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
“救命!放開我們!”
“我呸,幾個奴隸而已,能讓我們家公子看上已經(jīng)是你們祖上燒高香啦!”
慕容恒一行騎馬并行,孰知剛踏足咸徽城境內(nèi)就大老遠聽見爭執(zhí)的呼喊傳來。聲源離得不遠,順著腳下的路走下去很快就能碰到。
隨著距離的縮短聲音越發(fā)清晰。
“你胡說,我們才不是奴隸,都是那些權(quán)貴仗著自己有權(quán)有勢肆意妄為!”
“你說我們是奴隸,那你們又是什么!你們就那么喜歡給人當狗嗎?”
“放開我,你們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幾名女子憤恨道。
“你們說得對,我們就喜歡跟在公子后面混,那又怎樣?!?p> “跟著公子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咱們還能沾光呢!”
“就是,你們幾個長得也不賴,待公子嘗過鮮咱們也能消受一番。哈哈哈哈……”幾名聽似家丁身份的男人污言穢語道。
女子在性別和體魄上遠不及男子,任憑她們?nèi)绾螔暝K究掙脫不了幾個家丁的生拉硬拽。
聽聞呼救聲,一支巡邏軍隊迅速趕來:“住手!我們是長風營明將軍手下的,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女子成何體統(tǒng)!”
“咱們是羅太守府的,這幾個女人是我們羅公子院里的逃奴,抓她們回去復(fù)命?!?p> “胡說八道,咸徽城的人誰不知道羅太守的公子好色成性,濫用職權(quán)專在大街上搜捕孤苦無依的女子,然后將她們納為奴籍肆意糟蹋?!?p> “我們明將軍看重道德品性,嚴以律己,以護佑百姓為己任,有什么疑問就到將軍府要人!”士兵們的義正嚴詞生生封住幾名家丁的臟嘴。
太守府的家丁見苗頭不對心生退意,對方乃練家子又一身正氣,哪里是他們幾個猥瑣宵小揍得過的?趕緊灰溜溜地滾吧!
幾名被救下的女子并未馬上放下警惕,甚至連“謝謝”倆字都懶得說,目光猶如受傷的小獸提防著捕食的老鷹,身形有意退開一段距離,生怕有什么變故好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見那些狗腿子家丁跑遠后,原本跑來救人的士兵立馬變了臉色,堪比翻書,賊兮兮的笑容充滿令人毛發(fā)悚立的猥瑣:“丫頭們,爺幾個好歹救了你們不用抓進太守府做牛做馬,現(xiàn)在是不是該陪咱們快活快活以報救命之恩?”
幾名年輕姑娘就料到天底下沒有便宜的午餐,前送走了狼,后招來了虎,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縱然幾名姑娘再機靈,體能上終究不及男子,況且是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即便拼上老命沒跑幾十步就讓那些士兵捉住。
“放開我們,你們這幫畜生!”
“你們嘴上仁義道德,實際上找個由頭變相欺辱我們,跟羅家有什么區(qū)別!”
姑娘們又惱又恨地瞪著一幫人皮獸心的士兵。
“怎么沒差別,起碼落在咱們手里你們不用為奴為婢。”
“遇上咱們已經(jīng)是你們的幸運,要怪就怪你們父母死得太早,家室再清白有什么用,被權(quán)貴納入奴籍還不是勾勾手指的小事。”
“救命?。 ?p> “救命……”幾個姑娘歇斯底里地叫著。
某士兵不耐煩“啪”地給了一記耳光:“咋咋乎乎吼什么吼,荒郊野嶺的吼破了嗓子也別指望有人來救你們!”
幾名士兵剛扯開衣領(lǐng)露出酥白香肩,未來得及有其他動作背后忽然刮來一記勁道極大的抽擊把他們?nèi)肯崎_,“咚咚”幾聲通通摔出兩丈遠。
一士兵痛得呲牙,憤然嚷道:“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王八羔子敢動你軍爺,活膩味了嘛!”
話音剛落,一道女音冷冷響起:“我,陵安縣主不止活膩歪了,還要問問明將軍平日里是如何管教士兵的!”
陵安縣主的名號如今可是聲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聞言,那士兵不禁渾身一震打了個哆嗦,喉嚨頓時跟塞了個大橄欖似的,一個音也吭不出來。
后面跟隨而來的官員出于義憤斥責道:“混賬!現(xiàn)在大皇子讓賊人擄走,生死未卜,你們不想著如何營救反而在這里欺辱良家女子,傳出去是不是很光彩呀!”
慕容恒揮了揮手,下令道:“把這幫不思進取的畜生全部拿下,押走!”
后方士兵應(yīng)聲照做,連同那些受害的姑娘一道浩浩蕩蕩地請回軍營。
明將軍素來以軍紀嚴明、嚴以律己而聞名,哪知今天會讓使臣隊押回來的一幫畜生東西震驚住了,當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會生出這幫打著護佑百姓的名頭欺壓良民的混賬,當即下令軍法伺候,軍棍一百,以儆效尤。
眼前七名被帶回來對質(zhì)的姑娘均是鄰邊受災(zāi)小鎮(zhèn)的居民,有跑過來討生活的,也有出來采藥的,誰知道路上會碰到這檔子倒霉事。明將軍心存幾分仁念,故而每人補償白銀百兩,亂世之中自求多福吧。
眾目睽睽之下,當一切準備就緒之際,梓絮霍然喊停,原因無他,她剛好發(fā)現(xiàn)這支巡邏隊里有半數(shù)人屬于屢教不改者,之前明明挨過軍棍,可等傷養(yǎng)好之后繼續(xù)再犯,所以挨打?qū)λ麄兌砸讶粺o效。
明將軍眉頭緊蹙:“那么陵安縣主認為該如何處置?”
