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靜的出奇。
街道上,家家戶戶房門緊閉著,漆黑一片,不見一絲光亮,只能聽到門外的雨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
那雨下的很急,也很密。
突然,一道身影在夜空下閃過,摻雜著雨水,速度極快,如鬼魅一般。
那道身影后一群黑衣人緊緊的追著,卻怎么也不近不了身,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伴隨著一道閃電劃過,那道身影也停了下來,右手緊握著的佩劍微轉閃電映在劍身上泛起層層寒光,森氣逼人。
雨滴從劍身上緩緩滑落。
滴嗒、滴嗒、滴嗒,雨滴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雨夜下格外的清晰,聽的讓人內心發(fā)寒,毛孔收縮。
空間仿佛凝結了一般,時間都變得慢了下來。
黑影抬頭,劍鋒微轉,殺意彌漫,黑色斗笠下一雙邪魅的眼眸望向來人透露出一絲冰冷和些許凝重,腳下水花微濺,直奔來者。
兵刃相撞,濺起一片火花。
黑影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矯健如兔,使得是一身上好的輕功,直讓人驚嘆其功若水上漫步踏雪無痕。
來者只見其影卻無碰其身,無可奈之,其中一人一咬牙嗬呀一聲舉刀劈了上去。
中途刀走偏鋒,想要一招出其不意,卻被后者巧妙的破解開來,形勢不對,一氣之下舍身撲了上去,死死的環(huán)扣著后者,簡直是不要命的打法。
余人見狀,大喜,分分持刀撲身而上。
黑衣斗笠者嘗試扭動了下腰部,見無法脫身,便用力一轉連帶著前者飛了出去,堪堪避開了來的刀刃。
右手劍柄后搖,一聲燜哼,摟著他腰間的黑衣人漸漸滑落了下去。
左手從其身上扯下一塊布,緊緊的繞在腰間,腳下不停,與其迅速的拉開了十幾個身位。
其余人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瞬間將其圍住,刀身微寒,刀刀直落要害,想要讓他當場隕落。
一片刀光劍影過后。
一人半跪著身子,手中斷劍支撐著他身體,顯然已無力再戰(zhàn),雨水沿著他的側臉滑至頜骨啪嗒一聲緩緩滴落地面。
眼神看的出的堅毅。
抬眸,周圍的人皆是七零八落,地上的積水漸多分不清那是水還是血。
?。?p> 哐當--
“誰?”
一聲驚喝從屋內響起。
燭光下,人影綽綽,搖曳不定,椅子上還有她剛換下的粗布素衣散發(fā)著幽幽體香。
此刻,她一襲紅色衣裙,因為剛沐浴過得緣故頭發(fā)濕漉漉的,聽到外面的動靜無瑕的臉蛋上頓時變得煞白,神經蹦的很緊。
看似纖細的胳膊順手掄起了爐臺旁的鐵錘,小心翼翼的靠近門縫。
“誰?”
“誰在外面?”
沒有任何聲音,透過門縫也沒有看到任何人,拍了拍胸口壓下心底的恐懼,于是她緩緩的打開了木門。
“吱呀--”
?。?p> “吱呀--”
房門打開--
“吃早飯了,蘇荊?!鳖櫮贤崎_他的門就看到他還在床上躺著,她都有些后悔決定幫他做家務了。
自從他上次從房間出來就一副滿臉蒼白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就睡的樣子,要不是認識他,她真以為他在房間里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這都一個禮拜了,你怎么臉色還這么蒼白?”
“汪,汪,”土豆不知道從哪里叼過來一個布娃娃,眼睛望著他好像在說:“我的布娃娃給你玩,你快點好起來吧?!?p> 蘇荊摸著土豆的狗頭,臉上久違的洋溢了一絲微笑道:“沒事,再過兩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的。”
他自身的情況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于他再三的考慮過后做出的決定,既然接下了麻煩那就必須解決。
那小丫頭純真,爛漫,但也繞耳,入夢一次就怕此后她會經常纏著來找他玩。
沒有人會愿意睡著后無緣無故的陪著小丫頭亂瘋吧,況且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
不如耗費些精粒直接送走,這也是他以往的作風。
所謂的精粒是一種能量體,能夠在精神的感知下呈現(xiàn)出流水般煙霧狀的顆粒體,它能夠溝通冥道,打開通向深空的道路。
不過過程中也會消耗施術者的體力。
這也是為何他會虛脫這么多天的原因。
顧南擦了擦手上的水澤,轉身道:“既然沒事,那就趕緊出來吃,飯都快涼了?!?p> 餐桌上,一碗黃豆榆葉醬,一碗炒蛋撒著蔥花,一盆桂圓紅棗營養(yǎng)粥,還有幾塊饅頭。
“炒蛋歸你,豆醬歸我?!?p> 顧南把榆葉黃豆醬往面前挪了挪,拿起一塊饅頭就吃了起來,吃的挺香的期間都沒有理發(fā)呆的蘇荊。
看著面前的飯菜,蘇荊有種張口說不出的感覺。
幾天了,就一直吃素,他又不是病人,就只是精粒消耗虛脫而已,沒必要這樣虐自己吧。
他需要飲食均衡。
“那個沒有肉嗎?”
即使平時再能深沉穩(wěn)健的他,此刻也忍不住了,拉下臉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
他已經好幾天沒吃肉了,俗話說:一日三餐,無肉不歡,這簡直很符合他現(xiàn)在的心情。
不求一日三餐頓頓肉了,好歹三天一次吧,而如今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都有些敬佩起他自己了。
顧南咬了一口夾著黃豆醬的饅頭,道:“沒有,家里冰箱早沒肉了。”
蘇荊沉默,他決定吃完這頓他就去把冰箱裝滿肉,不管是牛肉豬肉還是狗肉。
掰了塊饅頭,丟到了土豆面前,問道:“土豆,你想不想吃肉?”
