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弟弟太不要臉了

　　只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老夫就禁不住會想，自己這輩子的厄運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十七年前下崗失業(yè)，涉足股票期貨市場，虧損累累，外債纏身，友叛親離，捉襟見肘的十年狼狽日子開始的？

　　是從十三年前的那個正月十四晚上，老爸江云天突然犯病，繼而拉開了長達四年半，全家人陪同老爸江云天與癌癥搏斗的恓惶歲月開始的？

　　還是從三年前二妹江西突然查出乳腺癌的那一天開始的？

　　······

　　老夫拉開抽屜，拿起煙盒，抽出一支煙，翻出打火機點上，猛吸了一口，在吐出的青煙里，思緒回到三年前的時光······

　　三年多的時光就如一支煙，很快就燃盡了。

　　三四年以前，老娘東白荷還在她的老院子住著，阿弟江中還和母親住在一起，阿弟江中還沒有擁有現(xiàn)在擁有的四套新樓房，阿弟江中還在為兒子上大學每年三萬元的學費發(fā)愁作難長嘆流淚放聲痛哭，老母親東白荷心痛兒子就每年交學費的時候為孫子拿出一萬元學費，平常還要購買日常生活用品，繳納各種費用。那時候阿弟江中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可是那時候一家人卻是一條心，和睦融洽。那時候阿弟江中也沒有把老娘東白荷趕出家門的想法。

　　一是因為兩年前拆遷了，二是因為近三四年承包了單位的某項業(yè)務，江中突然間成為了暴發(fā)戶，手頭有錢了，名下陸續(xù)有幾套新樓房了。與此同時，老娘的名下，從拆遷之前擁有300平米老宅院的房產(chǎn)證，到拆遷之后淪為一無所有的寄居客。只因為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換人了，江中一家跟著老娘東白荷生活二十多年以后，突然嫌棄老娘東白荷礙事了，老娘東白荷什么也沒有了，老娘東白荷最終被江中趕出了家門。

　　臨走那一天，江中跪在了老娘面前，哭訴自己太難了。

　　老娘流著淚原諒了江中。

　　這時候，客廳里不約而同地來了幾位客人。

　　老夫一邊招呼幾位朋友落座，一邊慌忙給朋友們挨個倒茶。

　　老夫：“哎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剛剛快遞回來的云南紅茶，妥妥地才將將沏好，你們幾個鼻子太長了吧，一個個跟著鼻子就過來了！來來來，咱就一塊兒嘗嘗味道如何？”

　　嫣紅上簾鉤聞言，看了老夫一眼，又看看幾位同行的老油條，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可不是咋的，俺還就是突然聞到了一股清香濃郁的紅茶的馨香，才呼攏幾個貨匆匆忙忙趕過來嘗鮮的！嗯，哥幾個，嘗出來了嗎？這云南紅茶的確不錯哎！”

　　翠袍子不做鋪墊，開口說道：“你母親的事情，見招拆招吧。老人，還能活多少年吶！人生短短幾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老夫：“······”

　　嫣紅上簾鉤：“退一步海闊天空，那是遇到善良，邪惡只會得寸進尺；忍一時風平浪靜，那是遇到慈悲，殘暴只會興風作浪?！?p>　　老夫：“至理名言啊！”

　　“婚姻出現(xiàn)危機必然的，少妻花紅柳綠的年紀，老夫已成黃葉飄飄了，也就不存在和諧一說！”使勁喝這貨，說話不像朋友，更像仇人。老夫已經(jīng)習慣了這貨的說話風格。

　　老夫：“哎！”

　　翠袍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夜長夢多！”

　　老夫：“······”

　　翠袍子：“我出一招，愛咋地咋地，豁出老娘一條命，不管了。人，越慣，毛病越多！”

　　老夫：“老娘東白荷84歲了，每天還能圍著南湖轉幾圈，就是脾氣不好，又不明智，與二兒媳婦彼此仇人一樣，互相看不順眼。沒辦法！”

