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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第六十二章 致師(重寫版)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2200 2021-11-16 13:35:29

  “公子成!”宋公御喝令道。

  “臣在!”

  “致師!”

  “諾!”

  春秋的多數(shù)戰(zhàn)爭嚴(yán)格依照周禮,雙方排兵布陣,是所謂堂堂之陣,然后派出戰(zhàn)車在兩軍陣前致師。致師,是春秋貴族作戰(zhàn)的禮儀。派出兵車于敵前,炫耀車技,來給己方士卒鼓舞士氣。很多時候,雙方致師的戰(zhàn)車還要單挑一場,宣揚死戰(zhàn)之志,這也是后世三國演義里武將單挑的原型。

  只見公子成催著御者,駕著四匹漂亮的白馬,從軍前繞過,劃過一個漂亮的曲線,沖到城下近前幾百米遠(yuǎn),然后一個敵前大旋轉(zhuǎn),拐彎回到自己軍陣前。奔馬疾馳,獵獵軍旗幾乎要斜倒,商丘的甲士齊聲為他嫻熟的車技吶喊助威。

  公子成把旌旗往車上一插,提起長長的銅戈,指向敵將的方向。

  他迎風(fēng)吶喊:“賊將死來!”車左的弓手聽得同伴歇斯底里的呼嚎,一股熱血涌上心頭,他張弓搭箭,隨時準(zhǔn)備一箭射死敵手。

  但是武氏的戰(zhàn)車、部隊還是沒有開出營寨,也沒有戰(zhàn)車出來致師。

  “許是緩兵之計。”管理對宋公道:“急擊勿失?!?p>  宋公下令打出旗語。公子成回頭,車左把旗語翻譯給他:“若無致師,不必再等?!?p>  “鼠輩,可敢一戰(zhàn)?”公子成借機(jī)打擊商丘軍的士氣,來回幾次,敵人就會對將領(lǐng)的勇氣感到質(zhì)疑。

  武功這邊是不可能派出戰(zhàn)車出壕溝的,在和山戎漫長的戰(zhàn)爭中,楚丘人早就習(xí)慣了被圍城、挑釁、飛龍騎臉。武功本意是他罵任他罵,清風(fēng)拂山崗。

  墨點則力推公子卬在城頭答話。他對宋公滿腔怨念,不吐不快,可自己又不是一軍之主,故而給公子卬擬了一份類似演講稿的東西。

  “諸位,別來無恙。”公子卬使出了丹田之力。以前音樂課學(xué)過胸腔共鳴,公子卬卯足了氣息,聲音在平原上回蕩。

  “本公子認(rèn)得你!”公子成原以為出來答話的是武功,不想楚丘主事之人竟然是公子卬,莫非叛賊隱隱奉公子卬為主。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有了主心骨,說明叛賊方面已經(jīng)達(dá)成了精誠合作的態(tài)勢。

  “你我俱是公室出身,爾為成公子嗣,我為襄公血脈,理應(yīng)夾輔宗室,匡扶社稷,緣何勾結(jié)刁民,焚燒府庫,高舉反幟,倡亂一方?他日魂歸地下,你又何面目去見宋國二十一代先君?

  近者,兵車二百,帶甲兩千,先破華逆,再搗逆巢,諒爾等螳螂奮臂,焉能抗拒王師之車?

  你若倒戈解甲,以禮來降,我便大發(fā)善心,留你一個全尸,如何?”

  合著投降了還難逃一死,謝謝您嘞……公子卬腹誹一句。

  “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惫訁n彬彬有禮:“親賢遠(yuǎn)佞,此宋室所以興隆也;親佞遠(yuǎn)賢,此殷商所以失天下也。自際宋公得位以來,上書令、面刺令、躺平令、禁謠令,昏計迭出,少司寇、大司馬,忠貞之士,紛紛下野,狼行虺性之徒,洶洶稟政。

  上行下效,爪牙四出,遍地腥云,滿街膻然。上至于公室,下至于黔首,誣為反逆,罪以言論,無辜良民,飽受荼毒,身陷囹圄,百業(yè)凋敝。

  卬本養(yǎng)病高臥,奈何輿人登門,官逼我反,我不得不反;商丘工人,本勤勤于業(yè),乃有家小鋃鐺,子之欲救父,弟之欲救兄,拳拳孝悌。此所以庶民叫,商丘舉,鄙人一炬,可憐焦土。

  斑斑青史,煌煌商周,竟無一君一主,失道以至于此者。

  右?guī)熍c我,皆為公室子弟,微子傳人,安能坐視國家傾頹,社稷板蕩?昔日商紂冥頑不靈,親小人,遠(yuǎn)賢臣,微子、箕子、比干,或亡或匿。向使比干不剖心自絕,誅暴君而安庶民,泱泱大商,安能泯然?

  右?guī)熍c先考,兄弟也,于國,肱骨也,昔日有戰(zhàn)功于國,卬豈能忘卻?今日你我對峙于疆場之上,決死于兩陣之間,不過是受困于愚忠之念,本非不解之仇讎。他日暴君伏誅,國野獲救于水深火熱,社稷危而復(fù)安,日月幽而復(fù)明,亦當(dāng)不計今日之前嫌,同列朝班,共理國政。

  右?guī)熑缡?,城外國野士子亦如是。卬只問首惡,協(xié)者不從,皇天后土,實所共鑒?!?p>  莊遙支了支墨點,稱贊道:“夏桀殘暴,商湯舉幟,鳴條相爭,作以《湯誓》,宣之于眾旅之前。

  殷紂失德,西歧東渡,牧野車橫,屬文巜牧誓》,頌之于大戰(zhàn)將興。

  今日之風(fēng)采,大抵有古仁人七分之神韻矣。

  不想你還能寫出如此文字,當(dāng)初同窗共習(xí),學(xué)室屬文,我怎么沒看出來?”

  墨點老臉一紅,如實交代:“四六相駢,前后相應(yīng)。我哪有這等本事?三公子之所陳,內(nèi)容為我所述,但行文遣詞,乃三公子親筆潤色。

  呃……嚴(yán)格來說,內(nèi)容也全非我所述。我本來在文末寫:“諸君若能反戈相向,刺暴君于麾蓋之下”云云,三公子以為不妥……”

  莊遙白了他一眼,揶揄道:“得了吧,兩軍交戰(zhàn),豈能因為三言兩語,就回首自斬一軍之主?

  況且宋公勢大,楚丘兵寡,從來是強(qiáng)者催逼弱旅自亂,哪有相反的道理?不想墨大夫當(dāng)天化日也會囈語?!?p>  管理嘴角一咧,心里譏諷。只問首惡,不問脅從,向來只對軍心動搖的一方有效,好讓小卒子心懷僥幸,放棄抵抗。他自問從軍數(shù)載,從沒見過兩百乘之兵能敗給三十乘的先例。

  商丘軍中的步兵,聞言多有私語。他們俱是國人、野人出身,薛檜尸骨未寒,亂政的記憶猶在他們腦海中徜徉。對宋公的統(tǒng)治心懷不滿者,數(shù)不勝數(shù),只是楚丘的力量比之宋公,猶如螢火之于日月,土丘之于泰山,只能從宋公之威懾而為之前驅(qū)。

  公子卬抨擊暴政,他們心有戚戚,聽到脅從不問,他們心花怒放。若是贏了最好,若是敗了,只要不是當(dāng)場戰(zhàn)死,多半也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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