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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跡扭蛋

第二章 平平無奇的第二天有了些許變化(上)

奇跡扭蛋 名字土土的冒險者 6337 2021-08-29 18:29:40

  深夜的山林小道里,小少爺、貝兒和鋼棘正坐在一處篝火旁。地面的落葉都被堆到一處凹坑里,再在周圍圍一圈石頭,架上干燥的樹枝,便點出驅散深夜寒意的火堆。

  這些都是小少爺和貝兒在鋼棘的指揮下花了好長時間才折騰出來的,過程中他們也沒少被鋼棘嘲笑譏諷,小少爺細皮嫩肉的手上更是磨出好幾個大水泡。

  鋼棘這個名字是小少爺問到該如何稱呼女人時她回復的答案。

  原話是,“名字?……嘖,貴族少爺就是麻煩,干我們這行的還拽什么名字,指不定哪天連尸體都落不了一個完整……哦你是想著以后找我報仇嗎?”

  小少爺當然連忙搖頭,不過他都沒來得及開口否認就被鋼棘大笑著打斷,“哈哈哈哈哈……瞧你這慫卵樣兒!滾回去找你老母喝奶吧!聽好了,老娘叫茉茉娜,在獵人行會的注冊代名為鋼棘,你要是能活下來,以后想找老娘報仇盡管放馬過來!”

  說實話,茉茉娜這個名字聽上去可與鋼棘的行事作風相悖甚遠。

  盡管他們所處的小道只是費勒山脈的外圍,然而進入夜晚后,海拔帶來的氣溫降低依然不可小覷。貝兒抱著胳膊縮在小少爺身邊,鋼棘在他們對面,大大咧咧地橫躺在地上,左手撐著腦袋,右手用一片撕開的樹葉剔著牙縫。

  晚餐是一只兔子和一些馬肉,可憐的兔子是自己送上門的,去頭工作由和藹可親的鋼棘小姐親手完成,而馬肉則由那匹盡職盡責的拖車老馬提供,從那匹老馬身上切下看上去賣相稍好些的肉可著實費了小少爺不少功夫。

  盡管如此,烤出來的肉依然不盡如人意,尤其是馬肉,又老又柴,不過三個人都沒有任何異議,鋼棘一個人就吃了三分之二的肉,貝兒一個柔弱少女小嘴巴拉巴拉也吃了不少,看來卻是餓狠了,小少爺反倒是吃得最少的。

  夜風漸寒,小少爺從皮革雙肩背包中找出一條薄毯子披在他和貝兒身上。

  當諾恩管家死在鋼棘手里后,小少爺果斷舉手投降,眼睛都沒眨一下。

  馬車和馬都被鋼棘一鞭子報銷了,想前往卡蘭赫姆城只能步行。請示過鋼棘之后,小少爺面不改色地從被血浸透的馬車殘骸下翻出之前黛絲廚娘背著的那個皮革雙肩背包,然后又挑了些尚可一用的東西。

  譬如大布包最里面還沒有浸到血的幾件男式薄衣薄褲和一條毛毯,還沒摔壞的小煤油燈,兩塊火石,一些保存期限不長的干糧,一些零錢,一把小短刀等。

  他拿起那把小短刀的時候,沒有任何遮掩,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拔出來在周圍木板上試了一下刀刃再放進背包里。就他這小身板哪還會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敢試試就逝世。

  之后他又在黛絲廚娘和諾恩管家身上搜了一番,除了一本記賬的賬本,一本記錄一些瑣事的日記和一枚徽章外,什么特別的東西都沒有。

  徽章很輕,不是什么貴重金屬,坐在篝火旁時,小少爺將徽章遞過去,鋼棘只摸了一下就不屑地撇撇嘴,丟回他腳邊,說是木頭鍍了一層名為“輕鋁”的金屬。

  小少爺若有所思地撿起那枚徽章,問了一句,“鋼棘小姐,您認識這個徽記嗎?”

  鋼棘無聊地用小指掏著耳朵,聽見小少爺的話,嗤笑一聲,“你都不認識,我怎么會認識,誰知道你父母是怎么弄出個小貴族爵位的……花錢買的,或者威脅了費蘭郡的領地伯爵?”

