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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著迷

第十七章 發(fā)圈

致命著迷 春春子 3294 2021-09-18 0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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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愣神的功夫,宋靳伸手用力握住了江迷的手,嘴里像是粘了膠水,嘰里咕嚕說了點什么。

  他在問:“為什么騙他。為什么要買表送給其他男生?!?p>  他的眸色太過幽深,江迷看不清里面的情緒,晏灼握著她的手心濕熱,有粘膩的手汗。

  江迷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上,晏灼的手骨節(jié)修長,皮膚不算白,不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很透亮,白色的月牙半整整齊齊地碼在指甲蓋和皮膚相間的地方,指腹有些粗糙,因為用力手背的青筋盡顯,并不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的手,倒是一副很有力量的手。

  江迷沒聽清他的支吾聲,“嗯?晏灼,清醒點,在說什么?”

  藥效起了作用,宋靳沒再感受到缺氧,思緒變得晴朗。

  “江~醫(yī)生?!?p>  呃——

  所以剛剛一定是幻聽了,晏灼明明叫她江迷~

  原來‘江’和‘啊’的發(fā)音那么相像,害得她竟然聽錯了。

  “嗯,晏灼,沒事了吧?”

  宋靳只覺得后背的衣服是濕的,深邃的雙眸里掠過一絲清明,他的手掌揉了揉發(fā)跳的太陽穴,用力呼出一口濁氣,看向江迷,“嗯~江醫(yī)生,我沒事了?!?p>  江迷站直了身體,手狀若無意地從他手里抽出來,“嗯,沒事就好。怎么會過敏?以前不知道自己有過敏的食物嗎?”

  江迷想到他剛剛吃了早餐,過敏源應該就是早餐里的一樣東西。

  但是是晏夫人帶來的早餐,晏灼是晏夫人的兒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兒子對什么過敏?

  江迷黑湛的雙眸里滿滿都是疑惑。

  宋靳眼眸微動,“江醫(yī)生,這件事情你就當沒發(fā)生過,尤其是我媽那邊,別和她說,我怕她擔心?!?p>  江迷聽后,心中疑惑更深,大約是剛剛緊張的情緒,此刻倒是理不出個頭緒來。

  不過畢竟是病人自身意愿,在一定成度上,醫(yī)生對病人的隱私有保護義務,她點了點頭道:“……好?!?p>  -

  “江醫(yī)生,原來你在辦公室啊~”身后,廖百合叫道。

  “廖醫(yī)生,什么事?”江迷側身望去。

  廖百合這才發(fā)現(xiàn)江迷的工位上坐著晏灼,后脊僵了下,想到正事又神情急躁地道:“哦——是昨晚送來的截肢病人,你快去看一下?!?p>  江迷:“哦,馬上來?!?p>  說完從桌上拿了支筆夾在了衣服口袋上,又朝著晏灼語氣極快地說了句,“晏灼,你要沒事了就先回病房吧,等我這邊看完就過來給你做B超?!?p>  晏灼坐直了身體,見她神色匆忙,“沒事,你先忙。”

  江迷看了他一眼,就快步跟著廖百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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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6床什么情況?”江迷邊走邊問。

  “26床的家屬正在鬧呢!”廖百合深鎖眉頭。

  “鬧什么?”

  “在問截肢手術是誰做的,沒有經過同意怎么能做截肢?!绷伟俸习咽虑榇蟾诺卣f了下。

  江迷步子一頓。

  廖百合又道:“這位病人是清港湖房地產開發(fā)的水泥工,現(xiàn)在來的是病人的老婆,看著挺年輕的,帶著六個孩子正在病房外哭天搶地呢,說家里就靠病人在工地上賺來的收入,現(xiàn)在腿沒了,以后他們靠什么生活?!?p>  江迷的眉頭緊緊皺起,似能夾死一只蒼蠅,“那昨天術前簽字的是誰?沒有術前簽字我們是不可以給病人動刀的?!?p>  廖百合道:“是徐七七拿著單子找人簽的字,黃主任問了,簽字的是叫袁福德,是病人的表哥。

  是親屬,但不是直系親屬。

  昨天徐七七問袁福德是病人的誰,病人只說是哥。徐七七是實習護士,就沒多問一句,這哥可是分表哥和親哥的。徐七七說她看病人和袁福德名字都姓袁,就以為是嫡系親屬,又是緊要關頭,就叫人簽了字…現(xiàn)在就鬧成了這樣!”

  “胡鬧!”江迷聽完,神情嚴肅地斥責。

  廖百合嘆了口氣,“現(xiàn)在也不是怪徐七七的時候,昨天下午兵荒馬亂的,徐七七慌慌張張的就出了錯,她是嚇得躲在護士辦公室里都不敢出來了。江醫(yī)生,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

  江迷眉心發(fā)跳,“那肇事司機抓到了沒有?醫(yī)療費什么的是怎么理賠的?”

  “哼,別說這無良司機,車子沒上保險,人已經被警方控制了。還忒拽,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病人的手術費還是那個袁福德付的,后續(xù)的費用賬上已經沒錢了。”

  江迷:“……”

  隔了會,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先做做解釋工作吧。”

  廖百合“嗯”了一聲,又道:“院方那邊已經下來人了,黃主任已經先去解釋了?!?p>  江迷聽后,沒忍住,諷了句,“他倒是積極?!?p>  -

  穿過護士臺,遠遠就看到26床的位置正吵得不可開交。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稍大一點的孩子站在女人的身旁,雙眼無措地看著這一幕,雙手垂在破舊的衣服兩側,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捏著衣角,一副害怕又局促的模樣,小一點的孩子看到媽媽在哭,他們也跟著哭,倒是抱在手里襁褓里的嬰孩似乎不問窗外事,正睡得憨甜。

  “這是不讓人活了呀,醫(yī)院里殺人了?。 ?p>  旁邊叫袁福德的男人一臉憔悴,想著法的勸著,“福進娘子,你別這樣,有什么話好好說??!”

