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朱棣怒，太子哭，漢王羞憤

　　御書房外。

　　“宣太孫覲見；著太子、漢王門外恭候，等待召見?！?p>　　涂德海的聲音，再次響起。

　　“孫兒給爺爺問安?！?p>　　朱瞻基快步走到御書房內(nèi)，跪在地上大聲道。

　　“起來吧，小崽子，刺客查的如何了？”

　　朱棣開門見山問。

　　“回爺爺?shù)脑?，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明天街刺殺事件，是一個被稱為皇爺?shù)娜艘皇植邉澋??！?p>　　“哦，皇爺是誰，你如何查得天街刺殺事件是皇爺策劃？”

　　“孫兒抓住了幾個參與天街刺殺的靖難遺孤，從他們口中得知是皇爺策劃的。

　　至于皇爺是誰，孫兒正在追查?！?p>　　“被抓的靖難遺孤，關(guān)押在哪？”

　　“孫兒又把他們放了。”

　　“放了?為何？”

　　“爺爺之前不是說過，最好能通過靖難遺孤，查到建文皇帝的下落么?！?p>　　“為了追查建文皇帝的下落，孫兒就把他們放了，但孫兒自信，能隨時隨地把他們抓捕?！?p>　　“那就好。聽雨軒爆炸，死傷無數(shù)，你知道吧？”

　　“孫兒知道?！?p>　　“誰干的？”

　　“皇爺?shù)娜烁傻??！?p>　　“他為何要策劃聽雨軒爆炸事件？”

　　“要殺死孫兒?！?p>　　“皇爺為何要殺你？”

　　“因為他不想讓孫兒繼續(xù)追查天街刺殺事件，他怕孫兒把他查出來?！?p>　　“看樣子你已經(jīng)有了懷疑的對象？”

　　朱棣一臉淡定的問道。

　　“是的。”

　　“是誰？”

　　“和爺爺懷疑的對象，是同一個人。”

　　朱瞻基說完，抬起頭，雙目直視朱棣。

　　朱棣渾身一顫，有些躲閃孫子的眼神，但終究還是迎了上去，四目相對，陷入沉靜。

　　朱棣一直沒閑著，一直在調(diào)派大內(nèi)高手暗中追查天街刺殺事件，直到聽雨軒爆炸，抓獲了一批弓弩手。

　　朱棣終于確定了：天街刺殺事件，是漢王朱高煦一手策劃。

　　該如何處置朱高煦呢，朱棣始終猶豫不決。

　　“爺爺，孫兒懇請不要再繼續(xù)追查天街刺殺事件了，也不要再追查皇爺?shù)纳矸萘恕?p>　　孫兒接下來會全力以赴追查建文皇帝的下落?！?p>　　朱瞻基率先打破了沉靜。

　　“你真是這么想的？”

　　“是的，爺爺不是經(jīng)常教導(dǎo)孫兒，要有容人之量么。

　　孫兒只希望那個皇爺能早日醒悟，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p>　　“好孩子，你的良苦用心，爺爺記下了。

　　你回去吧，好好想想如何追查建文帝的下落，這個差事要是辦好了，想要什么獎賞，爺爺都滿足你?！?p>　　朱棣的心情一下子愉快起來，對朱瞻基的表現(xiàn)很滿意。

　　“孫兒告退。”

　　朱瞻基言畢，恭敬離開。

　　“皇上口諭：太子覲見，漢王門外候著，等候召見?！?p>　　涂德海的聲音，再次響起。

　　朱高熾拖著肥胖的身子，努力快步走進御書房，行禮問安。

　　“老大，你給朕你生了個好孫子啊?！?p>　　朱棣邊說邊示意太監(jiān)給朱高熾搬凳子。

　　“都是爹教育的好?！?p>　　朱高熾不知道老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敢輕易發(fā)表看法，只能小心的附和。

　　“朕征戰(zhàn)阿魯臺部一年有余，你監(jiān)國一年有余，朕這幾日看了你批復(fù)的奏折，你做的很好，朕很心慰?！?p>　　聽朱棣此言，朱高熾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舒緩了一下，心中涌現(xiàn)出一陣感動，更多的卻是心酸。

　　“你得把身體弄好，最好能減減肥?！?p>　　朱棣眼望著蒼老憔悴的兒子，忽然很心疼，他知道兒子的身體是被國事拖垮的。

　　“是，爹?！?p>　　“爹想獎勵你點東西。

　　你現(xiàn)在說，無有不準?！?p>　　朱高熾再次被朱棣的行為整蒙逼了，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被朱棣直接打斷。

