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相信嗎
“有一個賭徒晚上走山路,突然看到一座極為華麗的賭坊,那人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結(jié)果運氣很好,贏了不少錢,那人將錢放入口袋,便回家睡大覺去了。您猜怎么著,第二天那賭徒醒來一看,口袋里的錢全變成了鬼票子,嚇得那人以后再不敢賭錢了?!蔽锅S王吃著葡萄的奴仆笑瞇瞇地講道,十分嫻熟地將手中晶瑩的大葡萄去皮,剝子。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躺在仆人大腿上悠閑吃著葡萄的鳶王拍手叫好。
“這有什么,鳶王,屬下有比這更更精彩更有趣的故事?!睘轼S王捶腿的仆人接過話茬,“有個接生婆,半夜到一個窮苦人家接生,那婦人生了個大胖小子。產(chǎn)婆走得急,手上沒擦凈的血都蹭到了這家人的門上。結(jié)果第二天,村民們發(fā)現(xiàn)村頭那座孤墳的石碑上被人蹭上了新血,旁邊還多了一座很小的新墳。”
“你凈胡說,我給鳶王剛才講的可都是真事,你純屬胡編,鬼怎么可能產(chǎn)子呢!”喂鳶王吃葡萄的奴仆有些不服氣。
“我才沒胡說,我娘就是那個接生婆,這事就是她親身經(jīng)歷的!”捶腿的奴仆也不服氣。
“那就是你娘說謊了?!蔽蛊咸训娜圆豢献尣?。
“好啦,好啦,”鳶王制止了兩人的嘴戰(zhàn),“你們說的我都信,小武他說的并非毫無根據(jù)。古書上說,懷孕的尸體如果懷的是男嬰,母體死后,嬰兒會自行滑出母體,如果是女嬰,則會胎死腹中。不過,話又說回來,傳聞我就是在母親的棺木中出生的,你們信嗎?”
鳶王此言一出,周圍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出,屋內(nèi)氣氛變得異常沉悶壓抑。
“術(shù)命有言,如果真是如此,便是這世上還有鳶王未完成的事,上蒼才留下您的性命?!睂ぢ暱慈?,一個唇紅齒白的男子正在悠閑地下棋。一襲白衣,似雪飛舞,似笑非笑的雙目似乎看慣了世間萬物,平靜地讓人畏懼??谌糁斓?,指若青蔥,微微含笑,妙若玉人,說得便是他吧。
“哦,是嗎,”雪鳶的目光很是復(fù)雜,“既然如此,亞父倒是說說,天為雪鳶續(xù)命是想讓我做什么事?”
兩人正說著,房門被人從外面踢開,滿身是汗的小奕王呼哧帶喘地跑了進來,“二哥,你還玩呢,李忠那些老賊臣都快把你“奏”完了,又是說你不學(xué)無術(shù),又講你貪圖享樂。咦,你的謀士鹿原也在啊。”
唇紅齒白的白衣男人微微點點頭,算是對奕王打的招呼。
“他們說就說唄,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次父王怎么說?”叼著葡萄的鳶王漫不經(jīng)心地起身,他并未在意這件對他來說司空見慣的破事。
“呼,還是和以前一樣,父王沒怎么表態(tài)?!睖惤约焊绺绲男∞韧醪蛔〔林顾?p> “那就行了?!眲倓偲鹕淼镍S王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二哥,快起來啦,要是父王表態(tài)你就完了。我媽,我大哥都巴不得你倒臺呢!”小奕王邊說邊用力拉著自己的哥哥。
“你大哥是太子,大宣的儲君。我又不是,他希望我倒臺干嘛?”鳶王極不情愿地說。
“可我大哥總覺得你比他有能力。哎呀!二哥,你和我去練武吧,這樣李忠那些老臣就不會說你不學(xué)武術(shù)了!”小奕王使出吃奶的力氣終于拉起了自己的二哥。
雪鳶撫摸著雪奕的頭無奈地笑笑,“我的好弟弟,是不學(xué)無術(shù)啦。”
……
“你們下去吧,我就在這里和奕王練武?!兵S王沖身后的奴仆揮手道。
“諾?!彼娜苏f著,行禮后離去。
“出來吧,你居然會跟蹤我們這么久?!毙∞韧跏植唤獾乜聪蜃约旱亩纾樦S王的目光看去,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墻頭。
