰,雨水順著發(fā)尖滑至頸下,沿著肌膚灌進捕快服內(nèi),將貼身軟甲緊緊粘附在身上,布料吸附雨水,增添了負重,令她呼吸稍顯沉重。

  “姬捕頭...你究竟是什么來頭?竟能從大理寺與六扇門接任密令,今夜全府官差都聽你調(diào)度,真是不簡單...”左蒼義停下腳步,瞥了眼碎玉,冷冷問道,“不知姬大人還有何吩咐?其實大人并不姓姬,對吧?”

  “左大人,屬下只是想領(lǐng)幾只笠帽,并不愿搶總捕大人的威風(fēng),更無意在獄府指手畫腳...”碎玉朝屋檐下挪了挪步子,輕嘆道,“姓姬也好,姓趙姓左也罷,只要是能維護開封府的安定,又有何區(qū)別呢?”

  “我哪有什么威風(fēng)?只是信不過你們這些江湖人!”左蒼義緊緊盯著碎玉,“朝廷與江湖向來涇渭分明,規(guī)矩也有天淵之別,江湖處世之道無法令開封府安定,只會帶來混亂!”

  “江湖人也是凡夫俗子,與市井平民、王侯將相無異,其中固然有人渣敗類,也不乏忠義之士,左大人為何非要對江湖客執(zhí)此偏見?”

  “同樣是莠民敗類,習(xí)武之人害之更甚...”左蒼義緊緊按著腰間短刀,俯首嘆息道,“只憑著一身殺人的功夫,便能欺凌弱小、私判人命,你自是江湖人,又見過幾個尊識大宋律法的同儕?想必心中明白,我這可是偏見?”

  “屬下來開封府已有數(shù)月,并沒引起過任何混亂...此前向大人隱藏身份,實有難言之隱,今夜事畢,我自會辭官離去...”碎玉不想多爭辯,她擰緊衣袖,抬步便要走,“左大人現(xiàn)在雖然用的是刀,可身法與招式卻師出太白,也曾是個江湖人,請看在同門情面上,與我們共同應(yīng)對眼前危機,勿要心存芥蒂...”

  “呵...我還以為自己早已跳出師門桎梏...沒想到...”左蒼義忽然別過頭去,黯然神傷,“同門情面,這話我不是第一次聽見,也不愿再聽見...”

  瓢潑大雨沖刷著開封城,屋檐邊流下的水柱如同一簾小瀑,嘩嘩沖擊在石階石欄邊,屋內(nèi)燭燈閃爍,映照于兩人身上,在地面拉出兩道顫動的黑影。

  “報?。?!”

  突然間,大門外傳來一道顫抖男聲,兩人立即轉(zhuǎn)頭望去,只見漆黑雨幕中出現(xiàn)一人影,跌跌撞撞朝著衙府跑來,大喊道,“左大人!西街...西街...”

  來人穿著捕快官服,步伐凌亂,險些跌倒在臺階前,左蒼義一個箭步飛躍下石階將其穩(wěn)穩(wěn)扶住,急忙問道:“慢點說!西街怎么了?”

  “是黑街文煞丁裘...他...他領(lǐng)著一大幫江湖客,從西門殺了過來...”捕快捂住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帶著哭腔念道,“與我同組巡街的弟兄們...全死了...還有三隊兄弟生死未卜...”

  碎玉也來到捕快跟前,迅速問道:“他們到哪里了?有多少人?”

  “他們還在西街...雨勢太大,我沒能看清人數(shù)...”鮮血混雜著雨水,變成了淺淺的桃紅色,從捕快手臂流下,他忍痛咧嘴答道,“我只聽見有人喊...殺...殺官差一人賞銀百兩,殺捕頭一人賞銀千兩...”

  左蒼義聽著,已是滿眼怒火,直扼得手中刀鞘咔咔作響。

  “行了,你退回衙府內(nèi)養(yǎng)傷...”沒等捕快講完,碎玉便打斷他道,“我與左大人即刻商討應(yīng)對之策...”

  “有什么好商討的?”左蒼義邁出一步,怒道,“你和你的江湖朋友們繼續(xù)守著大牢吧!我要帶人去將那些雜碎截殺!”

  碎玉橫身攔在左蒼義面前,目送傷員退下,才低聲勸道:“左大人,目前尚不知開封其它區(qū)域的情況,切莫沖動,今夜獄府需要由你坐鎮(zhèn)...”

  “你們撤回巡街主力鎮(zhèn)守大牢,我沒意見!在大牢內(nèi)搞那些花把式,我也沒意見!”左蒼義一把撇開碎玉,“可現(xiàn)在這些強盜土匪都殺到京城街道了!難道要我在這兒等著街上的弟兄們變成人肉銀票??”

  “左大人,這極有可能是調(diào)虎離山的計...”

  “今夜獄府聽你調(diào)度!隨你怎么說!”左蒼義橫眉冷目,打斷道,“擒賊先擒首,我要帶一隊精銳和四象捕頭,一齊去西街活捉丁裘!”

  聽聞門口動靜,待命在獄府大廳中的官差們紛紛集結(jié),左蒼義快步迎上前,吩咐道:“你們幾人!隨我去西街!”

  “站?。。 蔽吹缺娙藨?yīng)聲,只見碎玉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橫臂喝道,“天氣如此惡劣,也不知敵人數(shù)量!你們此去必定孤立無援,是白白送死!”

  一邊是頗具威望的總捕大人,一邊是持令施號的神秘女捕頭,雙方一時僵持在原地,誰也不敢妄動。

  大雨滂沱,遠處天際隱約傳來隆隆雷聲。

  “報??!報?。 ?p>  就在此時,雨中再度沖來兩道人影,打破了僵峙局面。

  “左大人!東街遇襲!是黑街丁裘與柴虎豹大盜兄弟!巡街人馬死傷慘重!”

  “怎...怎么可能!丁裘分明在北街,我剛從他和江洋大盜莫名手下逃脫!”

  看著眼前兩名慌張的官差,左蒼義猛地一激靈,才發(fā)覺自己險些中了計。

  雨勢依舊未減分毫,眾人在獄府門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打破沉寂。

  正當(dāng)此時,忽聞一陣微弱哨聲飄過雨幕,如同竹林雀鳴,迅速湮沒在茫茫風(fēng)雨中,碎玉目光一閃,深深望向聲音來源方位。

  “左大人,望您三思,獄府上下仍由你調(diào)遣...”碎玉深深吸了口氣,收起令牌提步踏入雨中,頭也沒回地說道,“時間緊迫,屬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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