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整個大地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此時,松山凈覺寺正在舉行十年一度的‘飛升大典’。
所謂“飛升大典”不是真的有人舉霞飛升,紀(jì)念凈覺寺首任主持飛升的典禮。
“首任主持,度化妖魔鬼怪十萬又八,感化窮兇極惡之徒無數(shù),給億萬生民提供安居樂業(yè)之所,我等每年當(dāng)祭之敬之,以示不忘恩情。”
有禮儀僧,在上面宣讀祀文。
諸多僧人立在其上,莊嚴(yán)肅穆。
而祭祀殿外更是匯聚了杭州所有頂尖勢力,六大門派和正源鏢局,這些都是跺跺腳,杭州就要震一震的勢力。
此時,可謂練氣云集,強(qiáng)者如雨。
松山之下,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師父,你說咱們能奪得帝闕劍嗎?”一個青年漢子背著熟銅棍,憨厚地笑著。
“就你臭小子敢想,咱們師徒倆再練個三五十年,也許還有資格爭奪一下?!币粋€白發(fā)老頭一邊抽著煙袋,一邊吞云吐霧。
“呃,不是吧,咱們這么差,我就算了,師傅你可是杭州十大散修之一??!”青年漢子有些不相信。
“你也說了是散修,和有著門派的修士還是不一樣的。功法,法術(shù),名師,每一樣都可以拉來我們之間的差距?!?p> 老者有些無奈地道,“看到那邊的那幾個人沒有,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已經(jīng)是練氣后期,為師和他們?nèi)魏我粋€放對,都撐不過十招。這就是散修的悲哀?!?p> “那師傅讓我來打擂干嘛?”青年漢子摸了摸腦袋,嘿嘿傻笑。
“你以為帝闕劍那么好搶,沒有煉神修為,想都不要想?!崩险邲]好氣地道,“這次來主要是讓你好好表現(xiàn),要是被三大佛寺看中,那就是你十八代都集德了,就算是被其他宗門看中,那也是燒高香了?!?p> 說完,老者指著山下忙忙碌碌上山的人們,“你覺得他們來干什么!他們來打擂多半也是抱著和我同樣的目的。畢竟如果沒有煉神高手抵擋,對方一個煉神可以把我們
全解決了?!?p> 半山腰,幾個身背長劍的青年男女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大師兄,你覺得我們這次能奪得帝闕劍嗎?”一個女子詢問道。
“很難,還好說是煉神不參與打擂,否則想都不要想了。”大師兄慎重地道。
“這煉神真這么可怕,平時和師傅對練時也沒感覺什么?。俊眴栐挼呐右苫蟮馈?p> “師父平時都不怎么用力的,我見過師父和人交手,簡直有毀天滅地之威,每一擊,我們就是聯(lián)手也接不下”。大師兄好像對這位師妹特別有耐心,而其他幾位也認(rèn)真聽了下去。
“如果人群中沒有煉神,估計凈覺寺一位煉神出手,不需要半天就可以把所有人擊殺,這還是考慮到我們這些人會四散逃開。”
……
“朱哥,怎么回事?平時這些掌大人物,可是一個都看不到的,怎么今年的飛升大會,如春筍般冒出來?!?p> 站在隊伍中間,一個青年神念傳音問道。
