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負苦苦思索:“我尋思,歷史出現(xiàn)重大變化,必然與我們這些逆行者有關。至于是不是3號所為,還不得而知。況且,3號是生是死,也無從知曉?!?p> 王旭:“我們這幾個宇航員,把歷史攪騰的一團亂麻。地球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怎么想?”
莫負:“可能會嫌我們嘴巴太碎,閑事管太多,活得太久吧?!?p> 王旭:“我有罪。話可以少說,閑事可以不管;但是,活得太久這件事,真不能讓步。”
莫負:“希望我死的時候,能夠得到一個五星好評?!?p> 王旭:“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替我領取烈士勛章。希望你以后能在我的墓志銘上寫著——跨越千年,友誼長存?!?p> 與此同時,趁著眾人告退,蒯通繼續(xù)留在皇宮內(nèi),與劉恒秘密商議。劉恒問道:“婁敬建議我御駕親征,你怎么想?”
蒯通:“婁敬這是別有居心,您千萬不可輕信他。世上哪里有臣子慫恿君主上前線拼刺刀,自己卻躲在后方安享富貴的?若非婁敬一向對大漢忠心耿耿,我都懷疑他跟劉肥串通好了?!?p> 劉恒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問道:“我也覺得婁敬的提議不妥。那你說該咋辦?”
蒯通:“我們大漢兵精將廣,周勃、灌嬰、夏侯嬰這些老將雖然已經(jīng)年邁,提不動刀了;可是,還有周亞夫、灌夫、李廣這些后起之秀,何懼劉肥小兒?只要我們擊敗劉肥,劉郢客那個無膽匪類自然會乖乖束手就擒。勛育剛剛與我大漢打了幾場惡戰(zhàn),元氣未復。而且,欒弟稽粥與劉肥素無瓜葛,必然不會鐵了心的給他賣命。齊、楚、勛育三方盟軍,看上去來勢洶洶,實則只有劉肥一人在扯大旗,另外兩路根本就是見風使舵的。把劉肥解決了,劉郢客與勛育方面自然一哄而散?!?p> 劉恒越聽越高興,連忙問道:“還是你高明,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蒯通:“您自然應當坐鎮(zhèn)長安,協(xié)調(diào)各方。任命周亞夫為主帥,以主力抗擊劉肥。再以季布、灌夫、李廣、王旭、薄昭等人為大將,兵分幾路,分別牽制楚軍和勛育,可保萬無一失?!?p> 劉恒聽了,連連點頭,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只剩最后一個問題,婁敬誤國誤民,該怎么處置?”
蒯通:“叛軍打出的旗號是“殺婁敬,清君側”,我們只要斬了晁錯,再派使者前去赦免叛賊,撤銷政令。叛軍自然沒有謀反的理由,說不定還能兵不血刃的平息這場叛亂?!?p> 劉恒默然許久,他心里明白,婁敬是個好人;他曾經(jīng)聽說過婁敬的一些陳年往事,一幕幕畫面不禁浮上他的心頭:
當初,婁敬家里很窮,好不容易才娶到崔氏為妻。剛開始,婁敬夫妻二人還算恩愛。夫妻倆一齊上山砍柴,挑到集市上去賣,維持生計。婁敬在挑柴途中,總是大聲朗誦詩文,鄉(xiāng)親們就在背后嘲笑他是個書癡。崔氏知道以后,覺得很難堪,就勸婁敬不要再干這種傻事。然而,婁敬并不介意旁人的目光,依然我行我素,繼續(xù)朗誦他的詩文。鄉(xiāng)親們見了,就跟看馬戲一般,時常圍過來看熱鬧。崔氏受不了他人的眼光,漸漸地,她的脾氣越來越差,對婁敬也越來越尖酸刻薄。婁敬很無奈,只得默默忍受。
一日,正值寒冬臘月,婁敬想在家里睡個懶覺,崔氏卻逼著他上山去砍柴。婁敬只得扛著柴刀,冒著鵝毛大雪上了山。婁敬砍了很多木柴,他想多賣些錢,這樣就能多買點米和面,回家以后指不定就能讓崔氏高興些??斓桨淼臅r候,婁敬興高采烈的拎著兩大袋的米面回到家中,正要交給崔氏,崔氏卻對婁敬手中的米面視而不見,面無表情的說道:“今天,我讓隔壁的張媒婆幫我相親,撮合了我和木匠老王的的親事。老王家很有錢,不像你,窮酸書生一個。請你立馬寫一封休書,休了我,成全我和老王。這些米面,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婁敬登時心都碎了,覺得天都塌了,手中的米面也失手掉在地上,散落一地。婁敬苦苦哀求崔氏:“我現(xiàn)在確實是窮困潦倒,可我以后一定會大富大貴的。你已經(jīng)跟我吃了這么多年的苦,再熬幾年,等我飛黃騰達了,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p> 然而,崔氏心意已決,斷然說道:“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你再怎么糾纏都沒用。像你這種人,只有餓死在溝壑中的份兒,哪里有大富大貴的命?請你放我一馬,成全我與老王。即使你以后升官發(fā)財,我以后淪為乞丐,我也不會后悔,不會來找你。”婁敬再三勸解,崔氏就是不聽,還大哭大鬧;婁敬見事情已無可挽回,只得寫下休書。
