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臥室門外傳來丈夫的聲音,他的語氣冰冷,隨著腳步她也聽不真切談話的內容了。
國主的妻子明白,自己以后再也沒辦法旁聽了。
沉默半晌她去了洗手間,房間內回想著時有時無的抽泣聲。
客廳的國主和絕的談話還在繼續(xù),他們敲定了出發(fā)日期以及具體的作戰(zhàn)路線。
這次是他們兩個的意思,原本只是作為后盾的火之國。
在國主與絕的這次談話后,徹底變成了火之國與絕的命運共同體。
火國主知道自己這是有違五國聯盟合約內容的,合約中寫明了的各國不許與聯軍統帥私自締結聯盟關系。
因為這會損害其他四國的利益,擔心的就是為一己之私隨意亂用五國聯軍,達成自己的目的。
之前的火之國還有著戰(zhàn)爭失敗的退路,那就是向忍者之國主動交出絕以確保敵國的怒火不會燒及自身。
現在的火之國在這次起草了絕密合約的會談中,自己斬斷了這條退路,將火之國的命運與絕的命運綁定在一起。
“國主,我多句嘴,這一百萬人可不好湊啊”
“你當真要自己出?”
就連提出這個方案的絕都有些難以置信,沒有預料到火國主還主動與自己簽訂了合約。
他有些擔心地看著火國主,想從他這張撲克臉上看出些信息來。
“我出”
“可...”
“我知道,一百萬人不是個小數目,動用這么多人國內不可能瞞得住”
火國主神色堅毅,像是尊雕像,說話的時候嘴唇的張合很小。
“可現在,別無他法,只能再用一下那個了”
一聲長嘆,絕深感自己責任重大,若是能夠早早突破北方戰(zhàn)場,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有些自責,一百萬青壯年,在火之國全境能不能找出這么多符合標準的人都是個未知數。
“罪責有我一人承擔就夠了,我要的是捷報”
依舊是不動聲色,火國主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緒。
但是當目光落到絕身上的時候,蹲下身去的絕抖了下身子,像是有盆冰水澆到了背脊上。
“定不辱使命!”
接過火國主的親筆信和調令,絕恭敬地退出了這間室溫比外面還要冷的屋子。
出了門后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沒有呼吸,深呼吸了幾回下樓去到軍部找?guī)褪秩チ恕?p> 將征兵的事交給了絕信得過的人之后,他就連夜開車離開了火之國,去崇城前線繼續(xù)指揮作戰(zhàn)去了。
征兵的事一如既往地不順利,遠隔萬里拼殺不止的戰(zhàn)場上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切的發(fā)生。
不論敵我,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就連在火之國首都附近定居了的油女雀,也都不知道這次足以改變歷史走向的會面。
這條私密合約的締結也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更不會有人信火國主會與一個相處不過一年的人賭上國運。
聰明如扉間,熟知歷史的時山信,以及將火之國攪得風云驟變的油女雀都有著一個共識。
戰(zhàn)爭會在忍者之國和五國聯軍的拉鋸戰(zhàn)中落下帷幕。
勝者當然是忍者之國。
這是時山信從浩如煙海的歷史材料中得到的記載,是所有史學家都堅信的結論。
只是這場戰(zhàn)爭比史學家們預料到的要早上幾年。
史書中也并不存在絕這個人,原本的統帥是五國選出的人。
那人在油女雀原來的世界中,是第一代雷影。
歷史在悄然發(fā)生著改變,正處在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將見證新的未來。
用時大概半年左右,一百萬聯軍浩浩蕩蕩地開赴了前線。
士兵們接受了武器和載具的訓練,和基本的作戰(zhàn)訓練就乘著顛簸的運兵車開赴前線去了。
他們的目標,是帶給絕恥辱回憶的清城。
統帥還是絕,他找了個借口從北線戰(zhàn)場抽身出來,說是火國主給他寫了封信,讓他火速回國。
實際上他開著車來到了邊境的禮仇城就停下車,等待著新的百萬聯軍。
