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吳涯的不遠(yuǎn)處,一個身著大紅繡袍的女子,坐在石凳之上,靜靜的看著搟面的吳涯,臉上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容,于此同時(shí),她面前石桌的表面,已經(jīng)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脂粉……
搟面搟的忘乎所以的吳涯,似乎有所感,扭頭朝紅衣女子咧嘴一笑:
“師叔別著急,面馬上就搟好了,等下切成條就可以下鍋了!”
“我不急,休息會在搟吧,別累著你!”紅衣女子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
“不累的,這點(diǎn)活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師叔喜歡吃我下面??!”吳涯天一臉的天真無邪,手中搟面的動作不停,繼續(xù)說道:
“師叔,師侄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什么事?盡管說來!”紅衣女子滿口答應(yīng)。
“就是……就是等下師兄如果來這里,你可一定得保護(hù)好師侄啊……”吳涯有些心虛向山上看了一眼說道。
“你可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紅衣女子嫣然一笑,脂粉簌簌掉落,眼中滿是寵溺之色。
對于吳涯,紅衣女子很是寵溺,盡管一開始吳涯下山來到此處,說要給自己下面吃的時(shí)候,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師侄肯定又闖禍了!
還未等到吳涯解釋回答,一串沉悶的腳步聲就來到了竹樓跟前,紅衣女子抬頭一看,正是九尺大漢霸極!
霸極定住身形,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紅衣女子,隨后就雙眼噴火一般的盯著吳涯,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吳涯現(xiàn)在早就成了烤人干了!
吳涯迎著霸極噬人的目光,硬著頭皮打招呼:
“師兄,你好啊!”
“霸極,今日怎么上山來了?”紅女女子看出了吳涯的畏懼之色,便率先開口道。
霸極聽到師叔文化,頓時(shí)眼神一呆,心中亂成一團(tuán):我光想著找小師弟的麻煩,怎么忘了還要跟師叔開口說話這個茬子!
這可如何是好?
我要是一張嘴蹦出:我恁爹!
師叔還不得把我活埋了?
要知道師叔,可比師父厲害多了。
師父再強(qiáng)大,在師叔的面前也就變成了小雞仔!這是吳涯與霸極從小就總結(jié)出來的結(jié)論!
于是,霸極做了一個意想不到,但意料之中的決定:打死不開口!
霸極神情恭敬的朝紅衣女子,深深的行了一禮,便起身大步向吳涯走去!
“嗯?”紅衣女子發(fā)出一聲疑問,清澈的眸子只是掃了霸極一眼,霸極頓時(shí)虎軀一震,急忙停下了腳步,等待著師叔的下文。
“怎么?見到師叔光行禮,連話都不肯說了嗎?”紅衣女子語氣淡淡的說道,但這一句話傳到霸極耳中卻是猶如一道驚雷一般!
我……我不能說?。“詷O心中欲哭無淚,只得再次弓腰行禮。
“光行禮不說話,李道玄就是這樣教你尊敬師長的嗎?”紅衣女子的語氣中有了一絲的怒氣。
霸極有口不能言,無他,再次行禮耳!
“混賬東西!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是在挑釁師叔的威嚴(yán)嗎?”紅衣女子猛然站起,掀起了陣陣胭脂粉塵。
我……我特么真的不能說話??!霸極心里苦,比黃連都要苦上十倍!想到自己的處境,心中對于小師弟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站在一旁的吳涯,小臉憋得通紅,看著狼狽模樣的師兄,想笑又不敢笑,差點(diǎn)沒憋的岔了氣。
霸極發(fā)現(xiàn)這一幕,頓時(shí)怒火中燒,感覺心中的火焰如果再不發(fā)泄的話,自己肯定會被活活的氣死!
于是乎,他憤怒的看向吳涯,大吼了一聲:
“我恁爹!”
這一聲吼之后,吳涯與紅衣女子同時(shí)呆住了……
“你說什么?”紅衣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大師侄,剛剛好像說了臟話!
霸極心中大急,剛想說:誤會??!師叔!一張嘴:
“我恁爹!”
話一出口,霸極就后悔了:草率了,沖動真的是魔鬼啊!