他叫張寧,來自中州,雖然年紀(jì)輕輕也修成練氣,勉強(qiáng)算得上一個小天才,但在這上萬人的賓客中,并不算突出。這些賓客中,隨便拿一個,都達(dá)到了練氣修為,放在以前幾乎可以在錢塘橫著走。
張寧所謂的朱哥,名字叫朱軍,是天機(jī)閣杭州分部的行走,消息極其靈通。
“你沒聽說?據(jù)說這次典禮,琉璃佛子會選出下一任繼承人。”
“真的。”
張寧咂舌。
他抬頭,就見祭祀大殿上,一位位擁有資格沖擊佛子之位的高僧們,都雙拳緊攥,眼中寒焰熾熱,劍拔弩張,雖然出家人四大皆空,但佛子之位也是無上榮耀,因此上面的幾人均不能免俗。
幾千年來,佛子已經(jīng)傳承數(shù)十代。
而現(xiàn)任的琉璃佛子,已經(jīng)四十多歲,按照慣例,早就應(yīng)該選出下一任佛子,只是十八年前與幽冥府火并,杭州三大佛寺都損失慘重,先天幾乎全部隕落,就是覺明和尚也修為跌落到煉神,至今仍然沒有痊愈。因此佛子一事一拖再拖。
“三大佛寺靜字輩雖然人數(shù)眾多,但有資格且勢力足夠的有就幾人,除了叛寺的靜塵,還有靜遠(yuǎn),靜覺,靜慧三位高僧,個個都是練氣后期高手。”
朱軍搖頭:“若說接任佛子之位,三人都有資格,但想要坐穩(wěn),就很困難了?!?p> “此言何意?”張寧奇道。
“煉神分三六九等,練氣之間也有天地之別有的差距之大,不亞于相差一個大境界,而佛子想要坐穩(wěn)位置,至少得與道門道子,魔教圣子,圣女相提并論才行?!?p> 朱軍詳細(xì)解釋:“眾所周知,練氣其實才是修行的第一個境界,在這一境界根基越深厚,表現(xiàn)越驚艷,后面才可能走的更遠(yuǎn)。因此每位佛子,或道子都至少在練氣境界領(lǐng)悟出武之意境,有的甚至領(lǐng)悟出自己的武道意志?!?p> “因此,這些佛子候選在練氣境界就已經(jīng)分出勝負(fù)。如果在練氣境界就落后他人,到了煉神只會差距更大,到時候恐怕連人家的預(yù)備道子或圣子都打不過?!?p> 聽到朱軍一針見血的評論,張寧不由心中戚戚。
“練氣三大境界,不僅分前中后期,更有武之意境,武道意志,意志之靈之分?不知道我以后能達(dá)到哪一步?”
張寧搖頭感嘆,忽的問道:“朱哥,那你說,那位桑公子風(fēng)頭正盛,傳聞能斬?zé)捝瘢恢涝诰殮獾臅r候走到哪一步。?我聽聞,當(dāng)初在錢塘縣城內(nèi)的那一戰(zhàn),你們的長老就在附近的?!?p> “桑子明嗎?”
朱軍眉頭一皺,似有些遲疑:“不是傳說,而是對方真的能斬?zé)捝?,而且還游刃有余,至于對方的修為,當(dāng)時我閣中長老用鐵板數(shù)算,算出對方修為只有暗勁。”
“什么?”
張寧幾乎驚叫出來。
周圍人頓時不悅望來,前方八拳門長老更恨恨瞪了他一眼。張寧才縮了縮腦袋,迅速拉住朱軍手臂,小聲急切道:
“朱哥,你確信?這位可是連殺煉神的猛人啊,你說他是暗勁,連練氣都不到,如果是真的,整個杭州都要振動啊?!?p> “何止杭州,就是整個九州,自近古以來就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妖孽。我家長老覺得算錯了,又算幾次結(jié)果還是一樣,只不過對方修為變成化勁中期了”
朱軍苦笑,可怕的戰(zhàn)力,可怕的修煉速度,這次凈覺寺似乎要踢到鐵板了。
...
