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維福,你先下去吧,晚點朱擎會到你們府上,你們同往。”圣上說道。
“是,陛下?!表n維福拱手,就要退下。
圣上又說:“你可以先不急著回府,去對面的茶樓瞧瞧,說不定會遇到熟人?!?p> “是,臣告退。”韓維福這才離開亭子。
韓立獻(xiàn)卻未動。
“愛卿,令郎已經(jīng)答應(yīng)朕了,你可還有顧慮?”
“陛下,朱大人與犬子同往,陛下歸京,誰來照顧陛下周全?”
“愛卿多慮了,朕此行可不止帶了朱擎一人?!笔ド虾Φ馈?p> “那臣就放心了。陛下對犬子的安排,定有陛下自己的考慮。如有需要臣配合的,陛下盡管吩咐。”
“吩咐倒談不上,不過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即刻去辦?!?p> “陛下請講?!?p> “下個月便是秋闈,各地武舉場地都已落實,唯獨長安,會試場地遲遲不能確定。朕要你休完假后,即刻落實此事。秋闈結(jié)束后,各地武舉即刻開始進(jìn)行,明年三月,便要在長安舉辦會試,因此,此事耽誤不得。誰若是有意阻攔,以謀逆論處?!?p> “臣,遵旨?!?p> ——分割線——
茶樓上,韓維福進(jìn)去后,亢楚與云嬋討論了幾種可能性,卻始終猜不出韓維福進(jìn)去所為何事。不過,亢楚倒是確定了,圣上必然就在這“當(dāng)飲園”中。
須臾,亢楚見著韓維福又出了“當(dāng)飲園”,朝著他們這茶樓而來。
亢楚微微蹙眉。
“怎么了哥哥?”云嬋眼見亢楚蹙眉,問道。
“那韓維福出了‘當(dāng)飲園’,朝我們這兒來了?!?p> “朝我們這兒來了?莫不是來找我們了?”
“不應(yīng)該啊?!笨撼u了搖頭,“我一路走來,并未發(fā)覺被跟蹤?!?p> “除非,這茶樓里有他的人,或者說,有圣上的人?!痹茓日f道。
亢楚思索片刻,說道:“未必是壞事。他見過圣上,我們可以借他的口搞清楚圣上見他作甚,有何打算。知道的越多,對我們探查真相越有利?!?p> “可是,假如他起疑了呢?”
“不必?fù)?dān)心,我的身份,除了你、義父和那個沈承德無人知曉。將我的名字公布出去,對于沈承德并無好處。我的身份,還是隱秘的?!?p> 亢楚起身:“走,我們?nèi)?。?p> 云嬋緊跟上。
亢楚推開包廂的門,就見著韓維福正拾級而上二樓。他領(lǐng)著云嬋,主動迎了上去。
“咦,這不是韓兄嗎?真是巧了,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笨撼M臉笑意,只是這笑容略顯僵硬。
云嬋不由憋笑,哥哥此前一直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要他在人前扮出這副笑臉,屬實是難為他了。
韓維福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竟在此地遇到了他二人。隨即了然,想來陛下所說的兩位熟人,便是他倆了。
一念至此,韓維福也笑著迎了上去:“確實巧啊,我本是過來選點茶葉帶回去喝,想不到竟在此地又遇到了元公子二人?!?p> “正好我二人也在品茗,不如同飲一杯如何?”亢楚說道。
“那韓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表n維福也不推辭。陛下要他見這二人,他也明白陛下的意思。
亢楚轉(zhuǎn)身領(lǐng)著韓維?;匕鼛?。
韓維福則趁機(jī)看了一眼云嬋,恰巧云嬋也在打探他。四目相對,云嬋沒有任何反應(yīng),轉(zhuǎn)身追隨亢楚而去。
此人便是玄女?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韓維福也緊隨其后。
包廂內(nèi),小二給韓維福也上了一副茶具。
亢楚抓起茶葉放入韓維福的茶具中,掂起茶壺為其沖泡了一杯。
韓維福接過,連聲道謝,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亢楚二人喝的,也是“青捻”。他二人并不知道何為“青捻”,只是小二向他們推薦,說此茶乃是蘇州特產(chǎn),他們二人便選了這茶。
“好茶,當(dāng)真好茶。實不相瞞,剛剛在圣上處,我喝的也是這茶,也是從這茶樓里買的。”韓維福放下茶碗,說道。
