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
?？巳R爾從后腰上取下一枚約莫半米長的細長板狀裝置，按下一個開關(guān)后將它按在了自己的右大臂上。
她抬起右臂，指向一枚懸在空中的服務(wù)器，微微瞇起一只眼睛，然后——
“——彭！！”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一條黑色的抓鉤繩索被發(fā)射了出去。
它擊中了一塊服務(wù)器，繩索立刻繃緊了。
一股巨大的拉力從上空傳來！埃克萊爾繃緊肌肉，從槍林彈雨的空間中飛了出去。
時間仿佛被施了慢放咒語，她翻轉(zhuǎn)騰挪的迅捷身影仿佛一尾劍魚，倒映在奧斯曼瞪大的雙眼中。致命的彈頭擦著她旋轉(zhuǎn)的身體飛過，發(fā)出尖銳的響聲，卻無法蓋過兩人此時如雷般的心跳——
“——呼?。 ?p> ?？巳R爾在繩索即將收到盡頭之時松開了抓鉤，依靠慣性將自己蕩了起來，還做了個后空翻，最后有驚無險地抓住了空中那最高服務(wù)器的邊緣。
慣性和重力勢能讓她的身體驟然下滑。?？巳R爾費盡全身力氣才用手指扒住了那光滑的邊緣，沒有掉下去。她的身體重重地拍在了服務(wù)器的側(cè)面。
“砰?。 ?p> 地面上，奧斯曼抬手一槍打在灰熊的一只眼睛上。那只眼睛在十幾秒之前剛剛挨了一發(fā)彈頭，這下徹底瞎了。這是黑客的高階輔助瞄準(zhǔn)程序【有效準(zhǔn)星】，憑奧斯曼的本事可用不出幾次……
灰熊發(fā)出兇狠的大吼聲，但狀態(tài)卻有點糾結(jié)。它不停地擺頭看向往服務(wù)器上方爬的?？巳R爾，又不能完全忽略一直搗亂的奧斯曼。瞎了一只眼讓它的視野下降了30%，這也不是好事……
奧斯曼仍然沒法放下心來：不能讓那鬼東西一直盯著桑蒂尼……
“嘿?。 彼蠛鸬?，又扔出一枚警用煙霧彈。
膨脹的特殊煙霧遮蔽了灰熊的視野，它的攝像頭沒法看穿那摻雜了以太能量的煙幕，但奧斯曼卻可以直接鎖定它。
“他娘的動?。。〔佟?！終于！！”
奧斯曼咬著牙齒，笑出了聲：他終于攻破了灰熊的防火墻，可以開始上傳病毒了！
‘看我先關(guān)掉你的智能瞄準(zhǔn)……’
“去你媽的??！”?？巳R爾趴在服務(wù)器上，將連接器一把插進服務(wù)器中，還叫嚷著向地面上開火。
“嗷嗷嗷嗷?。?！”
灰熊怒吼著，背后的圓環(huán)開始發(fā)出瘆人的紅色亮光，并滋滋作響。
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中，它巨大的腳爪脫離了地面，肥碩的身軀緩緩地漂浮了起來，并向著?？巳R爾抬起了槍管。
“操了，我還說那個掃不出來的東西是什么……”奧斯曼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忍著后頸的劇痛和腦部的暈眩用黑客手段攻擊灰熊的機體，“上傳多少了？！”
“三分之二了！”?？巳R爾沒有回答而是咬著牙向著灰熊開火，她將答案作為信息發(fā)送給了奧斯曼。
“嘿！??！”
奧斯曼又開始拼了命地大吼，超載上傳著病毒軟件，試圖轉(zhuǎn)移灰熊的注意力。他禁用了灰熊的智能瞄準(zhǔn)系統(tǒng)，逼得它只能用眼睛瞄準(zhǔn)。
可別忘了它剛瞎了一只眼睛，這起碼是個好消息。
灰熊不上不下地懸在半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往上飛，畢竟離服務(wù)器更近的埃克萊爾威脅度更高。
“操！它要上來??！”?？巳R爾頓覺棘手。
沒辦法，她如果想迎敵，就必須在這個三平米不到的服務(wù)器頂上作戰(zhàn)，沒有任何一個公安受過這種訓(xùn)練。
她瞥向自己視野中的進度條，那鮮紅色的圖案已經(jīng)爬到了88%。
漂浮在半空中的灰熊突然張開了大嘴，刺眼的紅光凝聚于其中，照亮了半個空間。
“我真nm的——桑蒂尼！算了！別管那個病毒了！！”奧斯曼心急地大吼，手指仿佛焊死在了扳機上。那熾熱的火舌將槍口炙得通紅，滾燙的彈殼從金屬的側(cè)上方彈出，伴隨著清脆的響聲，不斷沖擊著奧斯曼的耳膜。
他的雙眼突出，眼里滿是焦急，還拼命地沖向了灰熊。
比起任務(wù)，搭檔當(dāng)然更重要。
