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觸動
“我不吃飯了。”
回去的時候劉關開車，這回氛圍徹底壓抑了。所以想說話也顧不上，就是一直后視鏡里瞪著韓錯。
林璇低頭擺弄手機，韓錯看著窗外，管崇明倒是偶爾和劉關聊幾句。暫時也不回阜洋，也不去和肥，那邊管總只是通知管崇明，但沒有和韓錯通話，所以他們也不好有動作。
回到酒店的時候，韓錯開口表示自己不吃飯了，然后徑直就要去自己房間。
幾人看了看，管崇明只是笑著對林璇：“你去不去吃？”
林璇看看韓錯背影，沉默許久搖搖頭也回到自己房間門口。
她也不想吃飯了。
管崇明不在意，他是董事長助理又不是招待人員，他們自便就好。
劉關卻忍一路了，追過去揪住快到自己房間門口的韓錯：“你站住?！?p> 韓錯很是強忍著煩躁回頭：“放開。沒心情跟你鬧，我要回房間做策劃?！?p> 說完又要進門，劉關用力給他扯回來，揪著他領子：“你以為你誰啊？現(xiàn)在新銳都沒了，誰從屬誰？而且就算新銳有的話也是林璇比你來的早。你倆是同事不是上下級，對你一口一個韓哥叫著你還真擺起架子來了？”
韓錯扯開他的手：“我擺什么架子？你們算你們的，我回車上等著還不行？”
林璇走過來：“劉關！”
劉關見韓錯要拉開他的手，反而挑釁著用勁：“哎呀？哎呀呀呀？！跟我較勁呢？！天天碼字的手能有勁嗎？”
韓錯的確沒他勁大，但是林璇眼看著韓錯表情都變了。似乎打陳河和劉柏亮的時候都很輕松淡然。慘此刻他臉頰慢慢有些發(fā)紅，明眼人看得出來這是情緒要爆發(fā)的征兆。
“劉關松手??！”
林璇用力扳著劉關手臂撕扯，但劉關和韓錯較勁呢，兩個都是大男人她一個女孩怎么有力氣？！
可是劉關松手了？
因為他驚恐發(fā)現(xiàn)，韓錯冒著自己手指要被掰斷的風險也要和他角力，實際上好像也看到手指彎曲的幅度有些不對勁。他要是繼續(xù)用力，韓錯手指一定斷。
可明明不是劉關的手指，他先被嚇到松開，不敢置信看著韓錯。
那邊管崇明沒進去，邁步走過來。
韓錯捂著手看著劉關：“你松手干什么？斷的也不是你的手指?！?p> 劉關訥訥后退沒說話，林璇第一時間用力推開劉關：“你神經(jīng)病啊你？！”
說完趕忙拉著韓錯已經(jīng)被掰紅的手指：“韓哥你沒事吧？”
韓錯隨手推開她，林璇一個踉蹌靠在墻壁。韓錯不再理會幾人，房間也沒回直接從樓梯就走了。
“怎么了？”
管崇明走過來就看到韓錯推開樓梯的門，詢問兩人。
林璇胸口起伏，回頭面無表情看著劉關：“你現(xiàn)在馬上滾。我爸那里我會打電話跟他說還有！以后你也別跟著我了！”
說完直接回房間開門用力把門關上。
管崇明失笑看著幾人：“你們自己人還打上了？”
劉關撓撓頭，表情怪異：“不是……我就想教訓他一下。沒想到他這么莽？”
管崇明開口：“你是有點過分了。不是說對錯，關鍵你一個保鏢那么多嘴又多事?！?p> 劉關無奈：“在家跟寶貝似的，在外面受氣我能干看著嗎？”
管崇明想了想，點頭開口：“也能看出來，她家境好。而你也不是一般的保鏢?！?p> 示意林璇的門：“現(xiàn)在人家讓你回去，你怎么辦？”
劉關嘆口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p> 管崇明似笑非笑：“你一直看韓搓不順眼，不止是因為林璇受氣吧？”
劉關看看管崇明：“管助理也看出來了？”
管崇明笑：“這個年代，男歡女愛有什么復雜的？”
劉關皺眉：“不復雜嗎？你確定?。窟@合適嗎？”
管崇明搖頭：“合不合適不是你判斷的，首先得人家自己覺得。再說人家也有爸媽。多親近的關系你一個保鏢也應該有個限度?！?p> 劉關沉默。
管崇明點到為止：“現(xiàn)在也是，能理解韓錯的心情?！?p> 嘆口氣回去：“休息吧。都靜一下?！?p> 管崇明也回到自己房間：“沉不住氣啊?！?p> 劉關沉默片刻，過去敲林璇門：“璇。我就是想教訓他，沒有真的要打他的意思?！?p> 咚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砸門。隨后林璇一聲尖叫，都破音了：“滾！”
