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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國師篇

107.商人的能力

  衛(wèi)指揮使司衙門內(nèi),指揮使閭丘聲正低頭看著一張紙,正是玉錦兮今日送來的情報。

  他有些拿不準這份情報的真實性。

  很簡單,這份情報太詳細了。詳細到敵方有哪幾部參與了戰(zhàn)事,每一部的輕傷人數(shù)、重傷人數(shù)、死亡人數(shù)、殘存人數(shù)都有極為精準的數(shù)字,連每一部在營地里扎營的位置都做了詳細描述。和這些數(shù)字比起來,糧草的位置和數(shù)量,反而不是那么顯眼了。

  這么詳細的情報,倒像是直接旁聽了敵方每日的軍情匯報記錄下來的。

  閭丘聲自然不知道玉錦兮有個獨特的本事,她還真是旁聽了人家的會議,然后直接記錄下來的。

  玉錦兮立功心切,忽略了時間問題。閭丘聲卻是怎么算怎么懷疑,敵方剛退兵不久,按說這樣的匯報只能在士兵們盡數(shù)回營之后才能進行,然后再從城外回到四門緊閉的城內(nèi),就算是飛鴿傳書,也得需要一段時間??煽催@時間,竟像是拿到情報之后馬不停蹄送進來的。

  若送情報之人真的是一名商人,那這個商人的本事也太大了些。

  閭丘聲吩咐親兵:“看大福回來了沒有?”

  在衙門口站崗的都是他的親兵,大福性子謹慎,送那個人回家,定然能看出些東西來。

  親兵立刻出門去迎,遠遠地就看到大福樂呵呵地回來了。

  “快,大人找你呢?!?p>  大福立刻加快了腳步,手里的油布包沒有地方擱,往門口站崗的兄弟手里一塞:“別吃獨食啊,等我回來還我?!?p>  被同袍笑罵了一聲,這才戀戀不舍地去了,玉家的東西真好吃,給的也多,他一路吃回來的,還剩下一半呢。

  閭丘聲看著他的油嘴皺了皺眉頭:“去哪里吃酒了?”

  大福急忙擦擦嘴:“沒有,不敢。是那個姓玉的人給的吃食,說是他們自家做的?!?p>  閭丘聲若有所思:“如今城里糧草緊張,他玉家竟然還能有肉食隨手打點?”

  “不但有肉,還有好幾種點心,都是熱乎的。”大福道,“他從門后給屬下隨手拿的,看來是他來之前做的。”

  “怎么不是家里有下人?”

  “門是鎖著的,他掏鑰匙開的門。而且玉家貨倉兄弟們老經(jīng)過,一直是鎖著門的,封城之前就都走了。”大福匯報。

  “一個都沒留?”

  “一個都沒留?!?p>  閭丘聲皺眉思索,是巧合還是提前知道了風聲?

  大福繼續(xù)道:“屬下看那門口落了好厚一層灰,的確是好多天沒人住的模樣?!?p>  天已十分昏暗,能在那種光線上還能看出這些來,那灰定然不是一般的厚。

  “召人議事?!遍偳鹇曄铝睿裉焓盏降那閳蠓峭】?,他得找?guī)讉€屬下前來商議。

  “找人盯著玉家貨倉?!?p>  大福領(lǐng)命而去。

  閭丘聲和幾個屬下幕僚對著玉錦兮送的情況分析了半天,也說不好這份情報到底是真是假,不過其中有一個將領(lǐng)卻有一個新發(fā)現(xiàn)。

  “大人,您還記得韃子攻城之前,咱們收到的那些來歷不明的紙條嗎?”

  閭丘聲沉聲道:“自然記得?!?p>  當時有不少將領(lǐng)在各自的營帳中發(fā)現(xiàn)了韃靼軍隊集結(jié)的信息,當時他們也爭論了半天,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加派了人手,幸虧這么做了,韃子果然在當日凌晨發(fā)起了偷襲。

  事后大家曾后怕不已,若不是提前得到了情報,如今的沃難關(guān)怕是早就落到韃子手里了。

  偷襲不成,雙方大軍便在城下進行了艱苦的攻守戰(zhàn)。沃難關(guān)已被圍困十來天,不管對大月還是對韃靼來說,都是一場極為艱難的戰(zhàn)事。

  “大人,您看?!?p>  將領(lǐng)從靴筒里掏出一張紙條來:“屬下覺得此事蹊蹺,這張紙條便一直帶著,沒事兒就掏出來琢磨琢磨。這張紙條上的字跡,和今天大人收到的字跡,如出一轍。”

  眾人急忙探過去仔細觀察,兩下對照,果然一目了然,是一個人所寫無疑。

  閭丘聲大喜:“看來此人是友非敵,果然有獨特的情報來源。”

  對眾人問:“此人說是玉家的人,有誰知道玉家嗎?”