祭祀殿最前端。
一身月白僧袍的琉璃佛子,孑然而立,超然不群。就是幾位魔教,妖族代表也不敢絲毫怠慢。身后更是跟著覺遠(yuǎn)神僧和三個候選佛子。
“你知道嗎?聽說琉璃佛子原來不是我杭州人氏,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才加入靈隱寺。”黑冥神師忍不住傳音。
“真的,假的,琉璃佛子可是號稱杭州第一高手,除了那幾乎沒有出過手的覺明和尚,有誰能壓得過他。這樣的人居然不是杭州人?!?p> “你還別不信,我有一位好友就是天機(jī)閣的長老,他告訴我,琉璃佛子來自某一個超級勢力,只是得罪了這一代的繼承人被趕了出來?!?p> “吹得吧,什么樣的勢力這么厲害,一個趕出來的棄子,在我杭州就無雙無對了?!庇腥瞬环獾馈?p> “你還別不信,雖然表面上九州最強(qiáng)大的除了大乾王朝,就是十八個圣地,很少有人知道還有比圣地更強(qiáng)的古老勢力,琉璃佛子就是出生在其中一個勢力之一,而且那個繼承人已經(jīng)位列神榜。”
眾人一聽說神榜,就嘆了口氣,不再多說。神榜自然是煉神層次高手的排名,只排十八名,不論年齡大小。要知道當(dāng)今世上煉神高手雖然很少,但沒有八百也有五百,在這么多煉神高手中選出十八名,含金量可想而知。
可以說對于杭州這樣的,神榜隨便來一個就可以一統(tǒng)所有勢力。
飛升大典有條不紊進(jìn)行著,快接近尾聲時,背對眾人的琉璃佛子,負(fù)手而立道:“靜遠(yuǎn),錢塘城那邊,有消息了嗎?”
“稟佛子,按照之前傳訊,霖然師叔已開始動手。最多片刻,就有消息傳來。以霖然師叔的速度,完全可以在大典結(jié)束前,將陳北玄擒至殿下,一鎮(zhèn)佛法?!?p> 靜遠(yuǎn)躬身道。
“我受覺明大師大恩,生命垂危而被收留。既然凈覺寺?lián)u搖欲墜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如果他桑子明識時務(wù)投身佛門加入凈覺寺就罷了,否則,一個煉神而已,殺就殺了?!?p> 琉璃佛子拂袖,淡定從容。
“是?!?p> 覺遠(yuǎn)慌忙拜倒,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欣喜,琉璃佛子讓他辦這件事,多半是看重于他,將來選佛子繼承人時,多半也會偏向他。
大殿上的對話,迅速傳遍了整個寺院。
“什么,佛子已經(jīng)調(diào)令二十八衛(wèi)中的十人去捉拿桑公子了?!?p> “那可是二十八衛(wèi)啊,個個都是煉神,還不是一般的煉神,桑公子就算戰(zhàn)力再高,也雙拳難敵四手?!?p> “哎,可惜啊,一位驚艷天驕,竟然隕落于此,讓人扼腕?!?p> 頓時,寺院內(nèi)外人聲鼎沸。
無數(shù)前來觀禮的宗派、世家長老們無不色變。
琉璃佛子在此時,流出這消息,明顯是要震懾各大勢力,放棄帝闕劍,連桑子明這樣的新秀狠人,凈覺寺說抓就抓,誰還敢輕捋虎須?
魔教,妖族這邊臉色微變,這次己方來的煉神過少,如果沒有這些勢力參與,他們也沒資格渾水摸魚。
這時,正好天外一道流光,極速射來,正是飛劍傳訊。
“按照消息,應(yīng)該來了?!?p> 靜遠(yuǎn)滿臉笑容,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取過飛劍,打開一看。頓時笑容就僵在臉上,如見鬼魅。
“怎么了?”
琉璃佛子微微皺眉,他雖未轉(zhuǎn)身,卻感受到靜遠(yuǎn)體內(nèi)氣息的驟變,似受到驚嚇般。
“稟...稟佛子,錢塘縣城消息...”
靜遠(yuǎn)顫聲。
“佛旨傳達(dá)受阻,桑子明回帖,不日要取佛子人頭。霖然大師十大強(qiáng)者捉拿桑子明,被桑子明一劍斬殺。”
“師兄,你是不是看錯了,怎么會?那可是十大煉神啊??峙戮褪?,就是…”。靜慧覺得自己失言,便連忙住口。
眾人不敢相信,正要再問的時候。
忽然天際傳來一個清朗傲然的聲音:
“錢塘桑子明攜同侍女前來拜山?!?p> 聲震千里,萬民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