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有愚者的塔羅會
“隱匿賢者暫時還沒有消息?！?p> 嘉德麗雅神經(jīng)質(zhì)地捏了捏手中的藍寶石胸針，
“我派駐進摩斯苦修會的成員也沒有定期聯(lián)絡。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從隱匿賢者蘇醒之后，摩斯苦修會的行動就越來越缺乏規(guī)律性，不排除其中的部分高層直接得到了隱匿賢者神諭的可能性?！?p> “亞伯拉罕家族的狀況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了。沒有了滿月詛咒的影響，他們可以放心地培養(yǎng)低序列成員，盡管這需要很多時間，但是總算脫離了之前幾乎滅族的窘境。”
“魔術師”佛爾思的表情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末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以‘世界’先生為題材的第一部小說《莫里亞蒂探案集》已經(jīng)出版了，如果各位想看的話我待會可以在塔羅會結(jié)束后帶給大家?！?p> 長桌上響起了善意的笑聲。
這似乎是佛爾思寫小說寫的最快的一次？奧黛麗嘴角含笑，不禁想起了對方的成名作《暴風山莊》，那是一部集戀愛、推理、靈異等一系列要素與一書的作品，由于要素實在太多導致直到現(xiàn)在它還擺在奧黛麗的書桌上，因為她看了兩年都沒能強迫自己把它看完……
“教會最近有幾次小規(guī)模的行動，繳獲了一定數(shù)量的與欲望母樹有關的神奇物品，不過由于這一些東西過于敏感，我沒能在黑夜教會的監(jiān)管下拿出樣品，不過待會我會將其中的部分物品的功能和特性列出具體的清單?！?p> “星星”倫納德的神情有些沮喪。當然，不是因為自己沒能拿出神奇物品。
“關于我的個人任務，我找了一些落魄的詩人，然后雇傭他們寫了一些短詩，讓他們四處傳唱?！眰惣{德用手指刮了刮鼻子，“咳，至于我自己，我目前正在攻讀羅塞爾大帝的詩集……”
這次的笑聲比佛爾思的時候還要大一些，某位血族的聲音尤其大。
笑罷，個子矮矮的“審判”休·迪爾查開口說道：“我目前還在調(diào)查索倫家族的那份“征服者”非凡特性，然而即使依靠軍情九處的力量，這也不是什么容易了解的事情?；蛟S正是因為調(diào)查的人是軍情九處所以才不那么容易。目前得知的唯一消息就是，鐵血十字會目前正在打這份非凡特性的主意，然而我們并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jīng)成功了?！?p> 說到這里，塔羅會的眾人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
盡管描述上看起來都在步入正軌，然而，各自的核心任務——當然，寫書的不算——幾乎都沒有什么進展。
如果在和平時期，沒有進展也就罷了。然而，末日預言此時正如同大山一般壓在每個人的頭頂，不由得眾人不心急。
奧黛麗察覺到了塔羅會眾人的情緒變化，沉思了一會后，她清了清嗓子，對塔羅會的眾人們說道：“我最近也在試圖借助心理煉金會的幫助來提升序列，然而赫密斯的防范很嚴密，我還沒能抓住他的馬腳。不過，比起這個，我有一個新的嘗試想要和你們商量?！?p> 眾人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紛紛望向奧黛麗。
“關于真神的任務，我們的進展都比較慢。因為我們的序列都太高了，各自的手下也都有了一定的名氣，實在不適合做一些潛入之類的事情。”
塔羅會眾人紛紛點頭。有時候出名也不是一件好事，塔羅會目前就處于這樣的一個狀態(tài)。
實力還沒有達到能與正派教會或者其他勢力比肩的程度，然而名氣卻已經(jīng)大到了讓其他勢力提防的地步。想要收買線人顯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的父親霍爾伯爵曾經(jīng)對我的哥哥說過一段話，”奧黛麗緩緩陳述道，“如果你受到委托去做一件事，而你恰好又不知道怎么做的時候，你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一半的酬勞去雇傭會做的人來幫你做?！?p> “為什么只有一半酬勞？”佛爾思·受盤剝的底層作家·沃爾弱弱地問道。