  幾個將領(lǐng)紛紛搖頭,他們對這些商人并不是很了解。

  不過有人知道,一位親兵道:“大人,這個玉家是蜀中的,在沃難關(guān)也做了不少年的生意了,還有自己的貨倉呢。”

  這些底層的士兵會在閑暇時候去逛邊市,對于城中的商戶知道的反而要比這些將領(lǐng)們多。

  閭丘聲立刻道:“立刻將此人請來?!?p>  玉錦兮沒想到指揮使竟會如此重視這份情報,士兵來敲門的時候,她都睡著了。

  幸虧她是在門房進的空間,要是在外頭,肯定聽不見。

  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剛睡著不久的時候。

  玉錦兮睡眼惺忪地把自己收拾好,一邊答應著,一邊把門打開。

  大福笑瞇瞇地一抱拳:“玉公子,咱們大人有請。”

  這么早就睡覺,果然是個公子哥兒。

  大晚上的把她叫去,看來沃難關(guān)的形勢不佳??!

  玉錦兮裹緊了身上的大氅,利落地上了馬,這個被人請去的待遇果然不一樣,還有馬騎。

  多年不曾騎馬了,不過這種本事就跟騎自行車一樣,就算是多年不騎,給輛自行車立刻騎了就走。

  玉錦兮騎馬的本事其實是上輩子練出來的,好歹這副身體雖然沒有肌肉記憶,可勝在年輕,動作敏捷,剛開始上馬還有些生疏,騎著走了幾步就沒問題了。

  大福剛開始還擔心這個公子哥兒不會騎馬,見她動作雖然生疏,卻也沒有走形,便放心地讓馬小跑了起來。

  大冬天的,大晚上的,騎馬真不是個好體驗,好冷。

  玉錦兮抖了抖,把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緊了些。幸好沃難城不大,從玉家貨倉到指揮使衙門也不算太遠,沒多長時間就到了。要是時間再長些,她非得被凍成冰棍不可。

  饒是如此,等她下馬的時候,一雙手也已經(jīng)凍僵了。

  一邊搓著雙手,一邊跟著大福往衙門里走,一心只盼著趕緊到暖和的屋子里去,對大福幾個親兵投過來的不屑目光視而不見。

  她的優(yōu)勢可不是體能,就不跟這些糙漢子比誰更抗凍了。

  一個年輕的將領(lǐng)在屋門口迎接,玉錦兮有些吃驚,這么禮遇她?

  將領(lǐng)見到她,快步走下臺階,拱手道:“可是玉公子?”

  玉錦兮也還了個抱拳禮:“不敢,正是在下。不知將軍是……”

  將領(lǐng)一笑:“本將為指揮使大人麾下郭明生是也。”

  “郭將軍,在下蜀中銅慶玉錦兮。”

  玉錦兮也正式通報了姓名,心里卻有些納罕。軍中的將領(lǐng)什么時候這么禮賢下士了,居然對著她一個平民百姓主動說出姓名來?

  “玉公子,請?!?p>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玉錦兮謙讓著,和郭明生一起進入值房,一進門便略有一驚,這么多人?

  七八個將領(lǐng)齊齊看來的壓力還是有一些的,玉錦兮下意識地微微一笑,一抱拳:“銅慶玉錦兮,見過各位將軍?!?p>  “韃靼軍隊已集結(jié)數(shù)萬人?!?p>  一個將領(lǐng)低聲道。

  玉錦兮失笑,接口道:“今日夜間三更做飯,四更集結(jié)?!?p>  正是她當日在紙條上寫的話,怪不得受到如此禮遇,原來是人家知曉了她的身份。

  閭丘聲道:“玉公子請坐?!?p>  “謝過大人?!?p>  玉錦兮欠了欠身,在門邊最下首的椅子上坐了,親兵立刻送上茶來。

  玉錦兮道了謝,捧著茶杯取暖,真的好冷。

  軍中將領(lǐng)大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閭丘聲直接問道:“不知玉公子從何處得到的韃子軍情?!?p>  玉錦兮把茶杯放下:“我玉家和韃靼那邊的生意往來已有多年,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此軍情在下確保為真實的,并且能為大人繼續(xù)刺探。”

  并沒有說自己的情報是從何處來的,事實上也沒法說。

  閭丘聲只不過是試探,見她避而不談,便問道:“玉公子第一次給軍中送情報的時候,可沒有署名啊?!?p>  玉錦兮微微一笑:“當時只不過是想著身為大月人氏,略盡綿薄之力而已?!?p>  “玉公子盡的可不是綿薄之力,能在我大營中來去自如而不驚動一人,玉公子這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玉錦兮心里咯噔了一聲,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不該承認身份的。

