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雨萌越往后聽,握刀的纖手抖得更加厲害,除了“才沒有,你胡說”這句羞憤的指責再無其他措辭。步紹正是捏準她軟弱的性子故意刺激她,叫她下不了手,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并且日后名譽難塑。
殿內靜默一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態(tài)。
“啪啪啪啪”鼓掌之音清晰而突兀,循音而望,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某女。舞寒情則頗有興趣地贊他一句這套說辭編得極好,非常有編寫話本子的天賦。
大殿黑線掛滿:姐姐,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逗趣?。?p> 有,當然有。她不單有心情逗趣,還有心情順著步紹的思路繼續(xù)編胡話。譬如姚雨萌不止對景楠暗生情愫,同時還心悅于洬飛塵,典型腳踩兩條船,心里難以取舍。幾番試探景楠無意于自己,于是刻意安排這出戲,干脆毀掉景楠,她得不到別人也妄想得到。
再比如姚雨萌不光對這倆人有好感,沒準兒還垂涎其他男人,弄不好幕簾之后男寵成群。礙于姚家勢大,被她瞧上的濉州四杰不好抽身,于是呢刻意安排這出戲好揭露其本性,然后順理成章地脫離她的魔爪。
姚彬彥、姚峻燁、洬飛塵等諸多張臉越聽越難看,誰也沒料到此類日后可能會造謠而生的惡俗情節(jié)會讓舞寒情未卜先知地吐露出來。
舞寒情越說越夸張,連朗琒都聽得扎耳:“姐,你到底幫人還是損人吶,口味是不是重了點兒?”
朗琒固然把話說得好聽點,但和“講話是不是過頭了點”毫無差別。
“重了嗎?”舞寒情絲毫不覺,轉而立馬反應過來,“哦,對了,她的臉皮比我薄多了。不像我倒霉事碰得多、聽得多,習慣了。”
舞寒情說得漫不經心,而每一聲“習慣了”飄入賀蘭鴻琰的雙耳,形同重錘抨擊,心痛不已。只恨自己沒能早些尋到她,守在她身邊,讓她吃盡苦頭。
嬌麗的臉龐斜勾一抹自信的弧度:“雨萌,這點程度你就受不住了,日后還有更惡俗、更夸張的流言蜚語等著你呢!眼下我只讓你打殘姓景的,他的狗命是我特地叫你留下的,無關其他?!运烂髦尽@事兒宜早不宜晚,早,可以證明你的清白,晚了,你就是個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冤魂。”
微頓,講了那么多喝口靈露潤潤嗓,繼續(xù)耐心開解:“你的小情人對你一往情深自然不介懷,但日后娶了你難免遭人口舌。你自己名譽受損倒也罷了,那么你的好哥哥,以及其他的族人又當如何?受你所累,無論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戳戳點點道是非嗎?”
腦中的神經被重重撥響一記重音,匕首靈光流轉,耀眼的橙色光芒劇烈閃爍充斥著滔天的憤懣。一聲清嘯,匕首橫懸半空,橙色靈光凝成五把一模一樣的匕首,與中間的本體連成陣法,對準要害之處一齊朝景楠刺去。
六把匕首穿體而過,銀白刀身沾滿血絲,另外五把凝實之刃化為光粒消散空中。
景楠重傷初愈,經脈再次受創(chuàng),莫說反抗的力氣連站穩(wěn)的力氣也提不上來,在震驚中栽倒下去,鮮紅的血液染紅衣衫。
“漂亮!”扇面輕搖,好聽的嗓音從旁稱贊,大家不用瞧也知道是誰。
情節(jié)轉變得太快,姚峻燁根本來不及阻止,小丫頭是痛快了,家族實力該傷元氣了。姚彬彥則反之,小妹的爆發(fā)力還挺強呀!
姚峻燁顧忌什么,舞寒情再清楚不過,搶先插言:“剩下的三個,一月前的比試,你們還的不過是利息中的冰山一角。姓水的尤其是你,垂涎美色的嗜好跟你那個死鬼三叔一個樣兒叫人作嘔。可惜啊,當時火氣太大,刀下得太快,還沒來得及折磨他泄憤就翹辮子了,今兒個正好,父債子還吧!”
先目睹景楠挨揍,再聞水家有人被殺,姚彬彥眉頭一跳,躍上幾許興奮:太棒了,我賭對啦!得罪舞姐姐鐵定討不得好,有好戲嘍!
姚雨萌呆立當場,她從不曾想過自己也會爆發(fā)出那么大的威力,握刀的手稍微松了松,尚未反應過來,掌心忽然一空,回神時,匕首已回到舞寒情手里。
“殘次品而已,用臟了就扔唄,沒啥好心疼的。已經臟了,干脆臟到底唄。”前一刻某雙美目猶在端詳匕首,后一瞬銀光閃掠,“??!”一聲比殺豬還要絕望的凄嚎響徹大殿。眾目望去,渾身寒栗,特別是男同胞們下意識夾緊下肢:偶滴娘誒,貌似真廢了呀!
靖文真君和季家家主當場嚇飛半個魂:這這這這這丫頭太潑辣了!
親眼看著好兄弟接連倒下,莫說脾氣急躁的步紹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撲上去掐死那個妖女,就連沉穩(wěn)的須偉才也壓不住噴發(fā)的怒焰。即便火浪翻涌,須偉才仍保持一絲理智,聯(lián)想起許多年前的一場劇變,“姓舞的,七十年前,你對我們四家做了什么!”
姚峻燁正思慮著是否要保人,但見步、須二人面容震恐非常,心思回轉,其中必有蹊蹺,事情已然發(fā)展至此,唯有靜觀其變,賭一把了。
某懶貓女坐姿越坐越歪,原本斜倚的身形眼下成了半躺,不知何時還翹起了二郎腿,慵懶、散漫、恰恰摻有一股滾打江湖的大佬范兒。仇家的腦門上都火冒三丈了,她倒捧個小葫蘆喝靈露喝得愜意,半點懼色也無,路子夠歪的。
罷了,有免費的戲看,有看不看豬頭三,聽聽下一出怎么唱。
舞寒情邊喝著邊不急不慢道出當年的舊賬,讓對方做個明白鬼。
話說回來,當年的事可不能全怪在她頭上,事兒又不是她挑起來的。
當初舞寒情在外云游時研制新藥,手里的罪犯全死光了只好自己試藥,結果產生了點副作用導致暫時性失憶。失憶相當于半個白癡,水明杰的那位好堂叔恰好碰見對她一見鐘情,把人先拐回府再做盤算。
那位三堂叔主意打得挺好,打算先下藥把人睡了,睡得舒服就收房納妾,反之就拿來當爐鼎,待修為榨干后再帶窯子里談個好價錢,發(fā)一筆橫財。
單聽到此處,賀蘭鴻琰袖下的拳頭悄悄握緊。
魅芯舞
書友們挺有涵養(yǎng)啊,耐心不催更,繼續(xù)蝸牛更,噢耶! ( ̄y▽ ̄)~*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