他不能失去搭檔……至少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轟??！”
刺眼的紅色光柱從灰熊的口中激射而出，幾乎是擦著埃克萊爾面容扭曲的臉龐而過的。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那高熱的光束給她的鼻尖帶來的溫暖，能清楚地瞥到自己的幾縷頭發(fā)被高溫蒸發(fā)后散出的縷縷青煙。
“我你媽——”?？巳R爾但凡是再晚一點下腰，都會變成一具無頭尸體，“真懸啊……”
亮紅的激光直直地刺入天花板，霎時間灰色的煙塵布滿了整個空間的上空。
那激光擊塌了天花板。碎石與金屬不斷地從上方落下。
“啪嚓！！”
墜落的碎片擊中了兩三個浮在半空中的服務(wù)器。刺眼的黃色火花從那些脆弱的立方體中蹦出，然后無力地和無比昂貴的數(shù)據(jù)載體一起下墜，最后在眨眼間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發(fā)激光下去，卡姆實業(yè)少說損失了五千萬的信用點。
“嗚喔喔?。?！”埃克萊爾手忙腳亂地從空中摔了下來，奧斯曼看了他的徒弟一眼，又看向另一邊：那巨熊憤怒地嘶吼著，被掉落的碎片和煙塵擋住了視野。
“這些東西擋不住它多久……”奧斯曼心里想著，一邊向著?？巳R爾墜落的地點奔跑，然后依靠助跑奮力一跳——
“——噗！”
他和下落的?？巳R爾撞在了一起，然后一塊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撲通??！”
“哎呦！謝了長官??！”
“快下去，這把老骨頭要被你壓散架了！”
?？巳R爾齜牙咧嘴地從奧斯曼身上下來，又伸出一只手。奧斯曼拉住她站了起來，身上到處都是疼痛。
“走吧，跟它在這兒耗著沒有意義。病毒上傳完畢，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眾W斯曼的身軀有點佝僂，聲音低沉，?？巳R爾看向自己的長官。
因為剛才的垮塌，服務(wù)器樓層的光線有一部分收到了遮擋。深藍色的暗光充斥著整個空間，而奧斯曼的臉剛好藏在了陰影里，襯得他的面部仿佛變成了一團黑暗。?？巳R爾看著有些不舒服。
“長官，你還好嗎？”
“死不了，你再多問兩句就不一定了?！眾W斯曼扭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是痛苦與煩躁交織而成的緊繃。他揮揮手讓埃克萊爾趕快跟上，自己則扭身大步向升降梯的方向走去。
?？巳R爾雖然感覺奧斯曼不太對勁，但她也只當(dāng)是高強度戰(zhàn)斗過后的疲憊。
治傷才是當(dāng)前最重要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了，所以，再不離開還等什么？
于是，她小跑著跟上了奧斯曼，兩人快速向著升降梯前進。
但就在這時——
“——轟轟轟?。。?！”
奧斯曼瞳孔驟縮，一滴冷汗從臉側(cè)滑下。
一道立柱粗細的紅色激光擊穿了堆積在地上的碎片，橫著掃向了他們??！
“趴下！！”危急關(guān)頭，年輕的埃克萊爾反應(yīng)很快。她一把拽倒了奧斯曼，讓那高熱的激光堪堪從二人頭頂上掃過。
“……真是麻煩。”奧斯曼趴在地上，咬緊牙關(guān)，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去。
當(dāng)漫天的煙塵散去之后，一只亮紅色的獨眼映入二人的眼簾。
“吼嗚！??！”
灰熊嘶吼一聲，怒視著趴在地上的二人。
“叮~”
而與此同時，一聲清脆的鈴鐺聲也在一片狼藉中響起。
是升降梯到了。
奧斯曼和?？巳R爾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緩緩打開的升降梯大門，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隱隱地立著一個修長的人影。
?？巳R爾的雙眼此刻已經(jīng)有些呆滯麻木。她無奈又懊惱地想到：今天晚上一定會是個漫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