“咦,怎么是你呀?”見到雪域的小奕王很是吃驚,“你的狀態(tài)可不太好。”
“你試試在冷水里泡一個時辰,踩半天炭火,再被毒蟲咬半天,你的狀態(tài)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略顯狼狽的雪域極為不滿地跳下墻頭,“叫雪鳶的,你給小爺說清楚!你那個叫天姿的仆人到底是什么來歷,他的雙手怎么像干尸一樣,而且那個打算逃跑的小奴隸居然,居然被他用手吸成了齏粉,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就挑明了。”轉(zhuǎn)過身的雪鳶極為平靜,黑紅色的清澈雙眸反讓人覺得畏懼,“你所創(chuàng)建的璇逸軍真的是正義之師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雪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沒什么意思。”輕拈花瓣的鳶王淡淡一笑,淡淡道,“只是天姿的母親,他的姐姐以及他自己都是被你率領(lǐng)的璇逸軍殺死的?!?p> “你胡說我的璇逸軍絕不會濫殺無辜!”雪域指著鳶王怒吼起來。
“隨你怎么說,當(dāng)年有三個受傷的璇逸軍逃難到天姿家中,與姐姐玩捉迷藏的天姿躲進了姐姐盛嫁妝的箱子后睡著了,天姿的姐姐與母親接待了那三個士兵。不想酒足飯飽之后那三個璇逸軍居然企圖玷污天姿的姐姐與母親,她二人拼死反抗,惱羞成怒的璇逸軍將她們掐死,搶走屋內(nèi)財物后,放把火焚燒了尸體和院落,而箱子里的天姿被煙霧嗆醒后跑出著火的茅屋,卻被那三人看到,活活打死。這就是你創(chuàng)建的璇逸軍所干的事,天姿親眼目睹!”雪鳶的情緒變得極為激動。
雪域剛想爭辯,一個駝背的老太監(jiān)帶著一幫御林軍神情嚴(yán)肅地跑了過來,“鳶王您在這里啊,可讓老奴好找,奕王也在,老奴這廂有禮啦。來人,將鳶王拿下!”
“你們干什么,別動我二哥?!鞭韧跖e起刀將自己的哥哥護在身后。
“哼哼,鳶王你好大的膽子,敢在寢宮行刺當(dāng)今圣上!如果不是圣上仁慈,您此刻早已人頭落地?!崩咸O(jiān)說著,示意手下拉開奕王,“奕王不要為難咱家,皇上還等著咱家回去交差呢!來人,動手!”
“你胡說,二哥一直和我在一起,哪兒也沒去,你們別想誣陷他?!鞭韧跽f著,就要和他們拼命。
“奕王,您若再不讓開,咱家可要奏明圣上,將你按同謀處置了?!崩咸O(jiān)見奕王沒有讓步的打算,便示意手下動手抓人。
“慢著,”站在一旁思考的雪域有了主意,“都是親眼目睹,一模一樣的人,真正的人卻并不在場,對了,是這樣,我明白了??龋銈兪且獛ッ媸?,那連小爺我也一起抓了吧,我是他同伙。鳶王,這和你說的故事一樣,是畫紙人,我們都被它騙了。”……
“母后讓兒臣過來就是叫兒臣看這些無聊透頂?shù)臇|西嗎?”眉心間有印花,衣服上繡著青竹的青年轉(zhuǎn)身看向自己身邊戴鳳冠霞帔的女人。
“皇兒,你的親弟弟都被別人收去了,真不知你這太子是怎么當(dāng)?shù)??!本o盯著鳶王、奕王、雪域等人的女人極為不滿地說。
“雪奕生性愚鈍,沒他這個兄弟反倒省去兒臣不少力氣?!鼻嗄甑姆磻?yīng)極為平靜。
“人是會變的,你父王小時候比雪奕還不懂事呢,現(xiàn)在不也變得老謀深算了。現(xiàn)在你連自己的兄弟都看不住,以后繼承大統(tǒng),又如何對付滿朝文武百官!千尋,你可要知道他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要多!”女人的語氣充斥著怒火,對自己長子的反應(yīng)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母后,依兒臣之見,若將那邊那個銀發(fā)藍眼的奴仆收入兒臣帳下反倒對兒臣更有利?!鼻嗄暄鲋^,傲氣凌人地盯著不遠處的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