“這不是重點，‘魔術師’小姐。”奧黛麗被打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對方一眼?！岸?，則恰好遇到了這樣的一個家伙。”
說完，她為面前的羊皮紙賦予繪畫的意念，阿泰爾的畫像出現(xiàn)在了其他人桌前的羊皮紙上。
“這是一位‘刺客’途徑序列8的‘教唆者’，剛剛完成了對保守黨叛徒辛德拉斯男爵的刺殺?！?p> “很有手段?！奔蔚蔓愌欧Q贊道。
刺殺一位具有實權和財力的男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盡管他們并不會隨時都帶著非凡者保鏢，但是他們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種保護。
他們擁有教會的優(yōu)先保護權，有大批的普通人護衛(wèi)，中低序列的非凡者難以忽視蒸汽步槍的傷害，而高序列強者則不會對這種區(qū)區(qū)男爵級別的人下手。在序列8就完成這種任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非凡者。
“我給了他后續(xù)魔藥的配方。而魔女教派與其他組織不同，她們是一個成員的途徑極度單一的群體。反過來講，一個野生的‘女巫’對于正在擴張勢力蠢蠢欲動的她們來說，同樣是需要爭取的對象?！?p> 奧黛麗繼續(xù)解釋著。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先行發(fā)展一些下線，然后讓他們?yōu)榱颂嵘蛄卸ヂ?lián)絡對應的組織，而不是去收買其他組織內(nèi)的成員？”倒吊人阿爾杰立刻反應過來。
“沒錯，大體情況就是如此。我會在幕后做一些引導，讓魔女教派的成員有機會接觸到這家伙，接下來的情況，就要看他的發(fā)揮了?！?p> 奧黛麗點了點頭。
奧黛麗小姐真的改變了好多……比起之前委托我們辦事，自己則身居幕后處理這一切，現(xiàn)在的她更傾向于親自操盤，控制舞臺上的所有人偶……佛爾思和休對視了一眼，感覺奧黛麗小姐似乎和之前的那個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有了什么本質(zhì)上的不同，又說不明白。
“確實是個可行的辦法。但是，你打算如何確保他不會背叛塔羅會？用你的能力嗎？”
阿爾杰沉吟半晌，對奧黛麗詢問道。
“在他晉升女巫之前，他對我們完全不了解。晉升之后，我會小心地把愚者先生的尊名透露給他。就和魔術師、審判兩位一樣?！?p> 佛爾思和休心中一驚。
雖然在此之前，奧黛麗小姐就有過向“愚者”先生引薦她們二位的經(jīng)歷，然而在愚者先生沉睡之后，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出類似的建議。
隨著愚者先生沉睡接近半年，塔羅會成員們發(fā)現(xiàn)，原本需要愚者先生同意才能進行操作的一些事情，已經(jīng)可以在塔羅會眾人表決通過之后實現(xiàn)了。盡管如此，擅自拉人進入塔羅會這種事情，的確是一個史無前例的舉動。
“你打算讓他加入塔羅會？”埃姆林忍不住插嘴道，“這會不會有些冒險？”
這么隨便就吸收新人進來，豈不是會拉低我身為血族救世主的身份？吸血鬼先生心中暗自想著。
奧黛麗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我知道。盡管我已經(jīng)做了一年的審核與安排，現(xiàn)在我仍不認為已經(jīng)排除了一切風險。但是，面對那個預言的時候，我們必須全力以赴。魔女教派和紅祭司們已經(jīng)在蠢蠢欲動了，而隱匿賢者也想要搞點大動作。為此，我們也需要吸收一些新鮮血液?！?p> “這可能會被當成對祂的冒犯?！奔蔚蔓愌艙鷳n地勸阻道，“不如先讓他加入塔羅會的外圍組織，比如海神教會之類……”
“然后讓他去潛入魔女教派嗎？那我為什么不直接讓達尼茲去潛入？”
奧黛麗嗤笑了一聲，“不可窺視神，更何況是輕視？這個人選極有可能在最后直接和‘原初魔女’對話，除去位格在真神之上的灰霧，我們有什么手段可以是可以瞞過真神的？別忘了，盡管不被教會承認，祂也是一位真神！”
“這同樣伴隨著極大的風險?！眰惣{德插嘴道，他此時的神情也不見了先前吊兒郎當?shù)哪?，而是嚴肅地直視著長桌對面的“正義”。