  “……父母?”小少爺一挑眉,“你認識我的父母?另外,鋼棘小姐能否讓我死個明白,你……還有今天攔住馬車的那兩個人,都是賞金獵人?好像都是來追我的?我是犯了什么罪嗎?”

  “你的父母可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認識的。”鋼棘斜著眼睛看向小少爺,嘴角一勾,自嘲道。

  “賞金獵人?那兩個垃圾……哼,也許吧,誰知道呢,什么阿貓阿狗我都要認識嗎?”

  說著她坐直了身體,“你還真不知道?雖然名義上你只是一個繼承了父親爵位的落魄小男爵,但這層身份只是你父母的掩護罷了,他們當年可是兇名赫赫?!?p>  火堆上的高溫空氣一陣扭動,遠遠看去,小少爺還以為是鋼棘的表情扭曲了。

  “三十多年前,神選歷715年秋,王國香樟郡慣例舉辦了每年一度的貿易節(jié)狂歡慶典,整個王國幾乎所有大小商會齊聚香樟郡,帶來繁榮的貿易。誰知,一對煉金師夫妻假扮身份,組建了一個小型商會,在貿易的葡萄酒中摻入煉金藥劑。他們一邊參加整個香樟郡的慶典一邊出售葡萄酒,并暗中布置下囊括了兩個大城,四個小城,數十村鎮(zhèn)的超大型煉金法陣。最終,到了貿易節(jié)的最后一天,喝過葡萄酒的人體內已經被藥劑完全滲透。藥劑與法陣配合,在所有人都歡樂盡興到有些疲倦的時候,這對煉金師夫妻發(fā)動煉金法陣,以鮮活的靈魂與血肉為材料,煉出了古往今來煉金師們夢寐以求但一直被列為禁忌的萬有靈藥——哲人之石?!?p>  燃燒的樹枝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空氣中還回響著鋼棘幽幽的說話聲,仿佛在說著什么恐怖故事。

  小少爺看著她掏出一個金屬小壺,撥開瓶蓋后猛地灌了一大口。

  鋼棘擦擦嘴角,稍許平復后,說話才又帶上之前那若有若無的譏諷語氣,“那一年王國香樟郡非自然死亡了整整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口,最終都濃縮成那么一小塊鮮紅的石頭。那對煉金師夫妻自然也成了王國最轟動的通緝犯之一,整個王國,黑的、白的、大的、小的……各種組織都在追查他們,然而重重羅網下,卻像從來沒有過這兩個人一樣,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了兩個名字,帕爾蘇斯·卡斯特,瑪吉·卡斯特……”

  鋼棘戲謔的眼神透過火焰,停留在小少爺的身上。

  “……所以,他們就是我的父母?”小少爺開始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如果你是拜爾·瑪吉·卡斯特的話,那么應該不會有錯了?!变摷斐錾囝^舔著嘴唇,貪婪的目光熾熱地釘死在小少爺身上,“沒想到三十多年了,卡斯特夫妻的消息竟然會再次出現(xiàn),更令人沒想到,他們竟已經去世,只留下你這么個遺子?!?p>  小少爺——或許也能稱為拜爾·瑪吉·卡斯特,閉上眼揉著太陽穴,好久才帶有一絲郁悶地問道,“所以你們追著我就是為了找什么……哲人之石?”

  鋼棘發(fā)出一聲意味莫名的笑聲,“誰知道呢。”

  拜爾愕然地睜開眼看著她,“不知道?你們連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都不知道?”

  “嘿,小崽子對賞金獵人不熟悉呀。我們呢,是鬣狗,是禿鷲,是老鼠,又不是王國特殊緝查隊,難道要客串偵探把你查個底朝天然后光明正大拿著王國緝查令逮捕你嗎?只要聞著了肉味兒,我們就會一窩蜂地涌上來,把你撕成滿地碎塊兒,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火光搖曳著,映在鋼棘的臉上明一塊暗一塊,照著她的笑容,陰狠而扭曲,“不管卡斯特夫妻的遺產有多少,有沒有哲人之石,又留給你多少,都不重要,只要你是他們的孩子,光只這個身份,便足以令眾多賞金獵人趨之若鶩了。”

  拜爾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那萬一我不是拜爾·瑪吉·卡斯特呢……”