這次的他不同以往,面對著給他無數失敗和傷亡的清城,他還是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
給他帶來信心的不止是一百萬士卒的氣勢,更多的是一種安全感。
全世界都不知道他與火國主的會談,更不知道他們締結的合約。
這種絕密的合約他相信火國主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包括他的至親,他也因此完全放心這次作戰(zhàn)的保密性。
為了不打草驚蛇,讓善于拖延時間的西帥奈良捕捉到大軍的蹤跡,再把什么一方統帥叫來助陣。
他特意晝伏夜出,而且沒有帶上坦克部隊,只是要來了數量斐然的運兵車。
即使如此,百萬大軍的車轍印依然可以為大地畫上濃妝。
他這次放棄了原先的急行軍的方式,采用了慢步緩行的策略。
白天休息的時候,他不允許新兵們扎營吸引視線。
晚上凌晨三四點才開始行進,而且也要所有人下車。
不打火把不開車燈,根據白天記憶的道路摸黑前進。
為了不留下密集的腳印他還將部隊打散,多從密林中行進,所有人還要倒著走。
一邊退著走一邊拿掃把將自己和戰(zhàn)友的足跡掃除掉,不留尾巴。
這樣的深夜趕路帶來的好處是明顯的,他們從頭到尾不曾被發(fā)現過。
畢竟就連吃的飯,也都是在丘陵上挖個土洞做出來的。
還是凌晨一點!
尋常人這時候早已睡去,就連守夜的暗哨也發(fā)現不了他們的蹤跡。
清城以西的丘陵連成一片,小心過頭的絕還將做飯的地點選在丘陵西面,那是暗哨看不到的陰面。
或許是失敗的太多,絕還有條不近人情的軍令。
做飯的火煙不可以出土洞,讓煙出洞的廚子不許吃飯。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新兵們想了很多辦法。
最后他們用營帳的帆布將洞口蓋住,為了讓煙一絲絲都溜不出去。
充當門簾的帆布浸滿了水,蓋了足有6、7層,最外面還用廢棄車門壓住了帆布。
在這種近乎折磨的做飯環(huán)境下,他們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來到清城不遠處。
那是一個夜晚,摸黑趕路的士兵們根據白天的記憶,朝著新建的清城城墻出發(fā)了。
或許是老天眷顧,這幾天都是萬里無云的大晴天。
今晚的月亮都像是聯軍的車燈,將新建成的清城照的清清楚楚。
就連城頭上站著睡著的警衛(wèi)兵臉龐都能看到個大概。
粗糙的手掌摸了摸石泥堆砌的城墻,絕滿是感慨。
這里之前是他的噩夢,如今這噩夢馬上就要醒來,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匯描述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只能像個笨拙的小孩一樣,指著嘴里的菜說是咸的還是辣的。
一手摸著城墻,絕在城下外墻踱著步。
首先感受到了喜悅,緊接著便是一種沖動,一種即將失去什么又擁抱什么的的沖動。
隱約覺得失去的是個很黑很丑的東西,或許那是恥辱吧。
擁抱的不止是明月,還有足以帶給他榮耀的勝利,他恍惚間聽到了凱歌。
表面平靜如清水河的絕,努力想讓自己安靜下來,尤其是左胸口住著的不安分的家伙。
它太興奮了,想要和大腦一起共享這份喜悅,不斷地用自己的跳躍沖擊著絕的胸口。
這力道像是要把肋骨撞斷。
嘗試無果的他轉過身來,看向注視著他的士兵們,在這個時刻每個人都知道他要說些什么。
每個人也都知道他不會說出來。
絕沒有做什么,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對著士兵們點了點頭。
隨后如一陣煙一樣消失了,這是他的分身。
憋了一肚子煙的士兵們此時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將黑布一把扯下,露出了一排排火炮。
遠遠藏在丘陵西面的坦克部隊,此時也開始走出丘陵,向著清城進發(fā)。
士兵們無需軍令,他們望著這座城市有著太多的咒罵想要說出口。
但此時,只有點亮夜色,交相輝映的炮口火焰才能承載他們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