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血

　　老夫失業(yè)做期貨的整整10年里，債臺高筑，眾叛親離，門前冷落，幾番番山窮水盡，少妻都沒有離開過老夫。如今，日子好過多了，僅僅是因為老夫愛無力，少妻卻是表現(xiàn)出一步步要離開老夫的節(jié)奏。

　　有時候，有些話一言難盡??！老夫關(guān)心少妻那是必須的，這樣說吧，少妻例假不正常，20年來，都是老夫給她記錄，提醒她；少妻身體不適，無一例外，每一次去醫(yī)院，每一次住院，都是老夫陪伴她，伺候她；少妻一直當(dāng)班主任，她的通知書、總結(jié)、計劃、論文、晉級教案等等等等，所有文字性東西，都是老夫代筆······

　　這么說吧，少妻一直當(dāng)班主任，從來沒有親筆寫過一次通知書。

　　安泰當(dāng)頭一棒：“床上不行，賺錢不行，其他再好也是扯淡！”

　　老夫無奈地嘆了一聲：“貌似有些道理！”

　　安泰不容置疑道：“不是貌似，而是準確性百分之八十以上。”

　　老夫的智商低到對這個問題想不明白的可憐地步。

　　金蘭插進來說：“對于有的女人來說，X對于她來說，太重要了！吃糠咽菜她不怕，夜夜煎熬太可怕了！”

　　老夫：“或許這個是原因之一。”

　　金蘭：“一天到晚坐電腦跟前不行，錢沒掙到手，身體也毀了，不如去搬磚！”

　　老夫：“或許老夫真的需要去搬磚鍛煉鍛煉？”

　　金蘭：“沒有什么矛盾是一炮不能解決的！”

　　老夫：“年輕的時候的確如此！”

　　4月26日，沒收工資卡是少妻與老夫離心離德的第一個標志。

　　這是一個標志性的時間節(jié)點，在老夫的生命歷程里，樹起一個悲傷的里程碑。

　　接著，第二個標志性的變化表現(xiàn)在行為習(xí)慣上，沒收工資卡以后，緊接著就是出門不打招呼。原來極少自己出門，出門必打招呼，我去哪哪了。如今，一概不吭聲了。

　　第三個變化是，有時候，對，是有時候，老夫吃飯不吃飯都不再過問。

　　老夫失業(yè)后，專職在家期貨交易，很少外出，所以，二樓書房，是老夫吃飯睡覺以外絕大部分時間駐足的唯一場所。

　　以前，老夫每一頓飯，少妻都會關(guān)心。

　　有兩年，班主任學(xué)校中午有飯，少妻就在學(xué)校吃飯，吃完飯會回家給老夫下一碗面條。

　　有時候，少妻回娘家，老夫不去的情況下，少妻走之前會給老夫蒸好面條再走。

　　回首18年婚姻里面，此種情景，幾乎沒有例外。

　　可是，今年4月26日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變化。

　　明月妹子勸老夫：

　　“大哥，您比您老婆大16，應(yīng)該很懂的呵護老婆，沒想到您一頓飯都不做，老婆還要吃完午飯回來給您做飯，不做飯不洗衣服不上班賺錢，還收老婆工資卡，我覺得她做的夠好了，換了我，真過不下去，我就是找個比我小16的，我也不愿意伺候??！您老婆肯定不只是因為性，說句客觀的話，您平時的行為，真不覺得值得讓她留戀?！?p>　　老夫：“很多事情之所以會這樣而不是其他樣子，都是有前因后果的。當(dāng)然，包括少妻變成目前這樣子，也一定有前因后果的，只是我一時還搞不明白她究竟怎么想的而已。以前那么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而且，老夫現(xiàn)在干的家務(wù)比原來多得多?！?p>　　麟爾：“不要七想八想的，夫妻之間最忌諱這個。坦陳啊坦陳。坦誠地跟她好好談?wù)?，態(tài)度要好。這樣看來我也覺得不僅僅是愛無力。再說愛無力也不一定非要親自上場啊，現(xiàn)在的用具辣么多······最后的時候你再補一下也是完全可以的呀！……”

　　第四個變化是晚上開啟了睡覺的背靠背模式。

　　如此多的變化，再加上幾個月里，雙方陸續(xù)去世了五位親人，特別是再加上老夫的兄弟占了老母親房產(chǎn)卻想把老母親推給老夫少妻贍養(yǎng)的風(fēng)波，一樁樁一件件，讓老夫的心一沉再沉，一直沉落到了西太平洋阿里亞納海溝11000米的最深處。

　　如今，唯一讓老夫感受到還有夫妻情分的事情，是少妻還在堅持每天給老夫做飯洗衣服。

　　這些情況，一般人可能會感到不可思議，但是，這卻是事實。

　　哦，老夫不是啥事兒都不干，洗碗、打掃家里衛(wèi)生、公共衛(wèi)生，都是老夫一人承包。

　　展高懿：“我猜主要是因x不和諧造成的現(xiàn)在局面。女人身體得不到滿足，所以思想開了小差。完全過去這個坎，你需要熬十年。女人到50歲就不會有那么大的需求了。40到45歲就象俗語說的四十如狼?，F(xiàn)在這個階段用其它的事補這個缺陷吧！”

