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劍氣再次分散而出,這次不是如同莽夫一般向前刺去,而是升空而去,高出天際!
于九天之上高懸。
再下落。
陳玉堂能清晰的看到,有數不清劍氣從天而降,甚至因為速度實在太快,冒出了火光。
這是真正的“劍雨”。
從長城關內沖出的將士不再前行,似乎是感受到有極大的危機傳來,仰頭望去,不曾退步是真,卻是拿出了盾牌,扛著肩上。
公孫信耳邊的鬢發(fā)不由自主的隨風漂浮,整個人被劍意包圍,劍氣盎然。
突然是有兩根青絲斬斷。
本來就急速下落的劍氣暴漲,最粗時,猶如需兩人和抱之木,氣勢凌人。
狠狠的砸向足有數千人抗著的盾牌。
那天兵天將猛的下降好一截,陳玉堂后背似乎是被重錘了一下,被打趴在地,又是一口淤血堆積在胸口,好生難受。
地面砂礫亦是濺起一陣粉塵。
陳玉堂艱難的站起身,嗤笑道:“將軍好劍!”
公孫信默不作聲,任由那天兵天將往上又站起三尺,右手握住劍柄,再次拔劍兩寸。
兩道劍氣呈對夾之勢,朝天兵天將刺去,外圍的將士,兩面受敵,抵擋不住,化為點點光芒,消失不見。
上方的五道劍氣仍在施壓,公孫信一躍而起,懷中長劍不斷有細小劍蓬發(fā)而出,袖口處亦是獵獵作響。
那是劍氣穿過帶來的風聲。
總計七道劍氣來回穿梭數次之后,最終還是化為一道劍氣,狠狠砍去。
如同是傲視天地的佛像,這一劍下去,無處可擋。
就連遠處的長城,也是被一分為二,沒有狼煙點起。
第二炷香燃盡之時,天兵天將人仰馬翻。陳玉堂如同一劍被刺在胸口,摔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這次是真服了。”
第四幅畫卷黯然失色,掉落在地,被劍氣絞得粉碎。
公孫信長劍出鞘一尺八寸,還剩一尺兩寸。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容許你調息一會,準備好后,拿出你的第五幅畫卷來?!?p> 陳玉堂點頭答應,非是裝高冷,世子風范,而是此刻胸悶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江念煙內心已經亂成一團,遠遠觀之,大夫最為尋常望聞問切“望”這第一項,已經是可以看出陳玉堂氣息已經極為紊亂,不可再次催動那樣大的陣勢了。
現(xiàn)在要他退出療傷,斷然不可能。她只能是高聲喊道:“陳玉堂,你還不許死。”
陳玉堂望去,咧嘴一笑,又是牽動了傷勢,忍住疼意笑道:“放心,本世子洪福齊天,還有個百年可活呢?!?p> 金色文膽從胸前逃出,像是極力的勸阻他放棄余下之戰(zhàn),陳玉堂搖搖頭,欲是伸手握住。
文膽仿佛是有靈氣一般,與他斗著氣。
好不容易才凝聚出的文膽,陳玉堂想死,它還不想死呢。
陳玉堂微微一笑,“我不會輕易死掉的,何況旁邊就是有一代神醫(yī)呢,能救活的。”
金色文膽仿佛是不相信,飛去江念煙身前,饒了兩圈,最終是停留在她額頭前,像是在審視。思慮一陣后,又飛回到陳玉堂手掌之上,一陣比劃。
可惜陳玉堂還不是上三境,它還不是金色小人,水滴狀模樣的它蹦蹦跶跶的,極力在述說著什么。
陳玉堂微微皺眉,問道:“你是說你能治愈我的傷勢?”
金色文膽在他手掌轉圈,像是告訴陳玉堂,他猜對了,可是又往回轉了半圈。
“僅僅只是一部分的傷勢?”
