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熊白洲。
可能你們都看過了《你是恩賜也是劫》。
我也是,而且刷了N遍。
每看一次,都依然激動、溫暖、淚流滿面。
時至今日,回想過往,王連翹對我是乍見之歡,我何嘗不是對她一見傾心。
她16歲的年紀,就有替父母還債的擔當;她翻譯出進口機械說明書的輕而易舉;還有她小小年紀就表現(xiàn)出來的果敢。
只不過,那時的我們,隔著年齡、學歷、身份等等千山萬水。
我深知,不經(jīng)大腦的高攀與示好,就是耍流氓。
所以,我以為,和王連翹的際遇,只是人生的一場擦肩而過。
卻不想,她會成為我的傳奇。
我25歲之前的人生乏善可陳,直到遇到王連翹。
資助她,于我來講,算不得什么壯舉,而是對知識的膜拜、對失去學習機會的惋惜。
每個人都愿意為自己企望、奢望的東西去付費,就這么簡單。
王連翹不知道,遇到她之前,我光是學會查英文字典就用了三個月的時間。
那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真的很讓人絕望。
而更讓我絕望的,是妹妹的輟學。
我為了讓她讀書而外出打工,她卻對我說:“讀書有什么用,還不如早點掙錢,想買什么買什么?!?p> 我說沒有知識寸步難行,她卻說,沒錢才寸步難行。
就算我把她強行送回學校,但她的心已經(jīng)關(guān)不住了。
看著她跟我一樣,在最該學習的年紀,淪為打工妹,我既失望,也心痛。
而王連翹的出現(xiàn),似乎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時的連翹,真倔強。
面對人生的殘酷,擺出拼命三娘的姿態(tài),像極了當年的我。
但人生很多事情,光有努力是不夠的,知識才是發(fā)動機。
所以,我資助王連翹,其實也是拯救我自己——那個當時感覺對人生無能為力的自己。
這件事,慢慢被工友們知道了。
我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嘲諷,所有人都質(zhì)疑我的企圖。
有人說我腦子不好,有人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甚至有工友來找我,說:“我媽癱瘓在床,你也發(fā)揮下愛心,資助資助我唄?!?p> 因為這件事,我變得更加孤獨。
但我慢慢發(fā)現(xiàn),孤獨是一個好東西。
它會逼著你獨立思考,讓你成為一個不太隨波逐流的人。
王連翹在努力備戰(zhàn)高考,我也買了成人高考的資料。
她朝著理想的人生邁進,我也在趕路。
但對我來說,看那些資料,就像看天書。
有時,真想放下它們,跟工友去喝喝酒打打牌。
可一想到當初我責備連翹的那句“怎么能說讀書沒有用”時,整個人又安靜下來。
一口吃不成胖子,進一步,有進一步的歡喜。
在集體宿舍,大家是沒什么隱私可言的。
見我在讀書、做題,時常有工友挖苦:“裝什么文化人,能看懂似的?!?p> 我并不惱火,如果我不讀書不努力,我可能就會變成像他們一樣:勞累了一天,在宿舍里開著最低俗的玩笑,自己處在底層,卻嘲笑著別人的夢想。
我一邊學習,一邊拼命工作,默默掌握著箱包生產(chǎn)的所有流程。
事實證明,人生沒有偏廢的努力。
王連翹大一那年,我被提拔為主管生產(chǎn)的副廠長,有了自己單獨的辦公室和宿舍。
那些曾經(jīng)嘲笑過我的工友,如今見到我各種點頭哈腰。
而這時,給我介紹對象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都一一拒絕了。
我連自己的人生方向都沒找準,更不知道自己適合什么樣的女孩。
其中有一個關(guān)系比較好的同事問我:“你不會是喜歡王連翹那丫頭吧?”
我記得自己當時反應很大,錘了他一拳,讓他閉嘴。
是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王連翹是白月光,她的存在照亮了我的世界。
對她,我只有仰望,從不曾有幻想。
但同事的話,還是在我心里投下一顆石子。
讓我認真去想和王連翹的關(guān)系。
我想得很清楚,王連翹是我讀書情結(jié)的替身,是對自己人生遺憾的一個補償。
我白天上班,晚上看書刷題,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一年考不上,就考兩年,兩年考不上就一直考。
至少學到的東西是自己的。
偶爾,我會看王連翹的朋友圈。
她很努力很充實,她看的那些書,我也都看了。
我因為圍觀她的世界,而看到了一個更大的世界。
每讀完一本書,我都想跟王連翹分享讀書心得。
可每次打開微信,剛打下幾個字,就被我刪除了。
或許,我的出現(xiàn)會是對她的打擾,像是在提醒她,我是你的恩人。
其實,她才是我的救贖。
我的人生因為遇到她,因為幫助她,而悄然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一條我從來不曾走過的路,跟夢想和希望有關(guān)的路。
但我沒想到,王連翹會加快我在這條路上的進程。
大學畢業(yè)后,她留在了花城。
而且,一年后的一天晚上,她居然跑來向我表白了。
她說:“除非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有女朋友了,否則,你一天不談戀愛,我就等你一天?!?p> 我拒絕了她。
這是我從來都沒想過,也根本不該想的事情。
但那天,當她哭著離開,我的心不再平靜。
那種狂喜和自卑交織的感覺,或許就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吧。
而從那天開始,連翹每天都會在朋友圈里向我告白。
“如果等不到你,我就孤獨終老?!?p> 我并沒有回復她。
剛開始,看著這句死纏濫打般的表白,我有些生氣。
覺得王連翹用這種方式報恩是對我們關(guān)系的侮辱。
她把我當成了什么人?
直到有一天,我一個人喝醉,把宿舍里的書都撕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又一點一點把它們粘起來。
我一邊粘一邊了然:我的憤怒是對自己無能的痛苦。
我覺得自己配不上王連翹。
那個倔強的、上進的、優(yōu)秀的、身為工程師的她,我拿什么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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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依然用柳暗花又明的人物名:熊白洲、王連翹,致敬《大時代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