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去那荒沙,去到未來
幾個漁民看著端木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端木邪將佩刀插回刀鞘,有些好笑的看著幾個老實(shí)巴交的漁民,輕聲笑著說道:“你們莫要害怕,我不殺他們,他們可就要?dú)⒛銈兞?。”幾個漁民還是不敢動,只有陳水生大著膽子說道:“沒,沒想到木兄弟你這么厲害!”端木邪又跳回漁船,震的小船晃來晃去的,讓幾個常年在船上撈營生的漁民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端木邪看著幾個不知是腿軟還是真的沒扶穩(wěn)的漁民,沒來由的覺得想笑。于是他也不遮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哥幾個,你們怕什么呀?!被仡^又轉(zhuǎn)念一想:是了,這些人常年呆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無人侵?jǐn)_的小島上,又哪里見過如此場面?然后他又開口說道:“嗨,若不是這海風(fēng),你們怕是會經(jīng)常在海上見到如此場景,雖說這奇異的氣候隔絕了你們世代生活的小島,也讓你們安穩(wěn)了不少啊。”隨后,端木邪叫著幾個人跳回那些海盜的大船,一邊說著大陸沿海漁民的不幸以及自己幼時生活的龍蜥島的混亂,一邊收斂著被他殺的這些異域海盜和之前就死了的海盜尸骨。幾個漁民聽著端木邪的講述,想想他們與世隔絕的生活,反而是有些慶幸起來??粗四拘耙桓辈懖惑@的樣子,講述著他們從未遇見的兇險,作為血?dú)夥絼偟那嗄?,同時也是有些向往,于是本來還有些害怕的幾人終于是不再膽怯,大著膽子鉆進(jìn)海盜船的船艙,開始搜羅里面的各種物品。
待到幾箱子金燦燦的印著異域文字的金幣和珠寶放到甲板上后,這幾個方才還嚇得發(fā)抖的老實(shí)漁民再也顧不得害怕,此時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人對這種黃燦燦的金屬和寶氣氤氳的石頭總是沒有抵抗力,端木邪此刻也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些死鬼的存貨驚訝不已。自小在賊窩里,可是曉得哪種成色的金子才是好貨。端木邪捏起一枚金幣用牙咬了一口,再次驚訝說道:“這么純的么?”他沒有想到隨意遇到一艘迷失了航向的海盜船,居然能載著這么多的財寶。端木邪將那枚金幣又丟回箱內(nèi),轉(zhuǎn)頭對著陳水生說道:“陳大哥,我同你商量個事兒唄?”陳水生放下一串碩大的珍珠,笑著轉(zhuǎn)頭看了眼端木邪,笑逐顏開的說道:“木公子,您請說!”看著語氣和話語變得恭敬的陳水生,端木邪有些無奈說道:“陳大哥,你還叫我木兄弟就行啦,干嘛呀這是。”隨后他將腦袋湊了過去,將手附在陳水生一側(cè)的耳朵上,小聲說著什么。陳水生起初還是笑臉,隨后臉上滯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道:“木,木兄弟,我倒不是舍不得我這條小破船,我是擔(dān)心你無法到達(dá)啊,那海上荒漠就連李三爺他們年輕時都沒有創(chuàng)過去,搭上了十幾條人命后我們就再也不敢向西航行了,如今你獨(dú)自駕船前往,我卻是放不下心啊?!标愃洲D(zhuǎn)變了一下神情,似是做了什么決定,然后開口繼續(xù)說道:“你若是下定決心要去,我駕船載你前去吧!”端木邪聽聞,心中有些暖意,他拍了拍陳水生的胳膊,然后一把捏住說道:“陳大哥,您救了我的性命,這些財寶就算是作為報答,可說什么也不能再讓你陪我冒這個險了?!币慌缘男◆~聽著二人對話,有些疑惑的問道:“木大哥,你為什么一定要去那荒沙大陸不可呢?”端木邪聽聞一怔,然后有些失神的說道:“我要去找我娘?!标愃宦牐貌蝗萆塘康目跉庹f道:“金大,你們駕著這艘大船回去,我要陪我這木兄弟走一趟。”小魚在一旁喊道:“我也去!”陳水生拍了拍自家兒子的頭,不再說話。端木邪看著陳水生堅定的眼神,暗嘆一口氣道:“嗨,既然陳大哥敢陪著我胡鬧這一次,那我便感謝大哥了!”陳水生又和金家兄弟囑托了幾句,將也想跟來的幾個漁民勸了回去,幾人分了分淡水和吃食,將淡水全部留給了端木邪他們,然后又將一大半的食物也留給他們,幾人就勉強(qiáng)駕著這艘看起來就很結(jié)實(shí)的海盜船踏上了歸途。陳水生和小魚還有端木邪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海盜船漸漸走遠(yuǎn),也駕著自家的小漁船向著他也從未踏足過的海域駛了過去,去往荒沙,去向未知。
