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攏人心
早飯稀松平常，白粥咸菜加饅頭，每桌炒了個醬雞蛋，一頓飯吃得方牧直皺眉。
都什么年代了，就這伙食標準和十幾年前有啥區(qū)別？
廚師是老人，在這兒干了八九年了，明年到點退休，明顯開始做菜糊弄了事，就那個醬雞蛋，方牧夾了一筷子放嘴里，差點沒給自己齁過去。
其他人看起來都像是習(xí)慣了，有幾個消防員從主食庫拿出幾袋面包牛奶，顯然是自己購買的“私貨”。
董緒壓根沒起床，林野則是在辦公室叫的外賣，因為方牧下樓時正看到崗哨拎著包子豆?jié){上樓，一問才知道是對方點的。
過了早飯檢查衛(wèi)生，不出所料又是一堆毛病，方牧看著班級宿舍天花板上四處可見的蜘蛛網(wǎng)，真想把人拽過來問問一早上他們都打掃了個啥。
終于等到八點鐘，見時間差不多，方牧便直接去了趙志遠的辦公室。
“領(lǐng)導(dǎo)，幾件事和你請示匯報下。”
趙志遠招招手讓他坐下說，方牧沒動，把自己早上和林野的那番話換了個方式重新表述一遍，而聽到訓(xùn)練經(jīng)費的時候，這位教導(dǎo)員很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下來。
“訓(xùn)練經(jīng)費大隊一直都給留著，只是他們壓根也沒搞過幾次訓(xùn)練，所以我干脆就不讓再給了?！?p> “你的想法我贊成，練兵工作必須要搞，而且一定不能再當?shù)箶?shù)第一了，這件事你要上心，經(jīng)費也別一個月兩千了，四千，不夠了再和我說。”
他表示了充分的支持，還不忘打趣一句：“你得把特勤的先進經(jīng)驗用上啊，現(xiàn)在平良縣才是你的娘家！”
教導(dǎo)員的爽快讓方牧很高興，但他沒有把話說得太滿：“放心吧領(lǐng)導(dǎo)，我會全力抓好，只是體能方面可能一時半會兒看不出太大效果，但您放心，除了體能以外，其他技能操法我保證讓咱們隊上個新臺階?！?p> “體能不是著急的事，這方面我相信你，但要切記安全問題，這是最關(guān)鍵的?！?p> 趙志遠很理解，卻也不忘提醒一句。
“是！”方牧正色起來，隨即他又想到早飯時候的事情，思考片刻還是側(cè)面提了提，不過他沒有直言不諱，而是以訓(xùn)練工作為切入點，和趙志遠先建議了一下能否適當調(diào)整食譜。
他還不清楚具體情況，所以沒有單刀直入。
趙志遠的反應(yīng)依舊很爽快：“大隊這些參謀和文員除了午餐以外很少會有人在單位吃，所以你們中隊來定，放心，大隊不會以任何名義在伙食費上做文章，一定要讓大家吃好，這點毋庸置疑?！?p> 他看著方牧，眼神很信任，也有寄予厚望：“小牧，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是有利于工作的，我肯定無條件支持，你不要有任何后顧之憂！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必須把遠洋路的成績提上來！”
老領(lǐng)導(dǎo)好辦事，更何況還是干實事的好領(lǐng)導(dǎo)，林野他們真是不知道珍惜，要是攤上一個不管不問或者一推二五六的，有他們苦頭吃。
方牧心中感嘆，信心更足。
......
