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涼山深處的貧瘠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p> 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一輛老舊的小汽車載著陳松竹。
這里是大涼山深處,綿延不絕的高山宛如一道道天塹,隔絕著山里與外界。
司機是大涼山本地人,黝黑的臉上長滿胡渣,看起來比較憨厚。
陳松竹坐在副駕駛,懷里抱著一個背包,看著云霧繚繞的群山,心中有些打鼓。
剛剛碩士畢業(yè)的陳松竹,主動放棄了大公司豐厚的薪資,成為了一名駐村書記。
而他要去的地方,則是大涼山最貧困的地區(qū)。
一個叫做羅漢村的寨子。
自小生活在BJ的陳松竹,頭一次來到群山萬壑的大涼山地區(qū)。
以前只是聽過大涼山比較貧窮,但從沒親眼見過。
當陳松竹來到之后,才知道大涼山地區(qū)的貧困遠超過他的想象。
綿延不絕的大山,造成交通極為不便。
陳松竹這是打車從縣里去鎮(zhèn)上,到了鎮(zhèn)上還要想辦法去羅漢村。
一路上陳松竹見到了沿途村莊的貧窮。
很多村子都只有年邁的老人以及留守兒童。
靠近路邊的村民,會在路邊擺攤,賣一些瓜果蔬菜以及土特產。
若是遇到有旅游大巴經過,他們便一窩蜂的圍上去,爭相推銷自家產品。
對他們來說,隨便賣一點東西,也有了吃飯的本錢。
司機說,這種靠近馬路的村子還算是好的。
那些處于深山里的村莊才是真的窮。
雖說來前做了些功課,也挺有信心的,但看到這里的真實情況之后,陳松竹心里有些打鼓,自己究竟有沒有能力去幫助羅漢村脫貧致富?
“小伙子,聽你口音你是外地來的吧?你來這里干啥子?”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問。
“我是BJ來的,去羅漢村打仗的。”陳松竹笑了笑說。
“打仗?打啥子仗?我們這個地方可么得土匪強盜?!彼緳C笑呵呵的說。
顛簸的盤山公路,一側就是懸崖峭壁。
轉彎處司機一個急轉,嚇得陳松竹魂都要飛出去了。
他緊緊的抓住車門上的把手,緊張的說:“大哥,你開車注意安全,這太危險了?!?p> 司機不以為然的嘿嘿笑了幾聲。
“小伙子,就你這樣的膽子,要是在我們這邊開車怕是要不得,膽子太小咯。你來我們這做爪子嘛?”
陳松竹尷尬的咧了咧嘴,說:“我是去羅漢村做駐村書記的。”
司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說:“羅漢村?那個窮的叮當響的村子?你怕是要陣亡在那個地方咯?!?p> 陳松竹一陣無語,差點沒被他這話給噎死。
“大哥何出此言?”
“那個地方我去過一次,偏僻的不得行,從鎮(zhèn)子上去羅漢村,要翻兩座大山,連條像樣的路都沒得。聽說前些年為了修路還累死了一個村支書,結果人死了,路還沒得修成。你要去那個地方,怕是也會一樣的陣亡咯。”
陳松竹微微一笑:“就算是陣亡,我也要把路修好,幫羅漢村脫貧致富!”
司機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為啥子這么有信心?”
“因為你說的那個為修路死去的村支書就是我父親,父親沒有完成的事情,我會替他完成!”陳松竹語氣十分堅定的說。
司機明顯愣了下,他不再說話,但看向陳松竹的眼神卻充滿了敬意。
顛簸了一路之后,總算到了向陽鎮(zhèn)。
司機幫陳松竹從后備箱取出行李箱,說:“小伙子,我只能送你到這了,去羅漢村你可以打個摩托車過去?!?p> 陳松竹道了聲謝,拿出五十塊錢給了司機。
那司機猶豫了下,并沒有伸手去接。
“小伙子,你能為了我們大涼山脫貧致富而來,這個錢我不能收。羅漢村實在太窮了,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這些錢你留著吧?!?p> 陳松竹笑了笑,說:“那就謝謝大哥了。”
這時,一個帶著破舊頭盔的摩的司機騎著一輛有些年頭的摩托車來到了兩人跟前。
“老板兒,要去哪個地方?”那摩的司機操著濃重的方言問道。
“羅漢村,這位同志是羅漢村的駐村干部,你一定要給我安安全全的送去。這二十塊錢給你,一定要給我送去!”汽車司機嚴肅的說。
“沒得問題,沒得問題?!蹦Φ乃緳C連連答應。
“小伙子,這是我的名片,要是有用的著我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毙∑囁緳C幫陳松竹提好行李箱,順便給了陳松竹一張名片。
陳松竹接過名片看了看,隨即道了聲謝,坐著摩托車遠去了。
當司機關后車廂的時候才發(fā)現,里面居然有陳松竹留下的一百元錢。
陳松竹坐在摩托上,離開鎮(zhèn)子之后順著一條土路前行。
本以為會很快到達羅漢村,卻沒想到被摩的司機給扔在了半路上。
陳松竹只得拖著行李箱,在崇山峻嶺之間翻越。
山里的氣候變化多端。
這里的天氣仿佛小孩的臉色,說變天就變天。
陳松竹拖著行李箱,在山路上前行,卻又遇到滂沱大雨。
陳松竹還沒來得及取出雨傘,就被大雨給淋了個通透。
躲在一株大樹下,陳松竹看著烏壓壓的云層,終于明白為什么父親拼了命也要給羅漢村修路。
只有修通了路,羅漢村才能跟外界連通。
好在山里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待到風停雨駐,陳松竹拖著行李箱,沿著泥濘山路繼續(xù)前行。
羅漢村跟鎮(zhèn)子之間隔了兩座高山。
本來就不容易走的小路,被大雨沖刷之后更加難走。
好幾次陳松竹都險些滑下山坡。
而上山的路是簡陋的圓木搭建而成。
最陡峭的地方將近90度。
陳松竹拖著行李箱,踩著濕滑的圓木梯子,吃力的往上爬著。
好不容易爬到一個稍緩一些的斜坡,卻因大意差點把行李箱踢下去。
嚇的陳松竹趕忙用繩子把行李箱給捆了起來。
等爬上去之后,陳松竹整個人都累癱瘓了。
翻過一座山之后,陳松竹逐漸看到了對面山上羅漢村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