明明隔著門劉關都覺得好像東西砸在他身上，那聲“滾”在耳邊似的，后退一下摸摸鼻子，劉關也想回去了。
的確如同管崇明說著，大家都先靜一靜。之后再說。
“呼~”
前山是縣級市，比不上阜洋，但酒店也不錯。各種景點也多，自然文化氣息很濃厚。韓錯也沒走遠，就在酒店附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在臺階上。想拿煙才發(fā)現(xiàn)之前老道要的時候已經(jīng)抽完了。
看看自己顫抖的手，還有有些腫脹的手指，不是氣的，是生理上真的太用力所以此刻發(fā)抖，加上還有些疼，倒是沒斷但一定是扭傷了。
四周看好像沒有便利店，韓錯重新坐下，突然笑了。
一切從老道開始，林璇要算命韓錯就有點不耐煩。心里有事呢。但是勉強站在那沒多久，老道跟神經(jīng)病似的。
韓錯平時很淡定，但入職場時間不長，一次又一次的風浪他有點累了。畢竟宅男那么久每天生活極致的簡單。突然經(jīng)歷這么多忙忙叨叨的，加上這一次管總通過管助理的口告知韓錯這個項目的難度。
韓錯真的有點蚌.埠.住了。
不過和劉關的認知相反，劉關認為韓錯居然寧可自己手指掰斷也和他較勁，是個狠人。但韓錯覺得要有本事就把對方壓服，傷自己算什么本事？無能狂怒的小丑。
“嘩啦啦~”
手機響了，還是那個來電鈴聲。
韓錯沒有馬上接，他此刻想多聽一會。直到那個唱腔響起第一秒，韓錯才接，對面?zhèn)鱽砥菹穆曇簟?p> “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戚溪詢問，韓錯沉默片刻，戚溪似乎預感什么：“怎么了？策劃沒通過？”
韓錯開口：“倒不是沒通過，不過管樂集團高層有點不看好?！?p> 戚溪無奈：“也算意料之中。”
韓錯沒說話。
戚溪安慰：“好了。也正常，不可能一帆風順的。我想你策劃總還是要改，畢竟你也不是專業(yè)做旅游的?？傊思以趺刺釂栴}你就給意見就好了。其余的他們會有權(quán)衡。”
韓錯恩了一聲：“我知道。”
戚溪猶豫一下：“還有。那天你和薛經(jīng)紀推薦我過去，如今管樂集團又找過來談策劃。那你說那邊怎么回復？”
韓錯一愣，差點忘了：“那要不我打個電話……”
“別啊。”
戚溪嘀咕：“要是這邊策劃真的不行……”
韓錯失笑：“是啊。別耽誤你前程是吧？”
戚溪也笑：“你安排的前程，我領情?！?p> 隨即示意：“不過你也不用非得說這個事，但是要提前打招呼吧。我那天在嗨寧談的時候就想提醒你來著。結(jié)果晚上唱歌，第二天又直接各奔東西沒有時間。你口口聲聲說什么圍繞楊甜打造劇本，又請人家黎若迪客串，那么你確定你一請人家就能來嗎？”
韓錯疑惑：“薛經(jīng)紀之前說要幫新銳的，至少還個人情。我正常邀請楊甜拍戲也給薪酬甚至或許還比平時高，這她都不同意？至于黎若迪客串，咱也想到人家不演這種戲。所以才客串?！?p> 戚溪開口：“那都是你想。娛樂圈哪有人情？有的只是相互利用互換資源。再說那件事也過去了，新銳也結(jié)業(yè)了。本來薛經(jīng)紀就明顯看不上我們公司，現(xiàn)在……”
韓錯想了想，開口道：“這你別找我。或者現(xiàn)在別找我。策劃還沒確定是不是推進，我怎么和人說？”
“那……”
戚溪想了想：“那怎么辦？”
韓錯示意：“你和趙杉何不都認識薛經(jīng)紀嗎？苝京新銳還沒結(jié)業(yè)的話，那公司也算是有了大變動。你們可以找機會和人家見個面聊一聊，人家笑話你，你自己說破無毒說不定人家了解情況還能理解一些。順便也透透風。”
“也是?！?p> 戚溪開口：“這回倒是離得近了，不用兩頭跑。不過估計她不在苝京吧？陪著黎若迪拍戲？”
韓錯開口：“你問問嘛。這也要我教？再說經(jīng)紀人不一定非得陪同，估計也是在外面跑業(yè)務或者在公司對接資源之類的?！?p> “知道了。”
戚溪好奇：“情緒不太好？說話這么沖呢？”