梓絮嫣然輕笑,隨即出手極快,迅捷如閃電,肉眼所能抓到的只有殘影。當以為自己眼花的雙眸緩過勁來的時候,趴在椅背上的犯罪士兵通通嘴邊掛著血絲,此生再無犯罪的機會。
全場震驚:娘誒,這陵安縣主處決也忒干脆了吧!
眾人還未回過神呢,梓絮似乎殺得還不夠盡興,五指成爪恍若拖著什么物件一般緩緩舉起。未幾,周圍相繼掀起一波不可思議的唏噓聲,只見人群里有好些個士兵仿若被勒住脖子的烤鴨生生拎起半空,其中還摻雜一名副將。回眸再看,當舉起的纖手與頭頂平齊之際,五指驟然捏緊成拳。
“噗……”頓時,半空中血沫噴飛如雨如霧,但凡被拎起來的士兵頃刻間悉數(shù)爆體身亡,體內(nèi)沸騰的血液如同炸藥一般在尸體上炸出好幾個血窟窿。
梓絮此舉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倘若有誰再敢違反軍紀做出傷風敗德之事,這些罪孽深重的領(lǐng)袖人物便是前車之鑒!
明將軍雖說對此懲罰無任何異議,但目睹這份狠辣之后一張臉差點抽搐到面癱:俺滴娘誒,陛下確定沒挑錯人來當和談使吧?就這暴脾氣該不會一言不合直接把對方使團給全宰了吧?
隨行而來的官員同樣嚇了大跳,忽然覺得當初在東陵城上門提親時的情景,合著當時的陵安縣主出手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盡管人長得挺美,而今看來成親之事須得三思啊!
沒錯,這些根正苗紅剛?cè)胧说暮筝吂賳T皆是由梓絮從求親者名單里挑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他們好好歷練,日后成為愛護百姓的國之棟梁。
元武帝自那場百官諫言撤回陵安縣主擔任使臣的早朝后,突然覺得自己的決定有多么的正確。朝野上的這幫老家伙,要他們想計策屁也放不出一個,腦子里眼里除了爭名逐利幾乎空空如也,真想一巴掌拍死這群吃干飯的。
一干人風塵仆仆而來,途中又恰好碰上惡奴欺民的糟心事,梓絮算是興致全無,更別提關(guān)于和談的事宜。另外,大皇子被派到這兒來賑濟災(zāi)民,況且堂堂皇子身邊少不了一大堆人的前呼后擁,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讓人擄走?其中必有蹊蹺。與其絞盡腦汁發(fā)呆空想,不如先去城里逛逛,看看會不會摸索點頭緒出來。
梓絮的實力就擱在哪里,加上此刻心情正不爽,誰敢多說一個“不”字,連同邊上的裕王慕容恒也選擇睜只眼閉只眼,由她去唄。
明將軍看不懂了,可見旁邊的人非常一致地遷就她,他也不好多說啥,乖乖安排兩名士兵給他們當向?qū)Ъ纯伞?p> 知道梓絮是個貪嘴的吃貨,特地挑了家咸徽城里口碑最好的大酒樓。此時正是用膳的點,店內(nèi)的客人陸陸續(xù)續(xù)進來坐得滿滿當當。
機靈的伙計熱情地招呼著先來占位的慕容恒幾人,他們的那身裝扮一瞧便知身份非富即貴,沒準還是出手大方的爺。
才招呼沒兩句,樓下大堂忽然“砰”的一下響起碗碟破碎的突兀聲。緊挨著就傳來咋咋乎乎的嗓音,難聽地跟個沒閹干凈的公雞似的,罵起人來鏗鏘有力,狂傲得幾乎用鼻眼俯視螻蟻。
某張狂少爺:“你就是店里的廚子?”
廚子老實回答:“正是?!?p> “那好!本公子點了名要吃的是全魚宴,那你告訴我這魚丸湯里為什么會有青菜!還有那道炒魚片里面為什么會有火腿和筍片!還有那道什么菜里面為什么會放豬油!”張狂少爺點著桌上的菜逐個數(shù)落。
“湯里放青菜一是為了點綴,二是為了解去湯里的腥味。菜里放筍片和火腿自然是為了提鮮,放豬油是為了增香啊!”廚子苦著臉解釋道,這不是做菜的基本原理嗎?
“放你娘的狗屁!來人,拿大木盆來!”張狂少爺撩了撩衣袖命令道,“本少爺今天要吃的是全魚宴,可這些菜里放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飯沒法吃了,全給我倒了!”
隨行而來的家奴誰敢違抗主人的命令,手腳麻利地將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大雜燴似的倒進木盆之中,破相后混雜在一起的佳肴乍一看恍若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