　　“他們還能打10年嗎？反正他們住在一起，就讓他們打個雞飛狗跳吧。你想當好兒子的心，理解。但是，你弟弟干的事情，是人干的嗎？”翠袍子口無遮攔，越說越激動，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老夫：“沒辦法！江中已經(jīng)給老娘買了新房，新房手續(xù)辦好第二天，按雙方口頭協(xié)議，大姐江英就把老娘接走了，然后是六家輪流伺候老娘的格局。但是，二妹江西乳腺癌復發(fā)正做第二次手術治療，還能讓她照顧老娘嗎！甲狀腺癌康復中的大姐江英，伺候老娘到春節(jié)，要去廣州照顧孫子孫女，明年三月孫女就要出生，這一去至少也得三年。三妹江南遠在外地安家，雖然只有一百多里，但是，來回也不是那么方便。小妹江北是大學教研室主任，整天忙得找不著北。老夫也是一身病，吃藥十幾年了。筆記本事件之后的某一天，江中在18人的幸福大本營家庭群里留言說：我是最難的，我如果走了，老娘誰管？老夫看了后，禁不住搖頭苦笑嘆息。心里說，六家扒過來撿過去，無論從年齡身體健康財產(chǎn)房子兒女工作負擔任何一方面對比，江中一家都是條件最好的。江中不顧事實，正話反說的行徑做派，讓老夫瞠目結舌。最可氣的是，阿弟江中把老娘推給大家照顧，給老娘買的房子所有權還緊緊握在自己手中。哎！多說無益，為了老娘，老夫只能妥協(xié)了?！?p>　　翠袍子：“不理他們，自生自滅。不當好兒子了，最后，實在過分了，讓老娘去起訴你弟弟。誰怕誰??？既然你弟弟不要臉，那就大家都不要臉了。大家分老娘的家產(chǎn)！兒女都有份！”

　　老夫：“哎！有時候，老夫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只是想到后來，還是決定讓步，畢竟老娘生養(yǎng)了自己，怎能袖手旁觀！老娘住了一輩子的老宅子，江中獨占了，就讓他獨占吧！如果六家分，每家也就10幾萬，何況給老娘買的新房，30多萬，只占拆遷款的三分之一，就這三分之一江中也不肯平分。算了，由他去吧，又能怎樣！”

　　翠袍子：“清官難斷家務事！”

　　老夫：“一言難盡！”

　　翠袍子：“有的人，有倫理綱常束縛，反而束手束腳。有的人，死活不要臉，反而活得灑脫！”

　　老夫：“現(xiàn)實中，有時候真是如此！常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看現(xiàn)實生活中有時候恰恰相反！”

　　翠袍子：“我看見的幾個，是真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小叔叔，我爺爺死的時候，他才一歲半。我奶奶不行。是我爸爸和我媽媽養(yǎng)大的他。他都考上了高中，那是WG前，家里后來確實供不起，才沒有上完，后來，他考上了BJ地鐵。二叔去了604。而爸爸，被二房的大伯，勸的沒有出去。在家頂門立戶。鐵路上的表都填了，爸爸都沒有去。養(yǎng)著奶奶，張羅了小叔叔結婚，大姑姑結婚，大叔叔結婚。他們都不知道養(yǎng)奶奶。都是爸爸養(yǎng)。后來，姑奶奶從寶雞回來了，不干。讓倆叔叔要么掏錢，要么養(yǎng)奶奶，讓他們掏三塊錢都不出，他們選擇養(yǎng)奶奶。后來養(yǎng)奶奶，他們氣不憤，給爸爸打架，找事。在小叔叔60多歲的時候，他兒子因為掐死了情婦，判了個死緩。我敢說，我小叔叔到死，他兒子也出不來監(jiān)獄。關鍵是，我堂弟是一個非常厚道的人。隨我們老張家的人。誰會想到出這樣的事情。我爸爸媽媽沒看見我小叔叔的下場，我們幾兄妹看見了。我媽媽當年就說過，人不要做壞事，老天爺看著呢！我小叔叔也是一個厚道人，他老婆人品不好。報應不知道什么時候來。老天爺沒有瞎眼！好多這樣的事情，我在天涯的一篇文章里，會慢慢說。”

　　嫣紅上簾鉤：“很多事我都看得清，只是不想說而已。就一句話：你弟弟真惡心！”

　　翠袍子：“你弟弟太不要臉了！”