韓錯看看有點疼的手指，下意識摸煙沒摸到：“沒什么。就是有點累，我到底只是個網(wǎng)文寫手，結(jié)果從入行來新銳第一天就開始接好多超綱的工作任務。而且每次都是跌宕起伏的。當然這次能不能伏起來不知道?！?p> 戚溪沉默，半響開口：“也不是壞事。鍛煉你的能力，激發(fā)你的潛力。為以后擔任要職做準備?！?p> “呵呵?！?p> 韓錯起身一邊打電話一邊走著，順便找個便利店買煙。
“雞湯是吧？空頭支票?！?p> 戚溪笑：“你那邊不是有林璇嗎？我才不信她跟著你能讓你累著餓著？又是保鏢又是司機的，還供你煙抽。”
提起林璇，韓錯愣住，隨即沉默。
戚溪想起：“對了。林璇怎么不接電話？通了就是沒人聽。她在你旁邊嗎？”
韓錯開口：“沒有。在自己房間吧?！?p> 詢問戚溪：“有事？”
戚溪示意：“不就是你讓她通知我策劃注冊一下。我弄好了想告訴她一聲。她沒接我就打給你。”
韓錯想著剛剛的事或許正是尷尬的時候：“那你就直接打給我唄。人家也不是我秘書，大家都是同事?！?p> 戚溪笑：“對，她不是你秘書，但她是你小迷妹?！?p> 韓錯嘆口氣：“戚助理，我現(xiàn)在的確情緒有點不好。心里壓著事，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p> 戚溪開口：“你寫書自己宅在家，幾乎都是親力親為。也不需要人家?guī)兔ψ约壕妥鐾炅?，現(xiàn)在進入職場到處都是團隊。要么你是跟隨者，要么你就是領頭者。想單打獨斗不可能的?！?p> 韓錯詢問：“什么意思？要我負責什么？”
戚溪示意：“現(xiàn)在說還早，等策劃做下來再說。不過是不是能成我勸你都不要回去了，你身上有很多潛力和優(yōu)點甚至能力是你自己在家里呆著寫書發(fā)掘不出來也看不到的。你不出來混職場可惜了?！?p> “恩~”
韓錯開口：“除了我還有人不混職場的嗎？還什么可惜不可惜。”
戚溪開口：“你知道不就好了？”
戚溪示意：“如果真的新銳能接下這個策劃，除了我們要招收人手，但我們四個肯定要開始更多承擔責任。你那天說的對，不破不立也不是壞事。趙杉何已經(jīng)和趙總攤牌了，這次不行就回家接手家里買賣。但這次要是行了趙總要支持。而趙總估計也是有點愧疚，所以很暢快的同意了?！?p> 韓錯疑惑：“承擔責任？這話聽著耳熟，好多電視劇……”
邁步朝前走：“成不成都不一定呢，不成我去哪打工？要不你把薛經(jīng)紀的機會還給我？”
“突然有點困了?！?p> 戚溪示意：“我先休息了，有緣再見。”
韓錯笑出來：“好樣的。這就是職場，我還沒說你呢。那次不小心給你絲襪燙了，嘴里笑呵呵說著沒事，下一秒直接把后門鎖上害我繞了一大圈，你就故意出氣報仇是吧？職場冷暴力?！?p> 戚溪笑著抱怨：“你說過一次了，咱倆誰小氣？”
韓錯嘆息：“算了。不和你搶機會。給你的就是給你的，雖然我沒本事但男人嘛，不和女人搶東西?！?p> 說到這韓錯想起：“我們還見到蘇慶一和宋立明了?！?p> 戚溪疑惑：“在哪？阜洋？”
韓錯恩了一聲：“那么巧住在一個酒店，在上電梯的時候碰到。然后當天晚上宋立明就來找我和林璇，其實是套話，不過用的名義是想叫我倆去彗星傳媒?！?p> 戚溪嗤笑：“你們怎么說的？”
韓錯開口：“沒怎么說，他也不是很認真，不在乎我們怎么回復?！?p> 戚溪沉默一會，詢問韓錯：“其實你和趙杉何說公司有內(nèi)鬼，位置還不低?，F(xiàn)在看來你有沒有懷疑對象？”
韓錯開口：“都現(xiàn)在了還避諱什么？人家都去了彗星傳媒繼續(xù)當經(jīng)理，還帶走所有的新銳影視的項目和部分精銳職員?！?p> 戚溪無奈：“我能明白趙總的目的，但不是很理解他的做法?！?p> 韓錯開口：“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咱們也不知道。你別說你跟趙總時間長，可你一直在總公司。趙杉何剛回來沒多久……對了你怎么懷疑他的？”