“混賬!”一聲女子的嬌喝聲炸響,然后吳涯就感覺眼前一花,只見師叔大袖翻飛,師兄哀嚎不已……
那慘叫聲傳來,真是讓聞?wù)邆?,聽者落淚啊!
吳涯默默的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心中默念道:師兄,愿道祖保佑你!
霸極的慘叫聲持續(xù)了一刻鐘,氣喘吁吁的紅衣女子才停了手,回坐到石墩之上。
之所以氣喘吁吁,并不是活動劇烈所致,而是被霸極氣的……
這是吳涯急忙走到紅衣女子身邊,小聲的說了些什么,紅衣女子這才徹底消氣,只是看向吳涯與霸極的眼神,變得古怪至極……
彎腰抱頭的霸極,腦袋上鼓起了七八個的大包,心中萬念俱灰,最后所有的情緒,都化作跺地的一腳,然后九尺高的漢子轉(zhuǎn)身離去,轉(zhuǎn)身之間,吳涯在師兄那黑黝黝的臉上,仿佛看到了兩條淚痕……
遭受人生重大打擊的霸極,心中默默做了一個決定:我再特么上山,恁我爹!
竹樓前。
被師叔古怪目光盯得頭皮發(fā)麻的吳涯,尷尬的笑了笑:“師叔面切好了,我下面給您吃……”
正殿中。
看到這一幕的李道玄,臉皮子狠狠的抽了幾下,他覺得是時(shí)候該讓吳涯下山了……
吳涯與師叔一同吃過手搟面之后,就偷偷摸摸的回到了住處,天色一黑,符箓也沒篆寫,他就倒頭而眠,因?yàn)樽瓕懤钅棠膛c我恁爹這兩道符箓,實(shí)在讓他的靈魂之力有些虧空……
第二日一早,吳涯剛剛洗漱完畢,就收到了老道的傳音。
當(dāng)吳涯來到正殿,李道玄不同往日的昏睡模樣,正坐在蒲團(tuán)之上,兩只眼睛眺望門外的天空靜靜的出神。
“徒兒拜見師父!”吳涯恭敬的行禮道。
“來了?!崩畹佬剡^神來,神情有些惆悵。
“師父喚徒兒過來所謂何事?”吳涯見李道玄神情不似往日,便恭敬問道。
“可還記得六年前的那件事?”李道玄神情平靜的可怕。
六年前?吳涯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聲音嘶?。?p> “記得,怎敢忘!”
“時(shí)機(jī)到了,你該下山了?!崩系绹@了口氣悠悠的說道。
“何時(shí)?”吳涯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老道所說的時(shí)機(jī),是什么時(shí)機(jī)!
“明日你便下山,這兩個錦囊你帶在身上,里面有為師給你準(zhǔn)備的保命之物,以及一些必需品。退下吧,記得不要跟你師叔與師兄告別?!崩畹佬映隽藘蓚€刺繡精美的錦囊,便揮揮手,示意吳涯退下。
吳涯接過錦囊,嘴唇微微顫動,想要再說些什么,終究是沒有說出口,恭敬的行禮之后,便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你身子孱弱,記得帶上那條土狗,雖然它連氣血境都沒達(dá)到,但當(dāng)個代步工具還是可以的?!崩畹佬粗鴧茄牡谋尘?,輕輕的說道,眼神里閃過一絲心疼。
“徒兒曉得了?!眳茄臎]有回頭的答道,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讓人捉摸不透……
第二日寅時(shí),吳涯早早醒轉(zhuǎn),洗漱收拾一番,便出了偏殿,路過正殿之時(shí),他恭敬的彎腰行禮,許久才站直身體……
吳涯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一條長達(dá)一丈的黃毛土狗就朝他飛奔而來,掃把一樣的尾巴輕輕搖晃,還不停的用頭向吳涯的懷里拱著。
“憨貨!”吳涯輕笑一聲罵道。
黃毛土狗趴在地上,用討好一般的眼神看看吳涯,又看看自己的后背,那意思很明顯。
吳涯微微一笑,便騎了上去,隨后黃毛土狗興奮的站起,就向山下小跑而去……
下山的路線,吳涯特意饒過了師叔的住處,很快來到了山腳,聽著茅草屋里霸極的呼嚕聲,他微微一笑,便一夾雙腿,黃毛土狗馱著他便快速的飛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