離婚后,婁敬失魂落魄的獨自一人上山砍柴,背著木柴,一邊走一邊吟詩,又冷又餓,最終昏倒在路邊。恰好崔氏和老王上山踏青,看見婁敬的慘狀,就賜飯菜給他吃,救了他一命。
后來,婁敬去戍邊,恰逢洛陽宴,建議在長安建都,受到劉季的賞識,當上大官。果然如他所言,終于成了大富大貴之人。有一天,劉季對婁敬說道:“聽說,你以前很窮,在老家受盡冷眼。如今,你好不容易榮華富貴了,卻不回老家去看看,就像穿著錦繡衣服,走在漆黑一片的夜路上,有啥意思?”于是,婁敬回到家鄉(xiāng)。
婁敬讓隨從們在城外等候,獨自一人懷揣著官印,進了城,直奔郡府衙門。婁敬到了堂上,那些衙役們認得他,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婁敬也不聲張,徑直進了后廳,正遇上一伙兒雜役在聚餐。婁敬也不多說,就地坐下,和那些雜役一齊用餐。
正吃著,婁敬故意露出腰間的官印。有個雜役覺得好奇,隨手抽出官印一看,發(fā)現(xiàn)是郎中官印,嚇了一大跳,蹭的一下蹦起身,跑到堂前,向衙役頭子稟報。衙役頭子正巧喝醉了,嚷嚷道:“你個鄉(xiāng)巴佬,是不是眼瞎了,我們這么個小地方,哪兒來的像郎中這樣的朝廷大官?”
那個雜役連忙辯解,眾人還是不信。一個小衙役是婁敬的老相識,覺得蹊蹺,進了后廳,拿過婁敬的官印一看,也嚇了一大跳,飛也似的跑回堂前,大聲叫嚷:“果真如此,婁敬真是郎中,朝廷的大官?!蹦莻€衙役頭子瞬間酒意被嚇醒,連忙命人去向縣令通報。隨后,衙役頭子領著一堆的衙役、雜役去拜見婁敬。眾人互相推搡著,把前堂、后廳、大院都擠爆了。
婁敬這才慢悠悠的從后廳走出來,接受眾人的拜謁。婁敬向眾人揮手示意,讓他們起身。隨后,婁敬在縣令的陪同下,坐著豪華的馬車,離開縣衙,一路招搖過市,進了驛館。
郡守得知婁敬回鄉(xiāng)探親,下令征召民夫修整道路,崔氏與老王也在征召之列。一日,崔氏與老王在炎炎烈日下修路,閑聊起來:“聽說這次郡守下令修路,是因為從長安來了個郎中,是個大官。真沒想到,就我們這么個又窮又破的小地方,居然能出這么號大人物。要是我們能跟他攀上關系就好了,這輩子躺贏?!?p> 正說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路過,正是婁敬來視察了。婁敬看到崔氏夫婦二人累的氣喘吁吁、灰頭土臉,就叫停了馬車,款款走下車,走到崔氏夫婦面前,打招呼:“好久不見,你們辛苦了。”
崔氏夫婦抬頭一看,原來是婁敬,只見他衣著華麗、開著豪車,背后還有一大堆跟班。崔氏非常驚訝,連連問道:“聽說你之前到了外地,干啥去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穿的這么好,還有這么多人跟著你,莫非你是那個長安來的郎中的屬下?”
婁敬正不知如何回答,身旁的隨從對著崔氏呵斥道:“休得無禮,婁大人正是陛下欽點的郎中?!?p> 崔氏夫婦一聽,內(nèi)心世界瞬間崩潰了,不由自主的癱軟在地。婁敬連忙扶起崔氏夫婦,把這兩個失魂落魄的人載上馬車,送到了郡守府,帶進后花園,安排了一間豪華包廂,命人每天錦衣玉食的伺候著他們。
崔氏終究還是后悔了,瞞著老王,偷偷找到婁敬,苦苦哀求他復婚。婁敬望著痛哭流涕、披頭散發(fā)的崔氏,若有所思,眼神忽明忽暗。過了許久,婁敬也不回答崔氏,而是命人取來一盆清水。婁敬將這盆水潑在地上,對崔氏說道:“如果你能夠將潑在地上的水收回盆中,我就讓你回來?!贝奘贤厣系乃疂n,明白與婁敬復合無望,只得悵然若失的離去。當晚,崔氏就在房中上吊自殺了。
婁敬獨自躲在房中,大哭了一場。事后,婁敬厚葬了崔氏,還賜給老王白銀萬兩,放他回去好生過日子。隨后,婁敬一一召見了所有以前接濟過他、對他有恩的故友、鄉(xiāng)親,向他們回贈了十倍厚禮。至于那些嘲笑、欺壓過他的人,婁敬只是一笑泯恩仇。事后,婁敬云淡風輕的離去了老家,回到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