戚溪示意：“之前你在火車上第一次去阜洋給我打電話說了公司情況，我就覺得奇怪。公司是沒發(fā)展，但也不至于馬上就要出現(xiàn)問題。結(jié)果回頭一查才知道，資金鏈早就斷了。最后的稻草就是少相甘羅的項目。那么問題就來了，賬怎么做的？想要好好查，結(jié)果百分之70是實習生沒有薪水的?？晒ぷ鲄s是他們做的，這里面產(chǎn)生的利潤又不好順著線索追了?！?p> 韓錯道：“我問過你，好像是他提議的實習生沒工資制度是吧？”
戚溪恩了一聲：“后來趙杉何和趙總說，趙總不信。說其實一直以來新銳賺點錢就被他抽走了，現(xiàn)在資金鏈斷了也正常?！?p> 韓錯開口：“那老板都這么說，那我們多什么嘴呢？”
戚溪無奈：“是啊。現(xiàn)在也就趙杉何不忿，一直說這事沒完。也是爭這口氣想把這個策劃做好?！?p> 韓錯嘆口氣：“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不過一路都趕鴨子上架，壓力真的好大。之前在家寫書雖然也發(fā)愁怎么混飯吃，但入了職場才感覺到，真的不是人干的活?！?p> “我們不是人嗎？”
戚溪示意：“再說有林璇幫你，別總當人是小跟班。人家也是佩服你的能力所以一直跟著你做事?！?p> 韓錯失笑：“我？能力？就一個死……”
“你不要總把宅男l(wèi)oser掛在嘴邊?！?p> 戚溪不高興：“說多了也就膩了?！?p> 韓錯疑惑：“我說了很多次嗎？再說我本來就是?！?p> 戚溪無奈：“你要么就是神經(jīng)粗，但是看你寫書還有為人處世察言觀色內(nèi)心很細膩的，那么就是你不自信也沒想過?！?p> 韓錯不解：“想什么？”
戚溪開口：“你不知道吧？那天管總帶管助理過來談策劃，趙杉何是先叫了林璇才叫你，本來趙杉何沒多想覺得你倆一起做這個策劃，一定是叫就會來。結(jié)果趙杉何沒明白里面策劃當時有什么關鍵作用，說半天林璇就是不來?！?p> 韓錯沒想到，是真的：“她原本沒打算來？”
戚溪回應：“她覺得沒意思，話里話外還覺得公司對你不公平。你明明那么努力最后落得這樣的結(jié)果。公司反而怪你弄黃項目還得新銳結(jié)業(yè)。趙杉何勸她這不就是可以盤活公司的機會？但林璇干脆就是不同意要掛電話，趙杉何無奈抱怨一句本來丟了的策劃人家找過來結(jié)果你們不來多可惜?！?p> 韓錯慢慢站定。
戚溪等了一會，繼續(xù)開口：“然后要掛電話的林璇才追問是不是那天你丟的策劃？隨后二話沒說直接過來了?！?p> 韓錯沉默，許久之后詢問：“你和我說這個干什么？”
戚溪開口：“我知道你壓力大，不過盡力做吧。相信你自己，還有林璇對你很信服，家境好長得漂亮，眼高于頂心高氣傲看得起誰？之前被你打跑那兩個，你看放在她眼里嗎？”
“不說別的，以后你要做事，你這個年紀了也不能一直都是底層職員，這次新銳結(jié)業(yè)除了趙總誰都不想，但也不能說是壞事，重新開始把項目做成。以后你也轉(zhuǎn)變觀念不是獨來獨往了，要學會建立團隊甚至管理團隊。林璇一直這么支持信服你，你也要好好對人家?！?p> 韓錯沒說話，戚溪又說了幾句會和趙杉何去找薛經(jīng)紀聊聊，最起碼也是溝通和維系一下人脈關系，就掛斷了。
韓錯站在那里，正好旁邊有家便利店。等進去買了煙出來，撕開包裝抽出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來，看著對面的一家家常菜飯店發(fā)呆好久。
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
“帥哥，幫我看一下手機?！?p> “韓哥，你撩我？”
“還以為你有點不同，沒想到也是這樣。”
“你懟我沒關系。但你自己也沒做成，我得跟著看看你怎么做。”
“呵呵，韓哥你懟人好狠~”
“韓哥你真逗~”
“韓哥，這兩條煙給你?！?p> “韓哥……”
深吸幾口，韓錯直接丟掉半截煙踩滅撿起丟進垃圾桶，邁步朝著對面飯店過去。
他餓了，他還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