越過荒沙大陸和寬闊的碧落海來到龍蜥島,已經(jīng)盤踞此處月余的荒沙大軍一動不動的呆在此地,似是打算長久再次駐扎??罩芯摭埪祜w舞,這曾經(jīng)散漫混亂的海盜島嶼,如今卻是軍容整肅,一派莊嚴(yán)氣象。只見島嶼之上,遍插金色龍旗,旌旗之下二人成列,五人成行,到處都是披堅執(zhí)銳的戰(zhàn)士來回往返于與行伍之中。島上某個不起眼的去處,一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營帳內(nèi)傳出憤怒難抑的低吼:“這都是什么扯淡匯報?派出了五萬人,堪堪過了兩日就損傷過半,居然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已經(jīng)不是顏面的問題了?!绷硪粋€聲音則是陰惻惻的說道:“呵,咱大荒向來不善水戰(zhàn),也不知這些人是去送死還是資敵?!毕惹爸v話的人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帳篷內(nèi)隨即陷入沉默之中,誰也想不到,這便是大荒帝國大軍的中軍帳。此時帳內(nèi)兩位大荒的王爺陷入冷場,各自喝著杯中的酒水,幾個親兵和參將都是一語不發(fā),各自忙活著自己的事情,刺眼的陽光順著帳篷頂端的圓孔斜著射進(jìn)帳篷,照在面色陰郁的寧王臉頰上,他雙眼如勾,緊緊盯著一旁的永王。然而下一刻,二人相識一笑,本來看著劍拔弩張的氣氛頃刻間土崩瓦解。而其他人卻似是早已習(xí)慣了如此場景,并無任何異樣的眼神。寧王站起身,走到永王身旁,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先笑了?!庇劳跻膊蝗タ此?,淡然回道:“先欠著。”寧王轉(zhuǎn)過頭瞪了一眼自家皇弟,笑著搖頭轉(zhuǎn)出軍帳。
龍牙港內(nèi)的海面,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木炭碎片漂浮在港內(nèi)的各處角落,而此刻的海水,卻不是以往那看著很是靜謐的淺綠色,此刻的港內(nèi)是早已被染成了醬紅色,醬紅色的海面上,印出一張恐懼的面龐。還未待此人追憶完自己可悲短暫的人生,隨著‘咔嚓’一聲,人頭隨之離體,可這人頭卻并未落地。只見這頭被一根不是很粗的麻繩扎著頭發(fā),被吊在半空中,而沒有了人頭的尸體則是向前倒去,一腔的熱血仿佛傾倒一般流入它面前的海水。港內(nèi)一排繩索綁在幾根立著的木桿上,而繩索之上,則是密密麻麻懸著成百上千顆離體的人頭,看著陰森可怖。龍牙港一根粗大的木桿上,墨綠底色的絲綢旗上一頭猙獰的青金色巨龍隨著海風(fēng)擺動著。柳慎言手握刀柄,看著旗幟飄蕩,大大吐了口氣。一旁穿著白袍的柳慎習(xí)淡淡看著劊子手們一排一排的處死叛亂者,一言不發(fā)。柳慎言轉(zhuǎn)頭看著自己大哥,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大哥,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託⑦^去?”柳慎習(xí)不再看行刑,轉(zhuǎn)頭說道:“現(xiàn)在還不行,誰也保不齊大荒還有后手,況且現(xiàn)在我們還未有對付龍騎的經(jīng)驗(yàn)和器械。不可貿(mào)然行動?!绷餍杏滞铝丝跐釟?,一副憋悶的樣子。柳家老宅院內(nèi),柳元決穿著一身簡單的素衣,空著的袖子綁在身側(cè),單手握著刀快速揮舞,周邊的地面上隱隱有著空氣流動的跡象。柳慎言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笑著看自家大伯舞刀。待柳元決耍完,柳慎言急忙將一杯茶遞過去。柳元決點(diǎn)點(diǎn)頭,喝了幾口,滿意的看著自家侄子說道:“清泉,我叫你來想必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事了吧?”柳慎言點(diǎn)點(diǎn)頭,小聲說道:“大伯,自然是知曉的?!班?,我們柳家算是勝了頭一陣,短期內(nèi)大荒帝國應(yīng)該不會再有其他動作了,但后期說不好什么時候又會殺過來,你此去,可要多多留心。”柳元決放下茶杯,拿起一塊手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一層薄汗,對著柳慎言說道。柳慎言鄭重的點(diǎn)頭,恭敬行禮說道:“侄兒這就去準(zhǔn)備,下午便動身。”柳元決也不多言,對著柳慎言點(diǎn)點(diǎn)頭。揮手讓他去了。
海上大雨磅礴,電閃雷鳴。一艘漁船在海浪中危如累卵,看似時刻都會被海浪吞沒。“木兄弟,抓緊了!別再管那船帆了!”咔嚓一聲,漁船的桅桿應(yīng)聲而斷。端木邪一手抓著船舷,一手拉著船帆的繩子,突如其來的情況差點(diǎn)將他連同那桅桿一同拽入海中,粗糙的麻繩倏地一下從他手中飛了出去,磨得端木邪手心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金烏島少主此刻一臉生無可戀,船隨著海浪急速起落,他則隨著船上下起落。端木邪看著擦爛的手掌,突然笑著指天罵道:“哈!賊老天,你他娘的有種就弄死我!”陳水生死死扳著舵,也顧不上再去看顧端木邪。又看向船尾死死抱著尾漿的小魚,緊緊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