　　老夫少妻共同生活在一起近二十年之久，老夫卻一直捉摸不透少妻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就是那句歌詞唱的：女孩的心事你莫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墒牵倨拊缫呀?jīng)不是女孩了？

　　少妻十幾年如一日，給老夫做飯洗衣服，老夫懂得，僅僅是做到這一點就很不容易?；诖耍绻f少妻一點不愛老夫，好像有點解釋不通。如果說少妻愛老夫，少妻有些事情的表現(xiàn)卻讓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下面摘錄一段老夫的日記，少妻的表現(xiàn)讓老夫迷惑不已······

　　太陽又一次升起來的時候，老夫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在人間。

　　頭依然暈，腳下無根。

　　第一件事依然是量血壓，高壓135，低壓95，是輸水服藥四天以后的結(jié)果。比起住院前，略有好轉(zhuǎn)。

　　老夫暈暈乎乎坐在6號病房12床天藍色的被窩里，通過手背上的針頭，往全身的血管里，已經(jīng)輸進了五天清亮透明的藥水。

　　血壓爬得高高的，就是不愿意下來。

　　暈是爬到高處的血壓饋贈與老夫的禮物。

　　少妻已經(jīng)放寒假了，卻沒有來醫(yī)院看老夫一次，少妻只當(dāng)老夫健康人一樣。因為每天輸完水，老夫一如既往地坐在電腦前看期貨行情。

　　人到了老夫這年齡，沒有愛情并非活不下去。但是，少妻的漠不關(guān)心，讓老夫感到了這世間的凄涼。少妻每天看著老夫自己量血壓，竟然從來都不問一句，血壓降下來沒有？

　　坐在病床上，老夫獨自一人守著無邊的寂寞。

　　多么失敗的一生！

　　或許是老夫太敏感了？想得太多了？

　　74歲胖胖的王叔，也因高血壓在這家醫(yī)院輸水。王叔輸完水，在同樣胖胖的王姨陪同下，過來看老夫。

　　王叔，你坐。王姨，你也坐。

　　不坐不坐，坐了一上午了。阿山，你怎么了？

　　血壓高。不是有醫(yī)療卡嗎？就在醫(yī)院輸點水。

　　年輕輕的，又那么瘦，怎么也會得高血壓？哎，媳婦呢？

　　我沒讓她來，學(xué)校忙。

　　第二天騎車剛到醫(yī)院大門口，碰上在醫(yī)院上班的外甥媳婦阿蘭。

　　阿蘭問了一些情況以后，說，俺姨咋沒有陪你一塊兒來？

　　老夫說，您姨還沒放假，忙著哩，我沒讓她來。

　　病房里依舊只有老夫一個人。

　　白大褂藍口罩的女護士又為老夫換上第三瓶250ML的奧扎格雷。

　　看到藥葫蘆里露水一樣透明的藥液，伴著一分一秒的時光，一滴一滴落下來，老夫又閉目沉入思考。

　　君子蘭：“越過越冷漠，少妻有點冷血呀！”

　　老夫：“就是說不清??！說她情商低，在單位人緣挺好；說她情商高，有些事情她如榆木疙瘩?！?p>　　君子蘭：“那怎么辦，她可能有點后悔又不甘心，老公年齡大，要對她加倍好好補償，多掙錢?！?p>　　老夫嘆了一聲：“多掙錢或許可以，但是，想多掙錢老夫這年齡，還能干什么呢？”

　　君子蘭：“那怎么辦，小你多少歲?。∧氵@個貼子給許多想嫁成熟老男人的女孩提了個醒。”

　　老夫：“老夫也不知道怎么辦，只能走一步說一步，靜觀待變吧！”

　　老夫：“實際上年齡差距大小都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有許多人差的更多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還是個例，個體差異而已。世界上沒有絕對之事。而老夫在當(dāng)年做出決定的時候，也絕對想不到今天的處境之尷尬。即便是今天，老夫少妻的未來依然是個謎?！?p>　　桑桑：“太患得患失了也容易被拿捏，何不看開一些，放下面子愛咋咋滴。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難道沒有對方自己還不活了嗎？自己精神上需要強大起來?！?p>　　老夫：“嗯，您這個觀點倒是新鮮，從另一個角度看事情，聰明！老夫這輩子就是個勞碌命，瞎操心，而且大多是無用功??！總想維持?！?p>　　冉冉：“為什么你們倆不好好談?wù)勀?？憋著不好！?p>　　老夫：“謝謝您的建議！少妻生氣的時候，能夠半個月不搭理老夫，但是，依舊做飯洗衣服。交流很難，就是不吭氣?！?p>　　冉冉：“人到中年，半個出家人?！?p>　　老夫：“嗯，老夫真的是出家人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