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包袱
經(jīng)過了幾個時辰的審問,秦墨生終是洗脫了嫌疑,與杜硯娘在悅賓樓住了下來。
吳老爺兩夫妻原以為今天會是自己兒子的昭雪之日,沒想到另有兇手。再次表示,愿意懸賞百兩黃金,動員全城搜捕。
王大人卻不同意,認(rèn)為此舉動靜太大,若兇手聞到風(fēng)聲,說不定會逃之夭夭。
但陳忠認(rèn)為,審訊之時已有很多圍觀的群眾。
永安縣雖大,消息還是很快會散開。不如干脆利用吳老爺?shù)馁p金,讓全城百姓幫忙尋找。同時增派人手,在四道城門處對進出的人員盤查。
如此一來,兇手如果在城里,百姓們在重賞之下定會踴躍相告,相信很快就會有人提供線索。
當(dāng)然,前提是兇手在將腳環(huán)賣給秦墨生后,仍然沒有逃離永安縣。
王大人也想通了這點,隨即命人全城發(fā)布通緝告示,所有衙役、捕快馬上行動起來,全城搜索符合秦墨生描述的那名樵夫。
沈煉出了衙門,刺眼的陽光讓他不自覺瞇了一下眼睛。
“沈兄弟,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去哪?”陳忠被陽光照得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問道。
沈煉不答反問道:“陳大哥,我此前到過望瀑亭。那里風(fēng)景極好,但為何平時幾乎不見人影呢?”
“你有所不知,”陳忠不解沈煉為何突然問起了這個,還是解釋道,“北門往京城方向而去,西門則是前往平江府城,東門則是通往昭陽府。也正是如此,這東西北三門常年有來自各地的客商行走。只有南門被山所阻,不通任何去處,加之樹林茂密,除了居住在城南的百姓去那邊挑水砍柴之外,極少有人去那里?!?p> “不過也因為那里瀑布特殊,偶爾還是有人結(jié)伴去那邊游玩一番的?!闭f道這里,陳忠不由嘆了一聲,“再加上吳天賜的命案,瀑布那邊更加沒人敢去了?!?p> “不如我們?nèi)コ悄贤廪D(zhuǎn)轉(zhuǎn)?”沈煉笑道。
陳忠隨即反應(yīng)過來,猛地一拍手興奮地說道:“對啊,若兇手是名樵夫,說不定他就住在城南。如此特別的樣貌,肯定有人認(rèn)識他?!?p> 城南,有一條小溪緩緩流淌。
小溪兩邊還有不少農(nóng)田,時值正午,田間亦無人影,倒有名婦人正在溪水里清洗衣物。
“咳…”陳忠輕咳一聲。
那婦人本在漿洗衣物,被后面突來的咳嗽聲嚇得腳下一滑,差點摔進了溪水里。
她罵罵咧咧起身,卻見來人身著捕快服,當(dāng)下就把到嘴的罵聲咽了回去。
“你家住何處?”陳忠皺眉問道。
那婦人見有官差突然找上自己,莫不是自己家那口子犯了什么事?心生怯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道:“回官爺,民婦家住城…城南?!?p> “這位大姐,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想向你了解點情況?!鄙驘捵呱锨皝?,溫聲道。
那婦人見說話之人二十來歲,劍眉星目,不笑時也帶著三分笑意,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你們有什么事嗎?”婦人松了一口氣。
“你可知前些日子,望瀑亭發(fā)生的命案?”沈煉問道。
婦人點頭道:“當(dāng)然知道,聽說連腦袋都不見了哩!也不知是哪個兇徒干的,這么久還沒抓到,我都快不敢一個人出來洗衣服了?!?p> 沈煉若有所思,又問道:“大姐,你每天都在此洗衣服嗎?”
婦人似有些難為情,干笑道:“沒辦法,家里小孩多,衣服臟的特別快?!?p> 沈煉心里一動,“那你可還記得發(fā)生命案的那天,也就是本月初三,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那婦人驚道:“啊呀,你問我那日有沒有看到什么人?乖乖,我怎么知道這些事情?”
“你再好生想想?”