“所以，我想要征求你們的意見?！澜纭壬呀?jīng)沉睡，我們塔羅會需要新的可能?！?p> 奧黛麗直視著倫納德，眼睛里有什么東西閃著光，像是明亮的火。
“為了這種可能，我愿冒此風險?！?p> 她高高揚起頭環(huán)視了塔羅會眾人一圈，“沒錯，這是‘愚者’先生從來沒有明確允許過的事情。但是，我們面臨的末日、我們身上的任務、我們背負的期望、我們期盼的未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東西?！?p> “為了爭取從未有過的結(jié)果，我們需要人來冒險。我相信，愚者先生將祂的權柄分給我們，就是為了讓我們使用它?！?p> “如果你猜錯了……”阿爾杰低聲說道。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奧黛麗就打斷了他。
“那么，所有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擔，這是我的判斷，我甘愿冒此風險?！?p>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奧黛麗和阿爾杰的目光在灰霧之上碰撞，幾乎能撞出火花。片刻之后，阿爾杰移開了目光，奧黛麗則繼續(xù)開口道：
“我的話說完了，那么現(xiàn)在來表決吧。我同意對阿泰爾進行觀察?！?p> 說完，她舉起了白皙柔嫩的右手，這仿佛成為了一面纖弱但筆直的旗幟。
“你想賭一把世界的未來嗎？”
埃姆林看似譏諷實為勸誡地說道，“可是賭桌上光有‘正義’小姐一位可不太夠。”
“那就再加上我?！?p> 沉默許久的魔術師佛爾思突然表態(tài)，“現(xiàn)在就有兩位了?！?p> “三位，”休·迪爾查點頭道，“這樣，我調(diào)查魔女教派的任務也能有所進展?！?p> “我反對這一點，”坐在休身邊的“星之女王”嘉德麗雅皺眉道，“我認為他的來歷還有待調(diào)查?！?p> “我也反對?！卑柦堋ね栠d沉思了一會，最終還是抱歉地看了“正義”小姐一眼?！澳跁x升序列7的時候性格可能會發(fā)生極大的轉(zhuǎn)變，我不確定你施加的暗示還是否能發(fā)揮作用?！?p> “我棄權?！币恢睕]有發(fā)聲的“太陽”戴里克開口道，“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我對于這邊的了解不如你們，我無法判斷這個人是否可靠?！?p> 接下來，關鍵的一票輪到了倫納德的手里。
年輕的詩人先生皺眉沉思不語，好像化作了一座雕像。
因為“世界”不在了，所以需要新的可能……倫納德突然發(fā)現(xiàn)，原本他以為，在祂沉睡之后，最著急的人就是唯一知道克萊恩全部身份的他自己，然而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決心上居然又一次被人甩在了后面。
倫納德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燙。
良久，他看向奧黛麗：“原本我是一個謹慎的人。然而你說得對，世界不在了，無論是找人來接替他的工作還是幫助他蘇醒，我們都的確更需要新鮮血液?！?p> “不管是賭桌還是戰(zhàn)場，一位真正的魯恩紳士都不應該放任淑女們沖鋒陷陣而坐視不理啊。”
倫納德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算上我的話，分量應該夠了吧？”
于是，四票贊成、三票反對，一票棄權。在灰霧之上，阿泰爾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塔羅會的眾人就這樣通過了對阿泰爾的考核提議。
“那么，如果他通過了最后一輪考核，”奧黛麗伸出手虛點了一下青銅長桌上的空座位。“我們也許就會多出一位同伴?！?p> 總感覺今天的“正義”似乎和以往不一樣了……阿爾杰凝神一想，這才愕然發(fā)現(xiàn)，“正義”與被她拉進塔羅會的“審判”與“魔術師”似乎構成了一個小圈子。
而現(xiàn)在愚者先生沉睡的情況下，似乎人多就意味著話語權？阿爾杰的心思一下子就飄到了別的地方，直到塔羅會結(jié)束還沒有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