  “嘿嘿嘿嘿……”鋼棘發(fā)出一串低沉的笑聲。

  “你不是也得是。

  “并且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是,否則我就只有把你賣給某些對英俊的小男孩有特殊興趣愛好的貴族老爺了,畢竟我耗費了精力,總不能空手而歸。只是這樣一來,你的余生恐怕還不如在王國或者教會的監(jiān)獄里度過。”

  簡短的談話漸漸走到尾聲,鋼棘答疑解惑的興趣也基本耗盡,很快就傳來偌大的打鼾聲。

  坐在火堆旁默默地揣摩從鋼棘那兒獲得的信息,拜爾心中一動,轉過頭看見貝兒擔憂的眼神。不知不覺間,拜爾甚至有些忘了還有貝兒一直縮在他身邊,嗅著貝兒身上若有若無的幽香,拜爾勉強一笑,把毛毯讓給她后,自己便拿著皮革背包當做枕頭,側身躺在地上,蓋著一件薄衣服準備休息。

  迷迷糊糊間,拜爾不知什么時候便睡著了,一覺無夢,再睜開眼,天蒙蒙亮,樹林間有稀薄的晨霧,貝兒就躺在他身邊,兩個人蓋著同一張毛毯。

  一醒來拜爾就注意到火堆已經熄滅,鋼棘站在不遠處,身上還纏著她的鋼鞭。

  鋼棘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對著拜爾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不自量力或者耍小聰明試圖逃跑呢,既然你給我少添點麻煩,我就可以省省給你點教訓了,不過現(xiàn)在立刻給我把那小丫頭弄醒,我們得立刻出發(fā),越早趕到卡蘭赫姆,就能避免越多小老鼠?!?p>  她冷眼掃視著周圍,鋼鞭緩緩從身上游到她的手中,鋼棘憑空抽出一鞭,鋼鞭發(fā)出擊穿空氣的嘯聲,光是風壓就將地面上的落葉吹到兩邊分出一條痕跡來。

  亮了一鞭子后,很快拜爾就聽見周圍的樹林里有“沙沙……”的聲音。

  鋼棘冷眼環(huán)視一圈,沖地上吐了一口痰,冷笑道,“連試探的膽量都沒有的一群老鼠,也就只能圍在周圍眼巴巴地看著了……”

  拜爾默默推醒貝兒,還沒等她揉著眼睛做起來,就先把她蓋著的毛毯抽走,快速疊好后收回背包里,接著拿出兩塊像餅干一樣的粗干糧,分了一塊給貝兒。

  將沒什么味道的粗糙餅干掰成兩塊后,拜爾直接一把塞進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來幫助下咽。

  貝兒似乎吃不慣這種餅干,皺著小鼻子,掰下一小塊都要咀嚼好幾下再掰第二塊,吃相比拜爾優(yōu)雅多了。

  他們兩人跟在鋼棘后面,都沒對這么一大早起來趕路表示什么異議。

  畢竟鋼棘對他們只是表面上要“友好”一些,實質上他們的小命都還被鋼棘攥在手里呢。

  據鋼棘所說,從這里徒步前往卡蘭赫姆城至少要走兩天,這還是腳程快的。而拜爾和貝兒看上去就不像耐力好的人,因此鋼棘改變了想法,打算從小道轉向走去寬敞的官方大道上,到時候就有來往的商隊車輛可以有償搭乘,不過這份錢自然得是拜爾出。

  可惜,事情并不會如人所愿,也并不像鋼棘說的,所有人都是一群膽小的老鼠。

  清晨出發(fā)沒有走多久,還沒出樹林,他們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稀薄的陽光被林稍樹葉切成細碎的光斑,有一個頭發(fā)、眉毛、胡子皆是花白的老人坐在一個圓樹樁處,慢條斯理地端著一個小茶壺對著壺嘴一口一口小啜。

  他看見三人后,笑瞇瞇地將茶壺收到懷里,拄著一根歪歪扭扭的老藤木拐杖抖著雙腿從樹樁上站起來。

  鋼棘停住腳步,遠遠地與老人對峙著,拜爾的視線在鋼棘與老人身上來回轉動,一聲不吭地拉住貝兒就竄到一邊,躲在一顆樹旁,鋼棘也沒喝止他們兩個的行為。

  皺著眉打量老人好一會兒,鋼棘眼中出現(xiàn)一抹厲色,她手腕一抖,纏在身上鋼鞭倏地閃爍成一條黑影,與之前她甩鞭發(fā)出爆音時不同,此時的鋼鞭速度更快,卻悄無聲息。