那婦人凝眉思索了半響,“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在這里洗衣服,就看到張三神色匆匆的樣子回了家,我跟他打招呼也不理?!?p> “當(dāng)時我還很奇怪,他每天砍柴都要到日落時分,怎么今天這么快就回來了?!?p> 陳忠聽到這里,急忙問道:“那張三長什么模樣?”
“他五十多歲,臉上有道傷疤,也因為窮嘛,到現(xiàn)在還沒娶上媳婦?!眿D人說道。
“那道傷疤是不是從左眼處一直到脖子那里?”陳忠強行壓抑著內(nèi)心的喜悅,語氣極為緩和。
“官爺怎么知道的,你認(rèn)識他?”婦人有些疑惑。
“不認(rèn)識,”陳忠擺了擺手,又問道,“那張三住在哪里?”
“我就說嘛,要是張三跟官府里的人有關(guān)系,怎么會連媳婦都娶不上?!?p> 想到這里,那婦人不自主的撇了下嘴,聽到陳忠問話,連忙道:“他就住在城南水井旁,這個時間應(yīng)該出門砍柴去了?!?p> 沈煉二人對視一笑,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了秦墨生嘴里所說的那名樵夫。
臨走之時,陳忠又問清楚了那名婦人的名字與住處,因為到時還需要她上堂作證。
不過陳忠并沒有向那名婦人道出用意。
百姓對捕快衙役都有著一股懼意,若現(xiàn)在就告訴她需要為一宗命案作證,說不得會適得其反。
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城南的那口水井,發(fā)現(xiàn)張三家門緊鎖,應(yīng)是如那婦人所說砍柴去了。
四周除了幾個老人在樹蔭底下下棋之外,再無行人。
兩人同時縱身一躍,便落入了院落之內(nèi)。
院子里堆滿了木柴,三棟房屋都極其破舊。中間坐落的是起居室,左邊是廚房,右邊則是柴房。
三間屋子都沒上鎖,二人在屋內(nèi)翻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便將目光放在了柴房上。
推開房門,里面堆滿了劈好的木柴,碼放的整整齊齊。
陳忠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臉道:“找遍了整個屋子,除了箱子里的幾百文錢,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p> 他嘆了口氣,“想想也是,殺人之后又怎會把兇器等物帶回家中呢?”
陳忠他們在兇案現(xiàn)場找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兇器。
后來劉小二在水塘里找到了頭顱,這給了陳忠啟發(fā),結(jié)果幾十人在水塘里摸了一天什么也沒找到。
最后也只能作罷。
“秦墨生買金環(huán)的那二十兩銀子,為何在屋里沒有找到?”沈煉找遍了整間屋子也沒發(fā)現(xiàn)銀子的蹤影,不由產(chǎn)生了疑問,“要知道,二十兩白銀夠一家人用上一年了,這張三孤身一人,能用的這么快嗎?”
“對呀,”陳忠經(jīng)過沈煉的提醒,也覺得事有蹊蹺,“他把錢藏在哪里了?”
在柴房踱步間,陳忠突然感覺腳底軟軟的。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腳下踩著一些稻草。
他將稻草撥開,就看見幾塊木板鋪在地面上,“是個地窖?!?p> 陳忠急忙將木板移開,發(fā)現(xiàn)地窖并不深,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
“找到了。”
回到地面時,陳忠呼吸有些急促。
他將包袱放在地上,蹲下身子緩緩將其解開,雙手竟有些輕微的顫抖。
“這是……”包袱打開的剎那,沈煉忍不住驚呼一聲。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他回來了?!标愔亿s緊將包袱整理好。
回到了院子里,就看見一人背著一捆柴正推門而入。他約莫五十多歲,皮膚黝黑,一道傷疤自左眼處延伸到脖子,極為顯眼。
眼前的不速之客,穿著一身捕快服,正死死盯著自己。
張三心間重重地一顫,陣陣懼意襲來,臉色一陣慘白,豆粒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
只見他將背后柴禾一丟,轉(zhuǎn)身撒腿就跑。
還沒跑上幾步,張三只感眼前一黑。收腳不及,整個人也被撞翻在地。
一名黑衣少年,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