今天天氣照比昨天陰了許多，自然也涼爽不少，他從教導(dǎo)員辦公室出來后，直接下到了一樓大廳。
所有戰(zhàn)士已經(jīng)提前集合站好，這一次沒有人拖拉遲到，早上方牧看似不言不語的一幕讓所有人明白過來，這個隊長和之前所有的干部都不太一樣，揣測不透，也喜怒難辨。
“人都在，和大家簡單說幾句?！?p> 方牧站在隊伍前面，話語干脆利落：“以后每天早上八點半準時集合訓(xùn)練，所有人都要到齊，這個規(guī)矩從今天開始就定死了，遇有特殊情況則另議?！?p> “有傷病的，今天班長整理好名單，統(tǒng)一給我，說清楚病因，什么時候得的病，不要和我說感覺，直接拿病例。”
“腿有毛病，可以練上肢，胳膊有問題，那就練跑步，總而言之一句話，除非你是全身上下都有毛病，否則訓(xùn)練必須到場?！?p> “真是練不了這種情況也可以，那我只有一個要求，訓(xùn)練的時候在旁邊給我站著，做好保障?！?p> 看吧，看吧，特勤來的干部果然就愛抓訓(xùn)練，這才來第三天，就要開始拿練兵說事了。
幾個消防員站在隊伍里互相望了眼，所想不約而同。
訓(xùn)練本來就是又累又苦，天天伙食這么差不說，大熱天的，連喝瓶水都得自費，就知道說抓成績抓參訓(xùn)率，果然干部全都一個樣，只顧自己在上面表現(xiàn)，不管弟兄們實際情況。
以前還能拿傷病糊弄糊弄，結(jié)果這個新來的倒好，必須有病例，而且有病也得跟著去，這叫什么事兒。
銳利的目光在幾個面露異色的消防員身上掃了掃，方牧接著道：“當然了，這么熱的天氣搞訓(xùn)練本來就辛苦，更何況我當兵到現(xiàn)在聽過基層抱怨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又想馬兒跑，又不給吃草，我個人對此是深惡痛絕，所以我和大隊請示了一下，今后每個月咱們都有單獨的四千塊錢經(jīng)費，這個錢就是用來給大家訓(xùn)練時候保障用的，而且不夠了我隨時去要?！?p> “還有就是伙食，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研究，每個人多想幾道自己愛吃的菜，咱們重新把食譜制定出來，既然搞訓(xùn)練就必須吃好，不用去想伙食費的問題，這事我來解決，早中晚三餐全算上，你們也別花自己那點工資買面包牛奶了?！?p> 說到這，他笑了笑，語氣很輕松：“不過說回來啊，可別給我列什么龍蝦鮑魚之類的，我怕領(lǐng)導(dǎo)把我直接從三樓踹下去?！?p> 話鋒轉(zhuǎn)變很快，氛圍也瞬間輕松，先大棒再甜棗，每個人都跟著笑起來。
幾個活潑的跟著調(diào)侃，活躍氣氛。
“那我必須得來個紅燒肘子，再加上個油燜大蝦。”
“早餐就隨意點吧，給單位省省錢，隨隨便便來點豆?jié){油條手抓餅，牛奶面包炸香蕉就行了。”
“好主意，晚餐就適當來點蔥爆羊肉吧，天氣熱吃點清淡的。”
“你們這些人也不問問方隊愛吃啥，京城人肯定愛吃烤鴨啊，隔三差五來一只，找找家鄉(xiāng)的感覺。”
隊伍嘰嘰喳喳，比剛才愉悅太多，甚至有人試著開起了隊長的玩笑。
“好了好了，大早上就先別在這兒扯沒用的了，回頭有的是時間研究?！?p> 人在其位必須謀其政，眼下正是一個做思想教育工作和收攏人心的最佳時機與切入點，方牧趁熱打鐵道：“我算了一下，咱們一個月大概有二十天訓(xùn)練，平均下來一天就是二百塊左右，水果這塊我去和大隊后勤說，從伙食費里找，也是規(guī)定允許的，這錢就是用來給大家買礦泉水、雪糕和功能飲料用，但我有個想法，你們來看看行不行?！?p> 所有人停下了議論嬉笑，安靜聽著方牧往下說：“這錢光用在訓(xùn)練上，肯定是足夠了，我打算把每月剩下的，用來當作咱們定期會餐的錢，也不用像過去一樣非得等什么特殊日子了，只要大家想吃，咱們隨時就能吃，烤個羊或者燒個烤，不比那平平常常的八菜一湯強多了，當然了，這看大家自己意愿，你們同意的話，咱們就這么定?！?p>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道理放在哪個年代都一樣管用。
伙食費在審計范圍內(nèi)，所以過去的會餐基本都是在法定節(jié)日才會安排，同時還要在賬目上進行特別標注，很麻煩，而且各項經(jīng)費都有固定的開支限額，并要嚴格遵守相關(guān)規(guī)定，涉及到錢的問題，紅線誰也不敢碰。
而方牧此舉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每月訓(xùn)練經(jīng)費只要能有個三五百的結(jié)余，再加上當天的伙食費，就足夠一頓會餐的錢了，還方便靈活掌握，再者又不是將錢私自發(fā)到大家手里，而是吃進肚里，合情合理，趕上大家訓(xùn)練辛苦或者成績不錯的時候來上一頓，也是鼓舞士氣。
常年回不去家，24小時封閉在營區(qū)內(nèi)部，很多時候，能“搓一頓”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