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轉(zhuǎn)身用眼睛仔細觀察七位掌柜，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各位居士，覺得這鹽如何？”秦?？吹阶詈笠晃灰步Y束了品嘗，開口問道。
“潔白如需，細膩如沙，入口即化，無苦無澀，當屬鹽中上品！”柳掌柜想了想之后，開口很公正的評價。
其他幾位掌柜也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涿州城中，粗鹽8文一斤，精鹽50文一斤，一經(jīng)改頭換面，價格翻了6倍，可以說是暴利！各位居士以為然否？”秦睿做起了簡單的市場分析，試圖用利潤來打動各位掌柜。
被吳達邀請前來的這些人，個個浸淫商道多年，都是人精，哪能上秦睿當。但人家秦睿說的是事實，只能微微含笑，也不露什么其他表情。
“各位居士都是我?guī)煾妇奶暨x的有緣之人，我愿意以每人紋銀500兩的價格，將此法教授于諸位，不知諸位是否有意？”秦睿決定降低要求，先讓這些人上鉤，以后慢慢再壓榨。
吳達在旁邊急了，這么好的法子，不是說賣萬兩嗎？怎么成了500兩了？就算七家都要，也只有3500兩??！正準備說話，突然間發(fā)現(xiàn)秦睿朝自己眨眼，立即明白了，這小子指不定憋著什么壞呢，就按捺住心中的不滿，不露聲色的看著秦睿表演。
500兩換一個精鹽制備之法，這買賣肯定值得啊，6倍的利潤，就是加上其他費用，一斤鹽也能多賺三四十文，不賺是傻子！
幾位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但他們只是不明白，秦睿為何用如此低的價格將別人視為珍寶的秘技賣了!
“如果各位掌柜有意，能否付一下錢？如果沒有意向，就請起身離開，恕不遠送！”秦睿開始學起了無良房地產(chǎn)的手段——逼定，秦?？隙ㄋ麄兪钦J可制鹽之法能夠給他們帶來利潤，而且價格合理，所以秦睿利用這一點，讓他們現(xiàn)場付錢，過時不候。
“這位小哥兒，今日來得急促，也沒有準備這么多現(xiàn)錢??？”一位掌柜面露難色的說道，紛紛獲得其他掌柜的贊同。
“孫掌柜說的是啊，小哥有點心急??！”
大明目前是沒有票號的，因為怕票號影響大明寶鈔的流通，直到大明寶鈔停止發(fā)行之后，才逐漸出現(xiàn)了錢莊和票號。所以不存在那種“伸手掏出一把銀票，拍在了桌子上”的場景。
“沒關系，有多少付多少，剩下的，諸位移步，寫個欠條就行，等你們派人來學的時候，將剩下的帶來即可！”秦睿才不會要臉呢，這個時候先把銀子拿到手，再說。
七位掌柜被秦睿這種“死要錢，不要臉”的做法，搞得無語，只能將身上帶的寶鈔和銀兩掏了出來，又到旁邊的桌子上寫了借條。
等七位掌柜一臉黑線的回到座位上時，吳達已經(jīng)暴怒了，好歹自己也算是“師父”，秦睿這么做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啊。
“看來各位居士都是誠意滿滿啊！”秦睿此時已經(jīng)面值幾千貫的大明通行寶鈔和上百兩銀子，收拾到了一起，一臉奸商的笑容。
“好，恭喜各位善居士，你們通過了我?guī)煾附o你們安排的第一關考驗，拿到了入門門票，看來大家和我?guī)煾妇壏侄疾粶\哪！”回復了正形的秦睿，咳嗦了兩聲，說道。
什么意思？第一關考驗？什么考驗、門票？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秦睿什么意思，包括吳達吳道長，也是一臉懵逼，但礙于角色只能閉眼不看。
看著大家“懵逼樹下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的情形，秦睿就憋不住想笑。
“諸位可知煮鹽中成本，最高的是什么？諸位可知為何大明沒有多少豬羊牛馬？大明現(xiàn)在最缺什么？”秦睿開口拋出了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很簡單，煮鹽成本中除了人工就是薪碳了。但是第二個和第三個問題就難了，眾人不知如何回答。
“第一個問題，我相信大家都能說出來，那就是柴火或者木炭，對不對？”秦睿用眼環(huán)顧了七位掌柜，看到他們都在點頭。
“據(jù)我了解，江南地區(qū)煮鹽百斤，需要三到四畝的草或者兩石木柴，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秦睿在后世看過一份《明清江南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的燃料間題》的資料，里面有過大致介紹，具體數(shù)據(jù)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文章里面的一個核心，就是缺少燃料是制約江南經(jīng)濟發(fā)展的最大問題。
“大致如此！”柳掌柜想了想之后，認可了秦睿說的數(shù)字。
“那么第二個問題就好說了，一頭牛一天吃草約二十斤，一年七千斤左右，大約十四畝地草料，也就是說三百斤鹽的燃料，可以養(yǎng)一頭牛！大明一年需要2億斤鹽，大概可以養(yǎng)活60萬頭牛。如果是羊的話，可以養(yǎng)兩百萬只。大明之所以少豬羊牛馬，是因為飼料都被用來燒了！”秦睿繼續(xù)掰著手指頭分析道。
問題居然還可以這樣分析！一群人被秦睿驚奇的思路驚呆了，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居然被他解釋的如此合理，奇才啊！
“然而，大明需要柴、草、煤的產(chǎn)業(yè)又不止煮鹽一個行當，煉鐵、連金銀銅錫、燒窯、燒磚、煮蠶絲、乃至普通百姓家做飯燒水，都需要！不知道各位居士是否認可？”秦睿一步一步開始引導這些人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
眾人聽了秦睿的分析，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因此，一家柴百家搶，煮鹽的用了，煉鐵的就沒了，燒窯的用了，燒磚的就沒了。所以燃料是大明最缺的！有了足夠的燃料，可以制造足夠的鹽，乃至精鹽；有了足夠的燃料，可以燒更多鐵，打造更多的兵器和農(nóng)具；有了足夠的燃料，可以燒更多的磚，造更好的房子和建筑；有了足夠的燃料，可以省下草料來喂牛養(yǎng)馬，飼養(yǎng)家畜；有了足夠的燃料……”秦睿開始了滔滔不絕地闡述起自己的觀點，為推出沼氣池做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