  不過她也早就想好了對策,大不了顯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好了。

  她把茶杯托在手里,五指合攏再張開,手里的茶杯便消失不見。

  屋內(nèi)眾人齊齊瞪大了眼睛,只見這個年輕人雙手互搓一下,左手伸出,一只還冒著熱氣的茶杯突兀地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上。五指合攏再張開,又不見了。

  眾人死死地盯著她的雙手,只見她右手伸出,在桌子上一摁,那茶杯便端端正正地出現(xiàn)在了桌面之上。

  玉錦兮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道:“在下只不過會些不入流的方外之術(shù)罷了,頂多為大軍送些東西,別的卻是不能了?!?p>  我對你的大軍不感興趣,你就不用擔心我哪天會突然冒出來刺殺你了。

  她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懂,只是江湖上的把式他們也都見過,卻沒有一個像她這般信手拈來的。

  閭丘聲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地盯著玉錦兮,若目光可化為實質(zhì),玉錦兮毫不懷疑自己身上如今已經(jīng)多了兩個窟窿。

  閭丘聲的一位幕僚比較了解他,便張口道:“玉公子便是用這方外之術(shù)探聽到韃靼的軍情的?”

  玉錦兮不置可否地一笑,繼續(xù)王顧左右而言他:“我玉錦兮雖然只是一介商賈,卻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只有邊界穩(wěn)定,邊市重開,我玉家才能重開沃難關(guān)的商路。為表示我玉家的誠心,刺探軍情也好,軍糧運輸也好,千里送信也好,自會全力以赴?!?p>  幕僚見她油鹽不進,提出的三項幫助又個個直擊核心,不由凜然。

  何止是他,屋內(nèi)將領(lǐng),包括指揮使閭丘聲在內(nèi),也都個個駭然地看著她。此人莫非是他們肚內(nèi)的蛔蟲,竟然知曉時下大軍所面臨的最大困境。

  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兩軍交戰(zhàn),若對方的動態(tài)被己方隨時掌握,便占了許多勝算。若玉家能夠繼續(xù)提供如今日一般詳細的敵方動態(tài),何愁不勝?

  韃靼來勢洶洶,大月軍隊雖然提前被她提醒,沒有讓韃子在偷襲中占了便宜,可城中的糧草如今的確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

  主要是沃難關(guān)有邊市,又承平多年,商戶往來不絕,大軍的糧草向來是半月一送,如今被困十來天,可不已經(jīng)快要草盡糧絕?若玉家能將糧草運輸而來,那他們還有什么可怕的?

  求援的信也已經(jīng)送出,可至今沒有援兵到達,也不知道那些傳令兵是不是已經(jīng)被韃子殺了,還是周圍邊關(guān)將領(lǐng)見死不救,可若是把沃難關(guān)遭襲的事情上達天聽呢?一紙軍令下來,何愁沒有援軍?

  這個玉公子,就像是可著他們的心坎兒說的這番話!

  眾人的心都蠢蠢欲動起來,若玉家果真能夠做到這三件事,哪怕只做到其中一件,便能解沃難關(guān)之困。

  閭丘聲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臉上陰晴不定,這個玉家,這個玉錦兮,怎么會如此清楚沃難關(guān)如今的困境何在?

  刺探軍情、運輸軍糧、千里送信,沒有一個能容易辦成的。玉錦兮只不過是一介商賈,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本事?或者說,他怎么會有如此財力、人力?

  如今的沃難關(guān),可是被韃子團團圍住的。

  閭丘聲不由問道:“你能保證萬無一失?”

  玉錦兮淡笑:“在下愿以項上人頭擔保?!?p>  “你的人頭,本將拿來無用?!?p>  “若是加上我玉家闔族的性命呢?”

  “本將無法確認你的身份?!?p>  玉錦兮坦誠地道:“將軍說的也對,玉家遠在蜀中,在沃難關(guān)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闔族性命跟我的項上人頭其實也沒有什么差別。將軍謹慎,在下也能理解。不如這樣,將軍派心腹之人伴在下左右如何?”

  閭丘聲瞇了瞇眼睛:“哦?你不怕你玉家的渠道被我獲知了?”

  玉錦兮淺笑:“將軍何不試試?若我玉家的渠道被探知,就當我玉家為大月百姓所做的貢獻了?!?p>  閭丘聲:“若真如此,我定不會虧待了你玉家?!?p>  玉錦兮抱拳:“那在下就謝過大人了。我玉家是做生意的,講究個和氣生財,互利互惠。在下也不求別的,只求大人能把我當成個小小兵卒,論功行賞便是?!?p>  這才對,哪有一味付出不求回報的?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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