  手腕揮動鞭把產生的動能沿著一節(jié)節(jié)鞭身傳遞到最輕最小的鞭稍,鞭稍效應的推動下,那一節(jié)小巧尖銳的錐形鞭稍頓時消失在空中,以人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輕輕“探向”老人的頭顱。

  老人笑呵呵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鋼鞭落在他的身體上,鋼棘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鞭子從老人的身體里穿過,在他站立的地面上劈開一道裂縫,鞭稍更是深深地扎入大地之中。

  死死盯著老人身上一層若隱若現(xiàn)、流轉不停的黑色光暈,鋼棘面露猶疑,她不經意地回頭看了看躲在樹窺探的拜爾。

  不知道心里做出了什么決定,再轉回視線時,鋼棘深吸一口氣,眼神中的退意轉化為猙獰,她手腕一抖將鋼鞭抽回,接著高高抬起右手,用力揮動,八九米長的鋼鞭在她周圍盤旋,猶如一條巨蟒,轉動之時,動能不斷匯集。

  老人嘆了一口氣,從出現(xiàn)后第一次開口說話,“小女娃子不懂事啊,為財丟了命多不劃算……”

  然后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香爐狀的金屬器皿和一個小布包,打開器皿的蓋子后,從布包中捏出一小團黑色粉末,撒入器皿中。

  粉末一入器皿就升騰起一陣白色煙霧,煙霧凝而不散緩緩上升,在老人背后翻涌成一團,表面時不時有某處地方或凸起或凹陷,像有什么東西被困在煙霧中想要掙脫。

  他將小布包收回到懷里,雙手端著器皿在面前豎著畫圈,口中念念有詞,器皿中的白色煙霧簡直取之不盡,在他身后匯聚得越來越多。

  鋼棘眼見出現(xiàn)變故,再次深吸一口氣憋住,胸膛都鼓脹了幾分,接著她揮動蓄力已久的鋼鞭,朝著老人劈頭蓋臉地砸下。

  這次明顯是動了真格,她不光光是手腕發(fā)力,而是從腿部的肌肉開始,經由全身帶動了右手,將那看著就不輕的鋼鞭揮舞成一團亂影,將老人完全籠罩住。

  鞭影之下,那處地方全部遭了秧,無論是石頭還是樹木,但凡與鞭影稍微擦著碰著,便是崩裂斷折的下場,就連地面都不斷地濺起泥土,就像在被十幾頭牛拉著犁來回耕土一般。

  可在如此狂風暴雨的攻勢之下,鋼棘的臉色沒有絲毫好轉,反而越來越難看,當她胸中存住的一口氣維系不住時,她才終于停下?lián)]舞鋼鞭,抬手一揮,將鋼鞭收了回來。

  這時,拜爾才發(fā)現(xiàn),樹林中那塊被摧殘過后寸草不生的地方,老人卻毫發(fā)無損,連他背后煙霧凝聚而成的東西都沒有散去分毫,甚至更加明顯了。

  那團白色煙霧漸漸凝聚成一個比老人還高的魔怪形象,兩頭,四臂,那尖銳的爪子即便是由煙霧組成,也令人有些膽寒。

  鋼棘頭發(fā)散亂著,額頭滿是汗水,可見剛才的招式已經耗費了她巨大的精力。

  眼見手段絲毫不湊效,鋼棘的眼中漸露退去的意圖,當煙霧凝聚而成的魔怪開始揮舞四臂發(fā)出不可聞的咆哮聲時,鋼棘略一思忖。在拜爾期待著她還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時……

  她轉身就逃,手中鋼鞭一甩,卷在了遠處一根樹干上,接著鋼棘用力一拉,便朝樹干蕩去。

  拜爾眉毛一挑,轉身看向那個還在捧著器皿“放大招”的老人,見老人也沒有任何要阻攔鋼棘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

  就在鋼棘剛踩上樹干時,一群黑乎乎的東西忽然從樹干內涌出,順著鋼棘的靴子就爬上了她的身體,飛速地將她整個人覆蓋住。

  鋼棘頓時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從樹干上徑直跌落下來,在地上沒掙扎幾個呼吸便沒了動靜,只有那層黑乎乎的東西在她身上蠕動著。

