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球（五）

　　白打場就這樣輸了。

　　見蘇釧被撞倒，兩姐妹趕緊滑過來扶，月汐也急急趕來，扶著她問到底怎么回事。

　　蘇釵正要說出真相，蘇釧不想月汐為難，便趕緊阻止道：“是我自己不小心?！?p>　　“無妨，”月汐將蘇釧扶起來，要帶她去后面醫(yī)帳。蘇釧見丞相家女孩兒還坐在地上，于是對月汐道，“我沒事，你去忙?！?p>　　說罷，她垂著一條手臂踩著冰鞋，一步一步往醫(yī)帳走。

　　還好傷口沒有什么大礙，不過左肩撞了些淤青，痛幾天便無事，但她仍不放心問大夫：“年下還能蹴球嗎？”

　　“可以蹴球，不過得避著手?！?p>　　她心下松一口氣，想著輸了這場球，后面興許還有比賽，于是起身走出醫(yī)帳，抬眼卻見李旭笑盈盈站在門口。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彼馈?p>　　她本該避開他的，但仍然禁不住問他：“你來蹴球嗎？”

　　“我一介小小校尉怎么入得了場?！崩钚裥Φ?。

　　蘇釧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冒失。

　　“我來找你，”李旭道，“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還未來得及向你道謝?！?p>　　蘇釧想起甘茶一事，謙遜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對了，伯母身體可大好了？”

　　“好些了，大夫說明春就能好起來。”李旭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

　　“那便好?！?p>　　蘇釧笑。

　　“我本來是想在園子里謝你。但你是閨閣姑娘，我又不想擾了你的名聲，不如改日在漠園正式向你道謝罷。那園子筑場邊兒上有個茅亭你記得嗎？平素看上去雖然普通，但入冬下了雪，那亭子頂上都是白的，配著外面的草地堪堪正好，像極了西境冬日的景色，到時候請你一起煮酒論英雄，何如？”

　　大雪，草地。一番話將蘇釧說得心里微微蕩漾，很想立刻答應(yīng)了他，但大家閨秀不該如此逾矩。

　　“怎么樣？到時候風(fēng)娘駕車來接你。”李旭笑。

　　正當(dāng)她萬般糾結(jié)之際，突然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蘇姑娘?！?p>　　轉(zhuǎn)頭看，是冀王。

　　一切突如其來，蘇釧趕緊委身行了禮，李旭顯得有些慌亂，道了一聲“將軍”。

　　“下去罷?！痹首屜袷窃谙萝娏钜话?，揮了揮手命李旭離開。

　　李旭無奈，只得退了下去。

　　蘇釧轉(zhuǎn)身往蹴場走，允讓走在身側(cè)。

　　“我來請?zhí)K姑娘踢下一場球?！痹首尩?。

　　蘇釧驚訝。這一場比賽非一般人能參與。王公貴族和大家閨秀同臺蹴鞠，表面是在比賽，實則是為世家權(quán)貴聯(lián)姻做準(zhǔn)備。平日男子女孩兒各居其位，能互相見面的機會一年就那么幾次，更別提能一同游戲玩鬧。因此，豪門貴族都異常重視這樣的比賽，參賽的人也需經(jīng)重重篩選。

　　蘇釧絞盡腦汁地，也想不出冀王為什么要請她。按理說，即便放眼過去，這些女孩兒們冀王一個都看不上，但看上他的女孩兒應(yīng)該很多的啊，實在犯不著拿自己湊數(shù)。

　　足足思考了半晌，她才得出結(jié)論：一定是這冀王平日太過嚴(yán)肅，女孩兒們都忌憚他。

　　“王爺如果待人和善一些，就用不著勉強跟我湊合了?！碧K釧好心勸他。

　　“怎么和善？”允讓問。

　　“比如，說話和氣一點，多笑?！?p>　　“怎么笑？”他問。

　　蘇釧轉(zhuǎn)過臉，給他展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笑得太多，反而讓別人覺得冒犯你的代價不大。所以，我不擅長嬉皮笑臉。”

　　“哦！”蘇釧表情頓了頓，“我喜歡笑，原來這也是一種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