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了三秒,可世界仿佛海枯石爛。
海倫拼命搖頭,雙手按在了盧梭的心臟上,沒過幾秒眼眶就濕潤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有很多起死回生的神藥,怎么可能死掉?”
說完這句,她跳了起來,邊搖頭邊退步,撞到書桌上,然后沖回沙發(fā)前,揪住了伊麗莎白的領(lǐng)口:
“你騙我,你騙我!你不是有文化嗎,你救他啊!”
“別吵...別吵?。 ?p> 伊麗莎白狠狠掙開海倫的手,這是她第一次沖她吼叫。
“你滾開,不然我沒法思考!”
海倫聽后攥緊雙拳,開始在辦公室里打轉(zhuǎn),掀翻茶具,踢飛書籍,發(fā)泄悶住的氣力。
沙發(fā)旁,伊麗莎白仔細(xì)回溯過往知識,用右手強行握緊骨折的左手,咬緊牙關(guān),十指相扣,忍著鉆心的疼痛,搭在了盧梭的胸膛上。
一秒兩次,開始按壓...
每一次起伏,就有鮮血涌出盧梭的嘴巴...
“你嫌他死的不徹底嗎?”
海倫看得怒不可遏,沖過來一拳砸在了伊麗莎白的背上。
伊麗莎白瞬間回頭,但手上動作卻不停止,她目光凌厲,直接讓海倫的第二拳頓在了空中。
“這是心肺復(fù)蘇,救他的最后辦法,如果你有更能好的方法再來阻止我?!?p> 很快,30次按壓結(jié)束,伊麗莎白深吸一口氣,拉開盧梭的嘴巴,“吻”了上去。
“你瘋了吧?親他干什么?”
海倫又氣又急,但是并沒有出手阻止。
兩次人工呼吸后,伊麗莎白繼續(xù)胸外按壓,同時解釋道:
“我在幫他呼吸。”
親嘴也可以救人?
海倫想不通原理,但伊麗莎白嚴(yán)肅認(rèn)真,不像在說謊。
第二個30次結(jié)束,又輪到人工呼吸了。
這次海倫搶先掰開了盧梭的嘴:
“我氣比你足,讓我來?!?p> 她吸飽氣猛吹了兩口,但是沒捏鼻子,也沒封住嘴巴,兩口氣還不如一口多。
伊麗莎白只好上去補吹,然后繼續(xù)心肺復(fù)蘇:
“我不是貶低你,我知道你急,但你不會操作,只能幫倒忙,明白嗎?”
這次海倫不再吵鬧,塌著腰站在一旁,雙手抱臂,只覺得身體發(fā)冷。
時間像團粘稠的麥芽糖,禁錮住了別墅...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噪音突然震碎了時間。
“咳咳...”
盧梭側(cè)著頭,吐出了喉嚨的污物。
“醒了!他醒了!”海倫迅速上前攙扶。
伊麗莎白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左腕上的骨頭跑偏了,像帳篷一樣撐起了皮膚。
沙發(fā)上,盧梭動了動嘴巴。
海倫迅速把耳朵貼近:
“什么,你說什么?”
盧梭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微微扭頭,看向某個地方,海倫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目光所指,是桌面上鮮紅的草帽。
現(xiàn)在是0點22分,距離安全官換班還有幾個小時。
...
“哐,哐,哐...”
漆黑的礦洞之中,鶴嘴鋤接連揮動。
今日收獲不錯,盧梭鑿出了第7塊金礦,默默藏進兜里。
按照這個進度,朝五晚九工作10年,就能湊出100萬星幣...
可是一股巨力突然把他按到在地,有人喊道:
“你們是聯(lián)邦的財產(chǎn),挖出的礦石也屬于聯(lián)邦,私藏礦石的下場就會像他一樣?!?p> “嘭!”
槍聲響起,盧梭驟然驚醒,原來剛才是一場夢。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松綁,枕著墊子躺在沙發(fā)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
伊麗莎白酣睡在旁,蜷縮成一條蝦米,手上纏著厚實的繃帶。
海倫走來輕聲說道:
“睡吧,才三點,我盯著儀器的,沒有壞人靠近?!?p> 盧梭聞言,安心地合上了眼。
...
聯(lián)邦艦隊墜毀在陌生的星球,這里孕育了無數(shù)納米飛蟲,沙暴一般在星球表面肆虐,所到之處尸骨無存。
盧梭和海倫藏在沙漠石窟之中,僥幸逃過一劫,誰知石窟竟連通地下世界,黑暗的怪物從中涌出。
兩人被包圍,直至彈盡糧絕,一柄石錘飛了過來,砸碎了盧梭的腦袋。
“嘶?!?p> 盧梭猛然坐起,快速喘息,只覺得頭顱在抽痛,似乎真的被砸了一錘。
此時的辦公室燒著爐子,火焰紛飛,暖洋洋的。
伊麗莎白守在熱掃描儀前,手撐著腦袋,不過她早就閉上了眼睛,小雞吃米一樣不斷點頭。
“海倫呢?”盧梭問道。
伊麗莎白嚇了一跳,但看見盧梭便放下心來,用半分命令的口吻說道:
“去西區(qū)了,你還需要休息,快躺下!”
盧梭再次合上了眼。
...
盛大的婚禮在碧藍(lán)水世界舉行。
空闊的草地上,大理石柱勾勒出了長廊和舞臺,圓桌上堆滿了甜點小食,正中央,兩座雞尾酒塔簇?fù)碇ㄊ降案鈱m殿。
湛藍(lán)色的“天空”中,一隊隊金槍魚高速掠過,巨型章魚和抹香鯨相伴起舞,共同造就了海洋生物的開幕舞蹈。
身穿禮服和長裙的俊男美女端著香檳,站在紅毯兩側(cè)耳語,紅毯盡頭,一位女士走下了懸浮車。
她穿著珍珠彩貝妝點的淡藍(lán)婚裙,頭戴珊瑚碧玉冠,在花童的帶領(lǐng)下緩步靠近,含羞帶澀,竟和伊麗莎白有幾分相似。
“怎么可能...”
盧梭看出這是夢,笑著搖了搖頭,身體傾斜向后倒去。
失重的同時,夢境破碎。
辦公室的窗戶不知何時被開啟,也許是風(fēng)在作祟,爐子里僅剩一簇?fù)u搖欲墜的火苗。
伊麗莎白抱著腿,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冷風(fēng)吹得她嘴唇發(fā)紫。
盧梭悄悄穿好衣服,關(guān)上窗,給火爐添了幾根干柴,可這些簡單的動作讓他虛汗直流,不得不休息一下才能繼續(xù)行動。
渺小的火苗艱難生長,花了半分鐘才爬上木柴,蔓延出火線,蒸干周圍的水分。兩分鐘后,仿佛有道瓶頸被突破,火焰一發(fā)不可收拾,劇烈燃燒著,吞噬了全部新柴。
“噼啪噼啪...”
火光照映著房間,提高了幾分溫度,伊麗莎白舔了舔嘴唇,面帶微笑,似乎正做著美夢。
盧梭手腳發(fā)麻不聽使喚,無法完成精細(xì)動作,只能把珠寶首飾一股腦倒進背包。
他的胃部緊縮著,根本沒有食欲,但還是去廚房拿了幾塊肉放進嘴巴,強迫自己汲取能量。肉干很硬,他無力咀嚼,必須靠唾液軟化才能吞咽下去。
電子表顯示,10點30分,時間不早了。
盧梭跨上提包,擦掉冷汗,朝拍賣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