  老人對著器皿輕輕一吹,在他身后由白煙聚成的魔怪立刻崩散回煙霧的樣子,緩緩被吸回器皿中。

  他將器皿收好,拄著拐杖笑瞇瞇地走到鋼棘那兒,然后掏出另一個顏色的小布包,從里面抓出一小簇白色粉末,撒在鋼棘身上。

  那群黑乎乎的玩意兒遇到粉末便如潮水般從鋼棘身上散開,留下一具已經發(fā)黑到近似焦炭的身體。

  老人用拐杖捅了捅鋼棘,見沒反應后,又用拐杖撥弄了一下她手中的鋼鞭。

  “嘖嘖……咒銀……好東西啊,這要是熔了分離出金屬材料……嘶……”老人嘀嘀咕咕了一陣,轉過身沖,“小伙子,過來?!?p>  拜爾沒有猶豫,直接從樹旁站出來走到老人身邊,頷首低眉,一副乖乖仔的形象。

  老人站在他旁邊也是慈眉善目,笑得和藹可親,如果忽略此時倒在地上發(fā)黑的鋼棘的身體,倒也是一派長幼有序的場面。

  “小伙子是拜爾·瑪吉·卡斯特嗎?老頭子我叫克姆。”老人笑呵呵地與拜爾打招呼。

  拜爾眼觀鼻,鼻觀心,在克姆面前低著頭,溫順地回答道,“其他人確實管我叫拜爾,不過我之前失去了記憶,現(xiàn)在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了。”

  “沒關系,沒關系……”克姆聽見拜爾聲稱失憶也沒有一點動容,倒是笑得更開懷了,“你是拜爾·瑪吉·卡斯特就夠了,失憶的事能想辦法的?!?p>  一邊說著,克姆的左手顫顫巍巍地伸過來,拜爾十分有眼力見地一把扶住他。見拜爾這么上道,克姆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用右手的拐杖撥弄了幾下鋼棘那異于尋常的鋼鞭。

  “來來來,你把這個帶上……這可是好東西,值錢啊?!?p>  拜爾還能說不嗎……

  他蹲下來雙手握住鞭把,用力一提……

  鋼鞭紋絲不動。

  此時他感覺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他蹲下身子,深呼吸,然后咬住牙再次猛地發(fā)力……鋼鞭不情不愿地挪動了幾分。

  看著拜爾英俊白皙的小臉漲得通紅,克姆嘆了口氣,看向拜爾的眼神都多了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搖搖頭,拍拍拜爾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然后從腰旁一個小布兜內掏出一個木盒子,木盒子打開后內有一些紅色的小藥丸。

  拿出一粒小藥丸遞給拜爾后,克姆就連忙把盒子收起來,“這個吃了可以讓你長些氣力,就能搬動這鋼鞭了。”

  接過小藥丸后,拜爾道謝一聲就一口吞下,完全沒在意不遠處貝兒一臉擔憂地欲言又止。

  一粒小小的紅色藥丸下肚,效果確實立竿見影,原先費盡力氣只能勉強在地上拖著走的鋼鞭,現(xiàn)在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提起。

  利索地將鋼鞭盤成一個圈然后穿過左臂抗在肩膀上,拜爾笑著問克姆,“老爺子,我們現(xiàn)在怎么走?”

  克姆摸了摸胡子,隨手指向樹林前方,看來是并不打算與鋼棘一樣穿過樹林走到大道上。

  拜爾并不多話,既然克姆要走樹林,他就老老實實跟著。

  見小少爺已經打定主意,貝兒也沒辦法,只能默默跟上。

  三個人沒走幾步,克姆忽然攔住拜爾,然后又掏出之前那個白色粉末的小布包,從中捏出一撮撒向前方。

  隨著粉末散開,泥土中當即有密密麻麻的黑色東西爬出散開。這時拜爾才看清,原來之前爬在鋼棘身上的是成群成群的螞蟻,這些螞蟻黑紅相間,個頭不大,但數量極多,成群結隊仿佛一張黑布翻涌,爬過的地方都有淡淡的黑色痕跡留下。

  等蟻群散開了,克姆才笑呵呵地收回小布包,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繼續(xù)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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