  “說什么??。空f什么?說了我男人的腿就能回來了?”袁福進老婆生了一雙倒三角的眼睛,板著一張臉質問的時候,讓人覺得特別兇悍。

  袁福德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江迷撥開了人群走到鬧事者的面前,一臉坦誠,“你別哭了,你老公的腿是我截的,我可以回答為什么需要……”截肢……

  江迷后邊的話還沒說完,那女人突然從地上竄了起來,像一只猛獸一般過來扯江迷,粗糙的手指揪住了江迷綁著的馬尾。

  “你還我男人腿來,你個黑心肝的醫(yī)生!”

  “誰給你的權利把我男人腿給截了的?”

  “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

  那女人用了十足的勁頭,江迷只覺頭皮傳來一陣痛意,驚呼出聲,“啊——”

  廖百合和其他的醫(yī)護人員見狀,慌忙過來幫忙。

  “江醫(yī)生~”廖百合急道。

  “你松手,你松手,有話好好說。”

  “你男人的腿要是不截掉,只有死,你這人怎么搞不清楚狀況就打人呢?”

  廖百合極力解釋,偏偏袁福進老婆根本不聽。

  其他病房里的人紛紛探頭觀望。

  整個7層外科可謂是熱鬧非凡,回病房的宋靳想不注意都難,連沈燁都走出了病房,恰巧撞見了走過來的晏灼,疑惑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啊?”

  宋靳搖了搖頭,和沈燁幾步走了過去。

  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孩正被人欺負,火氣騰地往上竄,慌忙去掰那女人的手。

  宋靳是武警出生,當然知道手腕是最脆弱的地方,他只稍稍一個用力,袁傅進老婆便“啊啊啊~”地大叫了幾聲,下意識地松開了對江迷頭發(fā)的鉗制。

  當然,這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松手的時候,還不忘扯一記江迷的頭發(fā),用力一扯,江迷只覺得頭發(fā)被扯掉了好幾根,發(fā)圈也跟著掉在了地上,還滾了兩圈。

  袁福進老婆手被弄疼了,眼睛驚懼地看了眼面前站著的高大男人,“你干什么,打女人了啊…打女人了……”

  宋靳可沒工夫去看撒潑打滾的女人,焦急地看向披散了頭發(fā)的江迷,心里一急,連名帶姓地喚道:“江迷,要不要緊?”

  江迷總算在那女人的魔爪下逃離開來,此刻頭痛不已,伸手一邊揉頭發(fā)一邊搖頭,“沒事?!?p>  宋靳深邃冷峻的黑眸掃過那女人,渾身散發(fā)著凌厲的氣勢。

  袁福進老婆心里猛地打了個激靈,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只嘴里喊著:“不讓人活了啊,不讓人活了…”

  囂張的氣焰明顯有下降的趨勢。

  恰在這時,院方和黃主任也過來了。

  黃主任看場面混亂,凝著眉心看向江迷,責備的話便出了口,“江醫(yī)生,怎么回事!”

  廖百合想上前一步幫忙解釋,卻被江迷拉住了手,廖百合不由得憤憤然地收回了步子。

  黃主任走到袁福進老婆的面前,“這位女士,你看你帶著孩子在這兒鬧也不是一回事,這樣,咱們坐下來慢慢把事情說清楚,該怎么來咱們按照程序來?!?p>  “什么程序,我一個鄉(xiāng)下女人,我不懂!”袁福進老婆低垂著眼瞼,也不看人,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怒道。

  黃主任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懂,我們說給你聽,走,我們去辦公室商量,你就站在這里哭鬧也沒法解決這事。你站在這兒,你老公的腿也回不去不是……?”

  黃岳磨了好一會兒的嘴皮子,袁福進老婆才松了口,愿意跟著去辦公室。

  黃岳見人同意了,狠狠地剜了眼江迷,才帶著人先行離開。

  那女人經過江迷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接著就是一口痰涂在了江迷的身上,“呸!什么醫(yī)生??!你配么?”

  廖百合和宋靳就站在江迷的身旁。

  廖百合當下就急了,“誒——”

  江迷皺著眉心看了眼那口唾沫掛在潔白的衣服上,臉上的情緒看不清分毫,聲音依舊溫軟無害,讓人聽不出情緒,只道:“廖醫(yī)生,沒事~”

  “怎么沒關系?”

  江迷沒說什么,看了眼晏灼,“剛剛謝謝你,你回病房吧,我回趟辦公室?!?p>  說完,也不等晏灼回話,便先行離去。

  主角都走了,周圍的人也慢慢散場。

  宋靳站在原地,望著江迷纖細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才動了下身體。

  沈燁嘖嘖了兩聲,搖頭道:“媽呀,現(xiàn)在醫(yī)生也太難當了。”

  宋靳像是沒聽到沈燁說話,他緩緩蹲下身體,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撿著地上掉落的頭發(fā),最后撿起那根發(fā)圈…

  他垂著的眸子里藏了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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