　　“不許再說請辭太子位的混賬話?！?p>　　“請皇上恕罪，兒子還是想辭去太子位，請皇上恩準?！?p>　　“為什么？”

　　“兒臣身體不調(diào)，國事繁雜，兒臣恐精力不濟，難堪重負；

　　爹此次歸京，遭遇刺殺事件，兒臣監(jiān)國不利，整日心神恍惚，導(dǎo)致心力交瘁，無心處理政務(wù)?！?p>　　“你不當(dāng)太子，誰當(dāng)？”

　　朱棣平靜的問。

　　“老二。

　　老二身體強壯，辦事果決，素有戰(zhàn)功，而且數(shù)次救爹于危難，是太子的理想人選。”

　　“是老二逼你這樣做的？”

　　此時的朱棣，特別討厭朱高煦。

　　暗中培植靖難遺孤成殺手；

　　策劃天街刺殺事件，詆毀太子；

　　聽雨軒爆炸事件，想殺死太孫，就連趙王都差點命喪火海；

　　如今命其去云南就藩，三番五次推脫，賴在京都不走；

　　是何居心？

　　“爹，老二經(jīng)常給人說，您曾經(jīng)拍著他的肩膀說，世子多病，汝當(dāng)勉之。

　　兒臣每次聽到這話，都心生惶恐，夜不能寐?！?p>　　“讓老二進來。”

　　朱棣心里忽然生出了一陣怒火。

　　老二啊老二，你他娘的真牛逼，居然把老大逼迫到這個份上！

　　“爹，大哥這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既然他不想當(dāng)太子了，那我當(dāng)！”

　　朱高煦武將出身，說話向來直接了當(dāng)。

　　“住嘴，跪下！”

　　朱棣厲聲呵斥朱高煦。

　　朱高煦懼怕朱棣，聽話的跪下，卻一臉不服氣。

　　朱棣隨即遞給朱高熾一柄劍，順勢抽調(diào)劍鞘，說：

　　“老大，你不是因為老二，才不敢當(dāng)太子么。

　　朕賜你天子劍，你現(xiàn)在就把老二的頭砍了，老二死了，你這個太子就當(dāng)穩(wěn)了?！?p>　　“爹，這可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朱高熾嚇得心驚肉跳，一個勁磕頭求情。

　　朱高煦也傻眼了，咋回事啊這是，剛進來就要砍我的頭。

　　朱高煦畢竟是行伍出身，尸山血海見多了，盡管心里緊張，但不覺得怕，挺直了腰桿，冷眼旁觀。

　　“使不得，怎么使不得？

　　這些年，老二對你使得陰謀詭計還少嘛，難道你都忘了，難道你就不憤怒，心里不想把老二殺了后快？”

　　朱棣雙眼直視朱高熾，咬牙切齒的說道。

　　“爹，他是我二弟啊，親弟弟啊，做錯了事，咱們關(guān)起門來，好好教育就是，可不能動刀動槍?。　?p>　　朱高熾邊哭邊說。

　　“好，你有涵養(yǎng)，你胸襟寬廣。

　　好，我讓你死心，我告訴你，天街刺殺事件，是老二一手策劃，想嫁禍與你；

　　聽雨軒爆炸事件，也是老二策劃，他想殺你兒子；

　　聽清楚了，聽明白了？”

　　朱棣大聲吆喝，似乎陷入瘋狂，他對這倆兒子，很失望。

　　“聽清楚了，聽明白了，可他依然是我二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啊，爹。

　　再說了，我和瞻基不是活的好好的么?！?p>　　朱高熾依舊哭著為朱高煦求情。

　　“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軟，你不砍，我砍！”

　　朱棣說完，一把奪過朱高熾手中的劍，轉(zhuǎn)身朝朱高煦的脖子砍去。

　　朱高熾見狀，雙手抓住劍身，用力握著，哭喊著：

　　“爹，使不得，使不得??！

　　涂德海，快把帶來的畫拿過來，快啊！”

　　朱高熾忽然想起了猛虎圖，以及兒子朱瞻基在上面的題詩。

　　涂德海原本嚇得顫顫巍巍，但限于身份，不敢造次，猛然一聽太子爺喊自己拿畫，趕緊把畫拿進來，十分麻利的展開。

　　朱棣看了一眼猛虎圖，被上面的題詩吸引住了，雙目再也沒有離開猛虎圖，嘴里反復(fù)念道：

　　“虎為百獸尊，

　　罔敢觸其怒。

　　惟有父子情，

　　一步一回顧?！?p>　　念了不知多少遍，低聲道：

　　“朕累了，你們都回吧?！?p>　　言畢，在太監(jiān)涂德海的攙扶下，離開了，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