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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朝陽伴著白露,打濕了少年白嫩的手。
窗臺上放著一盆花草,不知什么種類。
盡管此時已是深秋但仍然開的正旺,淡黃色的花蕊上墜著晶瑩的露珠,迎著嬌柔的朝陽泛著白霞嬌涎欲滴,就像是那二八芳華的小姑娘圓潤的側(cè)臉。
窗前,
少年那如杏仁般漆黑的眼眸玎玲般的望著樹枝上的喜鵲,小手上沾著露珠,濕漉漉的,很涼,時不時地瞥向樓下的行人,四處搜尋著,右手中握著一塊有些陳舊的銅鏡。
“吱呀--”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進(jìn)來的是那個昨天推他下樓的那位護(hù)士姐姐,嬰兒肥的臉頰上泛著紅暈,手中端著飯碟。
早餐依舊是白米粥和雞蛋羹。
小孩是愛挑食的,肖榆也是一樣,一直吃總有一天會厭煩的,看著餐盤里的白米粥和雞蛋羹,少年皺了皺眉,捏著鼻子硬著頭皮把它們吃了下去,宛若生吞毒藥。
還好,今天是他生日,晚上爸爸會給他做長壽面,就不用再吃醫(yī)院里的套餐了,還會陪他過生日,這點(diǎn)又讓他開心了起來。
而且今日過后,他就要做手術(shù)了。
想到手術(shù)握著銅鏡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眼神猶豫的看著掌心的銅鏡,看不出是喜是悲。
與小丫頭已經(jīng)兩天沒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零食的事給忘掉,有沒有把他也給忘掉。
不自覺的翻轉(zhuǎn)了下手中的銅鏡,不過依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無奈之下只好把它放在枕邊,開始發(fā)起了呆。
少年雙手拖腮,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xiàn)出小丫頭那白瓷般糯軟的臉頰,還有她那不昂著額頭可一世的樣子,漸漸的入了神。
聽她師弟說,她好像叫鈺兒。
“鈺兒嗎?還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什么鈺兒?”
不知什么時候爸爸已經(jīng)來了,望著正捧著下巴思想神游的兒子沒有打擾,嘴角帶著笑意,對他沒來由的一句“鈺兒”覺得好奇,便問了過去。
肖榆聞聲嚇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銅鏡藏了起來,裝作一臉平靜,看著爸爸急忙的擺手辯解道:“沒,沒有,你聽錯了?!?p> 爸爸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道:“好了,今天你生日,看爸爸給你帶什么來了?!?p> 說著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臉上微笑溫柔,塑料袋里面裝著各式各樣的零食還有罐裝的飲料。
肖榆盯著塑料袋眼神中泛著金光,瞬間被吸引了,滿是欣喜,薯片可樂,辣條都是他一直都想吃的零食,不過之前爸爸都不允許他吃的。
不過……為何今日卻買了這么多,是因為他快要出院了嗎?
原來他不需要等到出院就能吃到啊。
看著零食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鈺兒,這幾天銅鏡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無論他怎么擺弄都還是結(jié)果都還是一樣。
如果見不到,這些零食也許可就他自己一個人吃完,萬一正吃著突然見到了那樣她又該會生氣嘟氣腮幫變成包子臉了吧。
不過她那撅著櫻桃小嘴,鼓著腮幫,氣鼓鼓的的望著他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肖榆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這片刻功夫那道可愛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不下了兩三次。
罪過,罪過。
“都是買給我的嗎?”
肖榆睜著他那卡姿蘭的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爸爸,有些不確定的問著。
爸爸蹲下身來,道:“猜對了哦,不過爸爸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給你?!?p> “什么???”
肖榆忍不住的好奇。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生日快樂?!卑职肿儜蚍ò愕膹纳砗竽贸隽艘粋€奶油蛋糕,雙層的,上面沾著各式各類的水果。
有草莓,有獼猴桃,有哈密瓜,還有巧克力!Σ(っ°Д°;)っ。
蛋糕,巧克力的外裹,黑色的糖衣,色澤醞潤,香氣誘人。
“巧克力蛋糕!”