土豆望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的話,銜著饅頭就扭頭跑向了院子中,不再理他。
飯菜還是當年的飯菜,人卻已不再是當年的人,顧南卻不管,覺得依舊有當年的味道。
?。?p> 有時候,蘇荊總覺最近碰見王蓉,許青青這幾個婦女的次數(shù)是不是變多了,簡直是如魅隨行,比恐怖片還恐怖。
這不,前腳剛出門,后腳就聽到她們在巷口聊著。
“最近這幾天不知怎么得,家里的燈總是忽閃忽閃的,換了好幾次都沒修好?!?p> “是不是哪里線路老化了?”
“不是,當初我也是覺得線路壞了,找修理師傅,修理的師傅都查了個便,硬是沒找到哪里的原因,可邪門了?!?p> “真的假的?”
“真的,就是因為這樣我這幾天睡得可不安穩(wěn)了,我總覺是不是粘上不干凈的東西了?!?p> “別自己嚇唬自己,要相信科學,你看七里庵那邊都說鬧鬼,這幾天不也安靜下來了嗎?!?p> “說的在理,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回去我就先燒柱香拜拜,求個安心?!?p> 王蓉:……
?。?p> 蘇荊發(fā)誓她們的對話一點都不好笑,但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因為他實在忍不住了。
邊走邊樂,天空的云似乎都變得高了起來。
有人快樂就有人愁。
另一邊顧南站在門外看著鎖孔怔怔的發(fā)呆,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進不去了,唯一的一把鑰匙還被蘇荊拿走了。
一人一狗就這樣門外站了許久。
土豆覺得那一刻它就像忠犬八公里的那條狗蹲在那里一動不動,忠誠,無助。
許久無果,顧南只得裹著身上單薄的襯衣走向了西街咖啡店,一路上涼嗖嗖的。
當時她真有一腳踢開房門的沖動,不過看著價值上千塊的不銹鋼鐵門她忍住了。
“這摳門的蘇荊也不知道多配一把。”嘴里嘟囔著推開了咖啡店的大門,一腳踏了進去。
砰--
南城菜市場。
蘇荊看著賣肉老板一刀下去把肋骨砍了下來,眼中滿是激動之色,這塊肋骨實在是太棒了。
沒有絲毫肥肉,骨頭細肉多,配上八角生姜再加上幾棵辣椒煮起來應該味美多汁。
“老板,多少錢?”
腰間裹著圍裙的中年人把肋骨放在了秤上稱了一下,道:“120塊。”
蘇荊用手提了提,四斤剛剛好,不過這豬肉是不是漲價了啊,這么貴,前幾天不還是二十五一斤,現(xiàn)在三十了。
不得不說物價真高,生活不易啊。
抬眸,看到了一個人。
“嗯?李詩雨?不是說有私事嗎?”看著她身邊的小年輕,長得挺眉目清秀的,底子挺好。
牽著手,微笑著,但那嘴角的笑意總感覺有些奇怪,不像發(fā)自真心地笑,錯覺嗎?
暗自搖了搖頭,可能是真的想多了,一群孩子那有那么多心思,“不過這小丫頭藏的夠深,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p> “為了約會,連他這個老板都騙,你如實告訴我,我還能不給你批嗎?”蘇荊無奈的笑了下轉身離開了。
小孩子的事,大人還是少些干擾,更何況他還是個外人。
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強,抵觸的情緒也強,偶爾的關懷可以適當?shù)木徍完P系,過強的關心反而會適得其反。
中午,太陽泛著冰冷的白。
明明才過了七天,周圍的溫度卻猛然的冷了下來。
早上起來,路旁的枯草上都開始結著一層霜。
冬天不遠了啊。
這天中午蘇荊終于迎來了他七天中的第一燉肉--排骨,煮的時候饞的他是內心直流口水。
顧南卻不管,為了他的健康考慮,她把排骨奪了過來,只給他留了一小碗。
窗外,天空蔚藍,蘇荊覺得這幾天是他一生中情緒波動最大得幾天,他突然有些想念韓知恩了。
?。?p> 小心翼翼的揭開面紗,是一個男子。
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一顫一顫的,臉色很蒼白,紅潤的嘴唇也沒有血色,腰間傷口流著的血映深了黑色的夜行服。
女子緩緩的解開了他的衣衫,露出了他那瑩白的上半身,堅實挺拔,腰間的傷口還在絲絲的冒著血珠。
看的出是刀傷所致,顧不上其他,女子立刻找出白布幫他包扎了起來,纏了一圈又一圈,所幸的是一切都很順利。
直一天后,那個男子醒了。
木屋內,
男子忍著腰間的劇痛,打量著這陌生的環(huán)境,身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包扎,手法不是很成熟,繞了一圈又一圈。
屋內很簡陋,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身下一張硬的咯腰的床,被褥上還有著淡淡的香氣。
此刻,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應該是房子的主人來了。
吱呀--
憂七夏
***《土豆史記》*** 今天主人的朋友蘇荊還是很虛,臉色蒼白。 不知道在屋里做了些什么。 他已經虛了一個星期了,真不知道他還要虛多久。 好久沒有吃肉了,真是有些想念主人老家養(yǎng)的那幾只小黃雞,也不知道長大了沒。 吃早飯時,虛蘇對它說了些奇怪的話。 其中好像再說它,還有肉。 看起來他也很想吃肉了。 不過家里沒有肉了,它的鼻子很靈的。 于是它跑到院子里扒出了藏了很久的骨頭。 這是它唯一的藏品了,舍不得吃。 舔了幾口,又埋了回去。 看著天空的云朵,口水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