　　“你沒有注意到你們在婚姻中的地位發(fā)生了改變。年輕的時候，你是強勢的一方，如兄如父，婚姻中你占主導，你管著少妻；可是現(xiàn)在，你在漸漸老去，很多方面做主導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但是你的架子還沒放下來，還總想管著對方，保持一貫的大男子主義，讓對方保持弱勢，這不符合客觀規(guī)律啊！”得吃得拉不管不顧地轉移了話題。

　　老夫：“你分析得很正確！但是，老夫不甘心??！”

　　翠袍子按自己的思路，又把話題拉回來：“你們有以前的證據(jù)嗎？如果有，告他。我問的是拆遷時的證據(jù)。畢竟，以前的房子，肯定是你爸爸的名字。這個事情，國家有檔案的，能查出來。你爸爸說，以后房子給你弟弟的話，有字據(jù)嗎？沒有的話，不承認。對付不要臉的人，也豁出去了。也來個不要臉。找律師，告他！當年的拆遷款，人人有份。”

　　老夫：“······”

　　翠袍子：“告你弟弟的事情，是我們有一個相似的事情，一個開發(fā)商朋友，一個律師朋友，出的主意。他們要不說，咱們一個平頭老百姓，還真的不懂。你找一個懂的朋友，問問。當時，只是生氣，不知道怎么辦？就像你們現(xiàn)在一樣，生氣，但是，不知道怎么辦？是一個朋友說，我給你們找個明白人，你們問問去?？纯丛趺崔k好？你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私信我。或者留下電話，都行。我們可能最后，也得打官司?！?p>　　老夫：“······”

　　翠袍子：“現(xiàn)在的生活，與過去不一樣。兒女都有繼承權。包括父母的房子，還有宅基地。人人有份！我們?nèi)绻皇菃柭蓭?，也不懂?？傉J為家里的房子等等，都應該是兒子的。畢竟中國的習俗，多少年都是這樣的。讓你姐姐妹妹們，都去爭。最后，樂意給誰，是你們集體做決定！”

　　老夫：“老爸已經(jīng)去世多年了。300平米老宅子，是老娘的名字。因為江中一直跟著父母20多年了，拆遷后，江中直接把拆遷款72萬買了一套135平新房，寫了兒子的名字。然后，老娘老邁無用了，本來也不是個精明人，再加上不好相處，江中兩口子就容不了老娘了，要推給大家。四間多地皮，原有八間老房子，02年江中往上接了一層，接房子時父母贊助5000元。如果江中不接第二層，至少拆遷款80萬以上，江中接了一層，拆遷款108萬，他要了一大套拆遷房，剩下拆遷款72萬，吵架那一天又說是80萬。因為拆遷房沒分下來，每年還另有一萬多租房補助。老娘干了一輩子國家干部，卻是很糊涂又沒能耐的人，如今老了，更是沒能耐，連個小學畢業(yè)的兒媳婦都鎮(zhèn)不住。臨了臨了，老娘被兒子從自己拆遷款購買的房子里給趕了出來?！?p>　　翠袍子：“好了，可以打官司了。找律師，要錢，找你弟弟要。以老娘的名義要。百分百贏！接的那層，老娘還有理，沒有老娘的底層，你弟弟怎么會有2層，撕破臉皮，打官司吧。老娘是干部，要臉的人，與市井小民是不一樣的。這樣的人，都斗不過市井小民。有的人，就是給臉不要的人，你徹底翻臉了，他就軟了。這次，你們幾個人，千萬不要心軟。名義，我是想說，沒有老娘的底層，哪里會有二層？就憑名字是你母親的，百分百贏。你弟弟如果說，二層是他接的，你們幾個，不要承認。”

　　老夫：“不想打官司。常言屈死不告狀。一狀告下來，就是贏了，也禿嚕一層皮，再加上都是兄弟姐妹，大姐江英甲狀腺癌，二妹江西乳腺癌，老夫高血壓冠心病，都經(jīng)不起折騰了。老夫認了，讓阿弟江中去賺便宜吧！”

　　翠袍子：“告他！什么是小人！你弟弟，你弟媳，就是小人！小人，就要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