亢楚心底暗道一聲果然,面露吃驚的說道:“閣下的意思是,圣上就在這‘當(dāng)飲園’里。”
“正是?!表n維福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窗外正對著“當(dāng)飲園”的大門,進(jìn)出人等都能一覽無余。此時,他正巧看到自己的父親出了“當(dāng)飲園”的大門。
亢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見到韓立獻(xiàn)出門,只是他并不知那人是誰。
“那人便是我的父親。”韓維福目光不動,說道。
韓維福的父親,韓立獻(xiàn),工部侍郎,主管長安城內(nèi)一概工事修葺。這些,沈忺安都與他說過。
亢楚說道:“早聞令尊大名,今日得見,果然衣冠楚楚、氣宇軒昂?!?p> 韓維福沒有在意亢楚的恭維,自顧自說道:“元兄在此,應(yīng)當(dāng)見到了我與家父入那‘當(dāng)飲園’,也應(yīng)該知道,此地是皇室園林,每年圣上都會來此祭拜亢府亡靈。
“圣上如今就在園中,今日召見我與家父,乃是為了五日……”
“韓兄稍等,既是圣上命令,我二人不過草民,還是不便知曉。韓兄若是告知我等,怕是會引來圣怒?!?p> “無妨,圣上授意,可以告知你二人?!表n維福轉(zhuǎn)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亢楚。
亢楚心下一驚,韓維福此話,透露出了許多信息。其一,圣上知曉他二人在此;其二,圣上知曉他二人身份;其三,圣上認(rèn)為,他所說的事,與他們也有關(guān)。
亢楚自認(rèn)足夠小心,但在圣上面前,卻好似沒有秘密。看來,今后還需更加謹(jǐn)慎行事。這種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知曉的感受,并不舒服。
“敢問韓兄,圣上此話,可是認(rèn)識我與哥哥二人?”云嬋在一邊問道。
韓維福點點頭:“自然是認(rèn)得。元兄那日席間與表姐相談甚歡,席上的人幾乎都認(rèn)得元兄。圣上耳目眾多,要知曉元兄在此,并不難?!?p> 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云嬋:“閭丘紫與玄女一戰(zhàn),家規(guī)森嚴(yán),韓某并無機(jī)會一觀,因此昨日怠慢了玄女,還望玄女恕罪?!?p> 亢楚蹙眉,無法理解云嬋身份如何暴露的。云嬋與閭丘紫一戰(zhàn),戴了面紗,未露真容,因此他原本并不擔(dān)心妹妹身份會暴露。
不過他與沈忺安一事,將他暴露在了各大世家眼中,也暴露在了有心人眼中。這兩日他與妹妹同行,妹妹的身份想必也引得眾人好奇。韓維福沒有去圍觀閭丘紫與玄女一戰(zhàn),因此不認(rèn)識云嬋。
但如果是陛下的人,見了云嬋的特征,怕是有些可能猜出她的身份。
這種秘密被曝光的感覺,很不爽。
韓維福接著說道:“二位不必?fù)?dān)心,韓某并未調(diào)查玄女的身份,這些都是圣上告訴我的。我聽聞玄女那日交戰(zhàn)戴了面紗,無人得見真容。不過我想,大概是玄女的佩劍暴露了身份罷?!?p> 云嬋聞聽此言,連忙拿起手中佩劍。
亢楚了然:“原來如此。舍妹那日一戰(zhàn),用的正是現(xiàn)在身上這把佩劍。想不到這么小小一個細(xì)節(jié),倒是令圣上的人察覺到了?!?p> 亢楚并未否認(rèn)。即便他否認(rèn),韓維福也定然信圣上甚過他倆。
韓維福笑道:“圣上的人都是精于此道之人,元兄想要瞞天過海,到底有些困難。不過元兄不必?fù)?dān)心,圣上言語中,并不認(rèn)為你二人身份不妥,反倒是覺著,你二人身份,有助于韓兄此行?!?p> 韓維福說到此處,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圣上本意,該是要我拉攏二人幫助韓兄。正常來說,我應(yīng)該左右逢源,向著二人獻(xiàn)殷勤,旁敲側(cè)擊乃至坑蒙拐騙。不過我見元兄二人都是爽利之人,韓某便也打開天窗說亮話?!?p> 亢楚二人聞此言,側(cè)耳細(xì)聽。
“圣上要韓某,觀戰(zhàn)第五知與段明楊之戰(zhàn),并代表朝堂,宣誓朝堂的主導(dǎo)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