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里……
助理小心翼翼的看著曹羽，膽顫心驚的詢問道：“主編，咱們這次應(yīng)該不會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不知為何。
問的是應(yīng)該不會出意外吧！但是，他的內(nèi)心最深處卻隱隱有些期待出意外的，例如那個陳閑腦子抽筋，過于膨脹，蔑視盛世漫畫社，甚至突然揮拳打爆曹羽的腦袋，那就好了。
就讓他們倆敗俱傷吧！
嫉妒讓人黑化。
曹羽并沒有察覺到助理的黑化苗頭，重重點頭道：“放心吧！正常流程，絕對不會出什么意外的?！彼淖孕哦嗌儆幸恍┯惭b的味道，只是也沒有被助理察覺出來，然后……
“叮鈴鈴”
一陣毫無特色的手機自帶鈴聲突然響起，曹羽刷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攥住了手機，然后在看到上面顯示的趙禿頭三個字之后松了一口氣，然后又慢慢的皺起眉頭，果然，一接通電話便聽到了一聲直截了當?shù)馁|(zhì)問：“曹哥，你什么意思？”
曹羽眉頭皺的更深：“他主動跟你說了？”
“我自己問出來的，是不是我不問，你們就一直裝著？裝到裝不下去為止？”
曹羽的眉頭松了一些，沉聲道：“相信我，陳閑這部新漫畫最適合的載體一定是紙質(zhì)雜志，它一定能夠攻破的是十歲上下孩子的市場，那些孩子上網(wǎng)的機會并不多?！?p> “我明白，我也相信你的判斷，只是，你做決定以前用不用跟我商量一下？我身為陳閑的主編，竟然還得主動問才能得到消息，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曹羽沉默，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說什么，趙淵便有一些煩躁的質(zhì)問道：“曹哥，你不覺的你這么做有些過于自私了嗎？”
曹羽握著手機的手，收緊了那么一下，然后還是沒有來得及說話，趙淵便繼續(xù)道：“你應(yīng)該明白對于一個作者來說，失去網(wǎng)絡(luò)這個大平臺是一個多大的損失，你也應(yīng)該必須承認，時代在變，紙質(zhì)終將淘汰?！?p> 曹羽的瞳孔頓時顫了一下，終于不再等了，直接打斷趙淵道：“紙制雜志不會被淘汰，他也絕對不會虧，我給了他一號合同?！?p> “一號……”
趙淵呼吸重了一下，然后看了一陣子陽臺外面的黑暗，沉聲道：“曹哥，哆啦A夢就這么讓你看好嗎？”
“對！”
聽著對面簡略的回答，趙淵煩躁的揪下來倆根頭發(fā)，嘶聲道：“曹哥，你有沒有想過后果？”
“引咎辭職！”
聽著話筒里傳出來斬釘截鐵的四個字，趙淵突然有些無話可說，對方的態(tài)度太執(zhí)著了，執(zhí)著到就好像一個殉道者，他不得不放緩語氣：“也……也不用到這個地步吧！”
“曹哥，我先向你道歉，我承認剛才有點急了，有些話說的過激了，我……”
趙淵有些疲乏的蹲了下去，繼續(xù)道：“但是，事實勝于雄辯，你必須要承認紙質(zhì)雜志的的確確是要被網(wǎng)絡(luò)平臺取代的，當然，紙質(zhì)雜志永遠不會死，它還是一定會有生存空間，只是大小的問題，它確確實……”
“你提醒了我?！?p> 趙淵的話被聽筒里面的聲音打斷，曹羽的聲音更添堅韌：“漫畫周刊曾經(jīng)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它曾經(jīng)是咱們盛世漫畫社最大的拳頭，它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一日營收八千萬的盛況，它不配茍延殘喘?！?p> “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為什么要拿出來一號合同，按理來說，陳閑實際上應(yīng)該達不到這個標準?！?p> “我想搏一次，要么直接分崩離析，我就做它的墓碑，要么就再次輝煌，所以……”
“它絕對不能在網(wǎng)絡(luò)連載，趙淵，你說服不了我?！?p> 趙淵剛剛才蹲下，聽到這些話，不自覺就又站了起來，朝著黑暗，聲音再次不由自主的響亮了起來：“曹哥，你知不知道，你……”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
“草”
趙淵狠狠的罵了一聲，手機都揚起一半了，總歸沒敢高空拋物，卻映出一道身影嗖一下消失在了屋子里，她直奔自己的書房，一邊跑一邊就打通了曹羽的電話……
“我有一個想法能夠給你兜底?！?p> “什么辦法？”
曹羽不由自主的想知道，然后拿開手機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終于還是先有些忍不住吐槽道：“你們夫妻倆個就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嗎？”
“我們是競爭對手?！?p> 電話對面，女聲斬釘截鐵，然后快速拉回主題道：“曹哥，我知道你這次是想要博一下，但是，真的沒必要，因為我可以幫你?！?p> “怎么幫？”
“你讓哆啦A夢來我這連載?！?p> “嗯？”
曹羽差點當場就再次掛斷了電話，要不是這個女人威名顯赫，酒量嚇死人的話。
“你別急，聽我說完。”
聽筒里，女聲平和敘述：“同時連載毫無疑問你這邊會被網(wǎng)絡(luò)平臺搶走不少的流量，但是，如果網(wǎng)絡(luò)平臺比你晚一個月呢？”
曹羽看了一眼好奇盯著的助理，緩緩起身走向了衛(wèi)生間，同時低聲問道：“什么意思？”
“我替你兜底！”
“一個月的時間，應(yīng)該足夠讓你試探出這本漫畫到底能不能真的吸引讀者，如果失敗，我這邊還能替你分擔一些壓力，你都堅持了這么多年了，真的就甘心一失敗就不再管了？”
曹羽有些心動，也不可能不心動。
只是……
“這樣一來你承受的風險就太大了，我無論這一個月成了還是敗了，你接下來的連載都一定會遭受損失，這風險和利益完全不成正比，你為什么……”
“曹哥，我也是從咱們漫畫周刊走出來的?！?p> 只這一句話，曹羽的情緒便一下子安定了下來，站在洗臉池前面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他雙目通紅，五官萎靡，已經(jīng)很久沒有神采飛揚過了。
“謝謝你，安然！”
“謝什么，放手去做，我給你兜底?！?p> 安然動容的回答，然后掛斷電話，探頭偷偷看了一眼陽臺上某個還在埋頭抽煙的身影，呵呵一笑：“乖乖回來吧你?！?p> 趙淵猛的打了個寒顫，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到溫暖的家里，而且不僅僅沒有第一時間回去，反而從陽臺的花花草草中間揪出來一個小凳子，坐在上面看著陽臺外面的黑暗，偷偷的又點了一根煙。
他沒有辦法做更多了，他盡力了，他是被人捅刀子了。
“其實也不用這么發(fā)愁吧！”
趙淵試圖安慰自己：“編輯什么時候就靠著一個創(chuàng)作者活著了？創(chuàng)作者人家也是自由的??！想怎么簽就怎么簽，想怎么連載就怎么連載，我管天管地，還能管著人家拉屎放屁？”
“再說了，我手里還握著一本連載的漫畫呢！我急什么啊！哪能都讓我把持了，對吧！只要不讓那女人搶走，就沒事?！?p> 趙淵狠狠吸了一口煙，仰頭吐出去，煙霧繚繞里，他鎮(zhèn)定道：“嗯，沒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