肖榆激動的快要跳起來了,對著蛋糕隨口叫出了一個名字。
這還是他第一次過生日爸爸給他買蛋糕,以往都是給他做長壽面的,忍著內(nèi)心的興奮問道:
“爸爸,今年不吃長壽面了嗎?”
肖爸愣了一下,之后笑著說道:“過生日哪有不吃蛋糕的,這可是爸爸從米琪蛋糕店買的哦,味道可好了?!?p> “可你以前不都是讓我少吃這些東西的嗎?”
“我們家榆兒也長大了嘛,今年的生日當(dāng)然要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日了。”
“真的?”
“當(dāng)然了,爸爸還能騙你嗎?”
肖爸眼神中散發(fā)著慈祥溫柔的父愛,抬手又揉了揉他的頭。
肖榆晃了晃自己的頭,脫離了那雙大手,裝作一副很生氣樣子傲聲道:“不要總愛我摸的頭,會長不高的?!?p> “好,好……爸爸知道了,不摸了?!?p> 肖爸應(yīng)著,抬手又想揉,停頓了片刻后便垂了下去,仿佛失去畢生的力氣。
肖榆躲開爸爸的手后,雙眼就開始盯著巧克力蛋糕,視線里全是它,腦海里想著這巧克力蛋糕是什么味的,甜的,還是苦的。
肖爸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把蛋糕放到了旁邊的茶桌上,轉(zhuǎn)過身道:“蛋糕要等到晚上才能吃?!?p> 肖榆無奈只能“哦”了一聲。
依舊滿眼的不舍,三秒一抬頭的望著放在桌面上那誘惑著他的犯罪元兇,就好像白素貞將被鎮(zhèn)壓在雷峰塔下之時,與許仙苦別時彼此伸著雙手想要牽住對方的畫面感。
?。?p> 夜晚很快就來了。
繁星點(diǎn)點(diǎn)。
肖榆如愿以償?shù)某缘搅怂松械牡谝粔K蛋糕,蛋糕很軟也很甜膩,不過對于第一次吃的他來說是很好吃的。
就像是剛戀愛的兩人,時時刻刻膩在一起也不覺得枯燥無味那種感覺。
所以他吃的很幸福。
肖爸也是一塊一塊的給他切著蛋糕,偶爾自己也吃上一塊,直到月亮西斜才就此分別。
肖爸下樓后沒有立刻離去,而是駐足在樓下眺望了片刻,等到那間房的燈滅之后才閃身離開。
離開之時,他口中說著什么,一言一語的,好像身旁有人和他對話一般,不過很快便行走了起來。
他步程不快,但耳畔卻又能聽的到呼呼的風(fēng)聲,十分的詭異,帶在鼻梁之上鏡片反射著森白月光,抬腳間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襯著月光,身影驟然消失不見。
?。?p> 院中,
蘇荊渾身打了個寒戰(zhàn),伸手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外套,自言自語道:“今年的深秋還真有些冷啊?!?p> 顧南聞之嗤之以鼻。
這家伙最近簡直是咸魚的媽媽給咸魚開門,“咸”到家了,真不知韓知恩怎么會有如此一位好友,敗壞友風(fēng)。
短暫的無視之后,顧南繼續(xù)舞著那熟悉的劍招,一招一式不再如以往那般剛烈,皆伴著縷縷的柔情。
好似有人牽引著她一般。
星空之下,
庭院內(nèi)那道身影宛若世間的精靈。
跳躍著,三千青絲隨風(fēng)舞動,步姿輕盈,每一眼,每一步,都散發(fā)著獨(dú)特?zé)o窮的魅力。
劍姿俠美,隨著深秋的風(fēng),溫柔入了云層下的那抹閉月羞光。
憂七夏
顧南:如果沒有當(dāng)初的遇見,如今的我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