金色文膽長躥下跳,仿佛是在點頭。
“我知道了。”陳玉堂操控著文膽返回體內,輕聲說道:“春風來?!?p> 六千人再次感受到一陣春風拂面,其中以陳玉堂感受最為強烈,傷到肺腑的傷勢以極快的速度愈合,至于全身上下的皮肉傷,只要還能咬牙忍住。
都不叫事。
原來這就是讀書人的意境。
傳言有位讀書人春季在郊游玩,突遇一場野火,地面春草皆是被焚燒殆盡。過了三五日后,再來此地,竟然是吃驚的發(fā)現(xiàn),草地又是煥發(fā)生機,可見翠綠。
故是有感。
作詩一首。
將春風來賦予了一道療傷的功效,陳玉堂這算是坐享其成,他朝天邊抱拳道:“多謝了,前輩!”
又是一道春風拂面。
同為讀書人,何需言謝。
公孫信看著陳玉堂臉色好轉,又是金色文膽顯現(xiàn),問道:“可是休息好了?!?p> 陳玉堂站起身,“好了?!?p> 他摘下第五幅畫卷,朝天空拋去,整個閱軍場上,生出漸漸涼意。
他和公孫信的比武場上,有大雪覆蓋。在他身旁,好似還生有一樹梨花。
陳玉堂閉目凝神。
風雪欲來。
公孫信試探而出的劍氣變得緩慢了幾分,似乎是低溫的緣故,每一道劍氣上皆是大雪覆蓋,無處躲藏。
公孫信搖搖頭,“這就很難辦啊?!?p> 在陳玉堂身后,暴雪驟起,估摸著有十尺之高,形成了一道旋風。有冰片從公孫信臉龐刮過,留下一道很淺的血痕。
有意思。
懷中長劍出鞘兩寸,起劍勢,在他周邊風雪突然的在空中懸停,頃刻間瓦解,然后又慢慢聚攏,形成了一道道冰錐,朝陳玉堂身后的風雪砸去。
灰飛煙滅。
有些門道。
這次他不準備坐以待斃,一路小跑,開始飛奔,圍繞著那道風雪不斷轉圈,尋找著破綻。
兩道劍氣所過之處,地面的覆雪被打掉了厚厚一層,隱約可見塵土。
任憑他弄出再大的陣勢,風雪不為所動,反倒是劍氣不斷的再被消耗。
其實他本有直接進攻陳玉堂的機會,可就是不去做,他要看看,這第五幅畫卷,妙處在那。
風雪?公孫信抬頭看向高處,大雪源源不斷的飄落在內,原是如此,損耗一點又是即刻補上了。任憑他劍氣用竭怕是都找不到破綻,不如大膽一試。
公孫信憑借著劍氣護體,一躍進入風雪中。
被凍的雙手已經縮進袖中陳玉堂搖搖頭,“將軍未免太魯莽行事了些?!?p> 陳玉堂神色變得認真起來,風雪在他操控下開始急劇收縮,更是有凝聚而成的冰劍往內刺去。
四面八方,包括頭頂上的那一道口子,皆有冰劍刺入。
跳入風雪中的公孫信全身傳來一陣劇痛,風雪極大,教他睜不開眼。
從場地外看,那道風雪,竟是一抹異樣的顏色出現(xiàn)。
陳堯一驚,“公孫信這是大意了啊,都第五幅畫卷了,還能被傷到。”
公孫信感受著小腿上的痛楚,搖搖頭,“不能繼續(xù)下去了?!彼ь^一望,是有三柄冰劍懸掛。可他絲毫不放在眼里,劍再出鞘兩寸,一道劍氣支撐著他上浮,還有一道劍氣在他腳底畫圓,清除掉插入風雪內的冰劍。
待他完全破風雪而出時,數道劍氣朝陳玉堂刺去,被他靈巧的躲過。
三尺長劍,如今只剩八寸。
“公孫將軍,要好好珍惜才是啊?!?p> 公孫信不屑道:“還望殿下先珍重?!彼侨f萬沒有想到,這一道風雪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平白無故的浪費掉了他四寸長劍。
陳玉堂還是精于算計的。
懷中長劍還剩八寸,尚可遞出兩次傾力一劍,可公孫信卻只想再遞出一劍。
被一個讀書人逼的懷中長劍盡出,即便是勝了,對他而言,是一件極為羞愧的事情。
故接下來,他不準備先遞劍了。
就像陳玉堂先前一般,近身肉搏,腳下劍氣送他朝陳玉堂飛奔而去,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去。
陳玉堂攥緊雙拳。
雙拳打一拳,被震飛三步。
“習劍武夫,體魄也是強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