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個炮灰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曹昂眼看著對面的曹安民嘴唇微動,仿佛有什么想說的,知道自己不能再有絲毫猶豫,趕緊提前搶白道:“父親,這宛城初定,父親便要行那狎妓之事,孩兒以為不妥,還請父親三思啊!”
“不妥?有何不妥?難道這宛城現(xiàn)如今不是歸吾的嗎?這宛城誰敢說半個不字?”喝醉了的曹操,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的文人氣息,相反卻是顯得粗俗。
父子相爭,誰也不敢插話,雖然都是一家之人,然而終究不如父子,皆是面面相覷,死死盯著自己的酒杯。
“父親,這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兒從未聽說有哪個英雄好漢像父親一般,進城之后,日日喝酒,夜夜狎妓,想當(dāng)年西楚霸王何等威風(fēng),然而進得那咸陽城,燒殺搶掠,而太祖高皇帝(劉邦)信守承諾,愛護百姓,嚴律三軍,方才有了這大漢四百年基業(yè)!還有那……”
為了自己的小命,曹昂這是豁了出去。
“反了反了!吾竟然生了一個如此逆子!”曹昂的話被曹操打斷了,雖然曹操喝醉了,但是如今已經(jīng)被氣的有些清醒。
“來人!將曹昂帶下去,嚴加看管!”
“父親!可要三思??!你忘了母親臨別之時的囑托了嗎?”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搬出來自己的母親,曹操雖然囂張跋扈,但是還是頗為寵愛自己的原配丁夫人。
“典韋!曹安民!將公子帶下去,好生看管,不準離開半步,似曹昂這等逆子,吾定當(dāng)上奏朝廷,褫奪其孝廉之位!”
“這……”曹安民和典韋面露難色,這分明是將這二人架在火上烤……一位是主公,一位是未來的主公;此刻的典韋和曹安民覺得自己有些像肉夾饃一般,左右都得給面兒……
見到猶猶豫豫,躊躇不前的曹安民和典韋,曹操更平添了三分火氣:“好!好!好!孤今日可真是大開眼界,你們看看孤的好兒子,侄子,還有護衛(wèi),都反了,反了!來人,將這三人全部押進大牢,沒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許靠近!”
本來一人被看管,現(xiàn)在變成了三人遭殃,夏侯惇等人見到這個架勢,也不敢再勸說正在氣頭上的曹操,只得任由軍士們帶走了曹昂等三人,不過終究還是公子,帶下去之時,也是小心客氣的很。
那邊曹操是摔了好一陣子鍋碗瓢盆,手中的酒也不香了,罵了半夜的逆子,也再也沒有心情去找這城中的妓女,一夜也算得上是消停。
而這被帶下去打入大牢的曹昂等三人,也是表情各異,精彩紛呈。
身為曹操貼身衛(wèi)士的典韋,一直以來都是極為順從曹操的意思,今日因為遲疑了一下,而被怒火攻心的曹操下來大獄,心情當(dāng)然是極為不美麗,不過也沒有惹怒公子,也算是因禍得福,所以還是略微平靜。
而曹安民卻又是一番景象。曹安民此次能隨曹操一起出征,乃是他這一脈天大的造化,也表示著曹安民能進入這個集團的決策層,本來屬于重點培養(yǎng)對象,這一下子下了大獄,失去了曹操的恩寵,回去怕是要被自己的那位老爹,也就是曹操的兄長一頓毒打了,當(dāng)然是高興不起來……
此刻卻是一改方前在眾人面前曹家逆子的形象,十分鎮(zhèn)定,甚至還調(diào)笑著曹安民:“安民?。∧憧茨氵@個嘴巴,怕是要掛好幾把虎子(夜壺)呢!”。
“公子,咱們都已經(jīng)下了大獄了,還調(diào)侃與我……”曹安民此刻見到?jīng)]心沒肺,下了大獄還在開玩笑的曹昂簡直是匪夷所思,一副看到傻子的表情,深感無語。
“非也!非也!下大獄又能如何?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fā)憤之所為作也!許是我等三人下了大獄,又是另外一種風(fēng)景了!”
曹昂開心異常,甚至開始拽起文來,讓曹安民好生詫異。
這也怪不得這曹安民,他并不知道此刻曹昂實現(xiàn)了逃出生天的第一步,心情是有多么愉悅!如果不是因為旁邊還有兩個人,他怕是應(yīng)當(dāng)此刻在牢里歡歌:“咱們老百姓?。〗駜簜€真高興……”
面對曹昂的拽文,曹安民一臉無奈,心里想著:“終究還是把腦袋給摔壞了?。 ?,便懶得再說話,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心里看著這四周,雖說三人住的不算陰暗,但是萬一有什么蛇蟲鼠蟻,也好提前清理。
曹昂見二人都不再言語,也是在呆呆的想著問題,不過想著想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公子?”典韋弱弱的問了一句,怕曹昂出現(xiàn)什么意外,在他眼里曹昂有些失心瘋了。
然而在曹昂眼里,此刻并沒把眼前的這二人當(dāng)做人來看,因而臉上才有了笑意,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只會出現(xiàn)在后世的詞語:炮灰……
炮灰是因為大炮的出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一個詞語,然而此刻用在自己、曹安民、還有此刻依舊跟隨在曹操身邊的典韋身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這三位難兄難弟就是因為曹操這驚天一炮,而讓這三位兄弟見了閻王,尸骨成灰,可不正是炮灰嘛!
“典將軍,不礙事。”對于典韋的關(guān)心,曹昂還是很有禮貌的,好歹也是長了幾十歲,自己父親賬下第一猛將,面子還是要給的。
聽得曹昂的回答,典韋方才放下心來。
“安民??!閑來無事,為兄給你講個故事可好?”曹昂話鋒一轉(zhuǎn),朝向了一臉疑惑望著自己的曹安民。
“兄長但講無妨,小弟洗耳恭聽?!边@曹昂要講故事,曹安民豈敢說不想聽?這曹氏一門,誰人不知道這曹昂將會是未來的主公,講個故事而已,總比那狂放的笑容讓人覺得公子得了失心瘋更好。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呸!講錯了,再來!從前有座城,名字叫做法蘭西城……”既然曹安民有興趣聽自己講故事,曹昂當(dāng)然是口若懸河的將這宛城的故事講了下去,將他們?nèi)思磳⒊蔀榕诨业墓适?,通過另一種方式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